第26章 打斷你的三條腿!
“為什么不可以是我?” 杜仲冷笑,舉弓瞄準(zhǔn)胖大海的眉心,他步步靠近,因?yàn)橹安疟蝗~傷寒打過的緣故,他走路有些不自然,老舊的解放鞋踩在厚厚的松針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毒蛇吞吐蛇信子。 只轉(zhuǎn)眼間的功夫,他已經(jīng)來到胖大海的近前十步左右。 森然如狼眼的雙目從堆積如山的松茸之上掃過,難掩的都是貪婪,杜仲用陰陽怪氣的腔調(diào)說:“嘖嘖嘖!胖大海,你們的膽兒也太肥了吧,竟敢偷偷采摘我的松茸?” 陰沉著臉,胖大海說:“杜仲,你還要不要臉?山里長出來的東西從來都是老天爺?shù)亩髻n,是大自然的饋贈,原本就不屬于任何人,誰先采到就算誰的。老大和我、木槿姐苦苦熬了一夜才將這些松茸給采摘了,你卻突然跳出來說是你的,憑什么?” “憑什么?呵……” 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殺機(jī)的杜仲隨即用不屑的語氣說:“死胖子,我懶得和你廢話,趕緊的,滾一邊去吧,要是惹惱了我,老子分分鐘讓你變成狼群的早餐!” 在人跡罕至的山里,作為苦桑村乃至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狠人,杜仲的話無異于圣旨。 這要是換成村里的其他人聽到杜仲放狠話,只怕真就丟下堆積如山的松茸跑了,畢竟不管這些松茸最終能夠賣多少錢,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面對杜仲的強(qiáng)勢,胖大海卻始終沒有后退半步,身軀龐大如山岳的他就這么用自己的身體護(hù)住身后的松茸,并用更加低沉的語氣說:“你這是打算強(qiáng)搶嗎?那么,來吧!除非從我的尸體上面跨過去,否則的話,你休想染指哪怕半只松茸……” “你找死!” 不等胖大海把話說完,伴著一道森然至極的怒吼,杜仲手上的箭已經(jīng)筆直地朝著胖大海的眉心射去。 “咻……” 精鐵淬煉而成的利箭破空飛出,發(fā)出一連串刺耳至極的銳嘯,速度之快可謂閃電,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就到了胖大海的眼前。 陡見鐵箭在自己的眼前急速放大,胖大海的瞳孔不由得猛地一縮,他那雙本就比一般人要大了一個號的眼睛此刻就仿佛瞪成了銅鈴,瞳孔之中,血絲遍布,恍若暗紅色的蜘蛛網(wǎng)。 而隨著他瞪眼的動作,他已經(jīng)偏頭閃避,速度之快就仿佛他的脖子原本就是歪著的一般。 可饒是如此,杜仲射來的利箭依舊從他的臉龐刮過,帶起四濺的鮮血以及一小撮頭發(fā)。 “哼!” 因?yàn)樘弁?,胖大海下意識地輕哼一聲,龐大的身軀也不受控制般后退了半步。 怒視著杜仲,他低吼:“再來??!” 饒有興趣地瞇眼盯著一臉堅(jiān)決的胖大海,杜仲突然毫無征兆地收回了弓箭。 赤手空拳,他用戲謔的語氣說:“胖大海,真沒想到你竟然可以避開我射出的箭,這么看來,你的瞬間爆發(fā)速度足以媲美虎豹!可那又怎樣呢?在我的眼里,你依舊還是螻蟻,既然你要錢不要命,那我成全你!” 和葉傷寒的心態(tài)一樣,胖大海自知家境貧寒,破落的家經(jīng)不起半點(diǎn)折騰,所以,縱然他天生就擁有堪比虎豹的蠻力,妖精一般的玲瓏心,可平日里他始終不顯山不露水,寧可自己吃虧點(diǎn)也輕易不與人為敵,甚至也因此而被絕大多數(shù)人視為傻子。 杜仲前天晚上才被全村人都視為軟蛋的葉傷寒打得滿地找牙,此刻卯足了勁射出去的一箭竟又被十里八村公認(rèn)的傻子給躲開了,這怎能不讓他郁悶? 陰沉著臉,他不露聲色地從腰間拔出一柄自制的鋒利匕首。 十步開外,他整個人突然如閃電一般撲向胖大海,沒有半點(diǎn)賣相、但鋒利程度足以讓其他人望而生畏的匕首劃破空氣,銳嘯不止。 只眨眼間的功夫,杜仲已經(jīng)到了胖大海的面前,刀鋒惡狠狠地刺向胖大海的胸膛。 此時的杜仲,身形矯健而且靈活,就如同深山中煉出了道行的猴精。 而體型龐大、身高足有兩米幾的胖大海更像是笨拙的人熊,任人宰割。 可偏偏,就在杜仲以為自己一刀就能夠在胖大海的胸口刺開一個血窟窿的剎那,腳下絲毫沒有移動半分的胖大海卻詭異至極地側(cè)身避開了來刀,同時,他的身體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撞向收勢不及的杜仲。 “嘭……” 伴著一聲悶響,身體單薄如瘦猴的杜仲已經(jīng)被撞得狼狽后退七八步,臉色慘白如紙,額頭直冒冷汗,雙腿更是顫栗不止,仿佛篩糠。 真真切切感受到胖大海這一擊硬碰硬所蘊(yùn)含的霸道蠻力,杜仲終于意識到了胖大海的可怕。 他死死地盯著胖大海,難以置信地驚呼:“胖大海,你……你的力氣怎么可能這么大?難道……難道你是太白金星投胎轉(zhuǎn)世不成?既然你擁有如此神力,何苦待在這個巴掌大的小村子裝瘋賣傻,又何必屁顛屁顛地跟在葉傷寒的后面當(dāng)小跟班……” 不等杜仲的話音落下,胖大海當(dāng)即低吼:“住口,不準(zhǔn)你對老大不敬,他的厲害又哪里是你看得明白的?” “呵……” 不屑一笑,已經(jīng)穩(wěn)住身形站在七八步開外的杜仲又說:“胖大海,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莫非你不知道你身后那些松茸要是賣到康城能值多少錢?干脆這樣吧,趁著葉傷寒還沒回來,我們一起搬走這些松茸,事成之后,我只要……” “滾!” 依舊不給杜仲把話說完的機(jī)會,胖大海突然踏前一步,然后用低沉的嗓音冷冷地說:“杜仲,我無意與任何人為敵,但如果你再不滾蛋的話,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下意識后退半步,眼中閃過一抹懼意的杜仲突然就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似是有恃無恐,他故意用更加不屑的語氣說:“死胖子,你要是真有能耐,那就過來打斷我的腿啊,嘿嘿……” 說這話的同時,杜仲索性從兜里掏出火機(jī),然后又彎腰撿了一捆枯樹枝。 看似隨意實(shí)則警惕地繞到堆積麻袋的另一邊,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火機(jī)和枯樹枝,又說:“你要是只會說狠話嚇唬人的話,那老子現(xiàn)在就一把火將這些松茸燒了,老子得不到的東西,你和葉傷寒也休想得到!” “你敢!” 見杜仲作勢就要點(diǎn)火,饒是胖大海不想真的動武也終于被激怒,原本始終站在原地的他話音剛落,整個人已經(jīng)如移動的小山丘那般撲向杜仲,張牙舞爪,活似一只打了雞血的大閘蟹。 他雖然身軀龐大,可移動速度卻半點(diǎn)也不受影響,仿佛腳下生風(fēng),他只眨眼間已經(jīng)到了杜仲的近前。 當(dāng)自己被胖大海的影子覆蓋的剎那,杜仲頓時感覺到如山一般的壓力洶涌而來,鋪天蓋地。心中發(fā)狠,他趕緊將手中的火機(jī)砸向胖大海。 事實(shí)上,杜仲之前從兜里掏火機(jī)根本就是故意的,在他的手里抓著一把對付山中野獸的石灰粉。 隨著他砸出火機(jī)的動作,石灰粉立刻如白色的毒煙那般朝著胖大海撲面而去。 “啊……” 雙目沾染石灰粉,胖大海吃痛,慘叫不止。 同時,他下意識地雙手捂眼,雙腳毫無章法地四處亂踢亂踹,整個人更是如發(fā)狂的猛獸那般橫沖直撞。 他怒罵:“杜仲,你這個陰險小人,我要?dú)⒘四恪?/br> 突如其來的失明讓胖大海徹底亂了陣腳,幾個來回下來,他一個不留神,整個人已經(jīng)被地上的藤蔓絆倒。 杜仲哪里會給他爬起來的機(jī)會? 仿佛蓄勢而發(fā)的毒蛇,原本悄無聲息躲在遠(yuǎn)處的杜仲閃電一般撲上來,手腳并用,狠狠地往胖大海的身上招呼。 只轉(zhuǎn)眼間的功夫,胖大海就被打暈過去。 “和老子斗?真是不知死活的傻子,呸!” 朝著胖大海的身上惡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累得氣喘吁吁的杜仲總算是解恨了,目光落在那些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穆榇希壑虚W過一絲貪婪的他再不遲疑,忙不迭要去搬運(yùn)。 然而,讓杜仲犯難的是,雖然麻袋里的松茸不重,但畢竟體積擺在那里,撐死了他一次只能搬走三到四個麻袋。 眼下胖大海已經(jīng)被他撂倒,就算再爬起來,因?yàn)閹е鴤?,杜仲?dāng)然不懼。 可是,杜仲卻深深地忌憚著葉傷寒,畢竟前天晚上葉傷寒帶給他的震撼以及痛苦實(shí)在是深入骨髓、深入靈魂。一直到現(xiàn)在,他光是想想葉傷寒的眼神就覺得膽戰(zhàn)心驚。 他心中盤算,趁著葉傷寒還沒有回來,他偷幾個麻袋的松茸回去根本就沒有什么賺頭,到時候葉傷寒回來了,他就半點(diǎn)好處也撈不著了。 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很快的,他眼前一亮,立刻就有了主意。 “趁著葉傷寒還沒有回來,老子先把這些松茸搬到附近的山洞里藏起來,等風(fēng)聲過了,我再將松茸賣到康城……” 念頭一起,杜仲當(dāng)即一口氣將四個麻袋扛到了肩上。 然而,滿心歡喜的他剛剛來得及轉(zhuǎn)身,然后就看到了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目光落在二十步開外的小青年身上,牙關(guān)輕顫,杜仲憋不住用支支吾吾的語氣說:“葉……葉傷寒,你……你不是送木槿回去嗎,怎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陰沉著臉,葉傷寒絲毫不理會杜仲,見胖大海倒在地上紋絲不動,他急忙快步迎上來,然后背起胖大海就朝著不遠(yuǎn)處的“明月河”狂奔。 “杜仲,你他媽給老子待在原地別動,要是敢動一下,老子回來就打斷你的三條腿!” 對杜仲而言,葉傷寒撕牙咧嘴丟下的這句話就仿佛是定身咒,肩上扛著四個麻袋的他真就待在原地半點(diǎn)不敢動彈,渾身上下全是凸起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