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夢到她,想抱她,想親她,抑或是什么更近一步的碰觸,都太正常了?!?/br> 太傅指頭突然用力,捏緊他后頸的那塊肌rou,因過分伏案而帶來的酸痛感發(fā)酵,他覺得疼,也覺得爽,心臟止不住的跳動。 回憶因許連瑯的突然出現(xiàn)而嘎然而止。 但心臟還在亂蹦,并沒有從回憶中抽離,心臟的跳動聲大的驚人,他忍不住后退,唯恐被她聽到。 許連瑯朝他攤開手,“拿來啊?!?/br> 她并沒有注意到路介明漸漸緋紅的面頰,只從他手中接過哪些牛奶。 她轉(zhuǎn)身坐到床邊,將奶狗放到了自己的膝上,取了碗碟,任它伸出柔軟溫?zé)岬纳囝^來舔。 奶狗腦袋一顛一顛的,可愛的打緊,她的手指托著碗碟,與路介明搭話,“在太傅那邊用過膳了嗎?” 路介明點頭,看那只狗舔完碗碟,徑直將舌頭舔向了許連瑯的手指,舔的那瑩潤的手指油亮亮的。 路介明額角一跳,身體已經(jīng)先行,他將那狗抱到了懷里。 奶狗不挑人,順著他的動作昂著腦袋,舔上了他的脖子。 路介明僵直了身子,揚起了纖長的脖頸,少年的喉結(jié)嵌在皮rou里,凸起,滑動,青筋露出,清爽又性感,干凈且修長。 被舔的太癢了,他的喉結(jié)不住的上下滑動。清晰的下顎線條流暢,鼻背落下一道深重的陰影,將他面部輪廓完全拉深。 許連瑯一直都知道他生得好, 小時候便好看,現(xiàn)在大了,五官從稚氣堆里跳脫出來,凌厲清雋,風(fēng)華正茂的好年紀(jì),還留有少年人特有的柔美。 感受到許連瑯的注視,路介明遲緩的低頭,挑起了單邊眉,有些困惑的樣子,“jiejie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他問出口,許連瑯如夢初醒,才發(fā)覺她盯了他許久。 她仰頭看他,笑出聲,張開手想要把狗接回來,“我來抱,它腳下有傷,我給它上點藥?!?/br> 路介明并不愿意,他還微微抬高了手,不動聲色的躲著許連瑯要抱狗的手。 他淡淡道:“我給它上藥,我那邊還有許多藥。” 許連瑯揪起眉頭,權(quán)衡了一下這樣會不會影響他功課,他的尋常時間蠻緊,太傅布置的課業(yè)并不少。 她思索著,又道:“那你給它上完藥,我再抱它回來?!?/br> 路介明鳳眸微微睜大,像是沒能理解她話里的意思,“為什么還要這么折騰,今夜它在我那邊睡。” 他笑容里擠滿溫和,過分溫和,反倒很是詭異。 “我最喜歡狗了?!?/br> 第44章 小路子 路介明,求我啊,求我啊,求我…… 許連瑯信了他的話, 并沒有理會奶狗不情愿的哼叫,她聲音儂軟,暑氣蒸騰的夜里, 如飲盡一碗沾了糖的綠豆湯,“怕它驚擾到你, 他愛叫的很,影響你溫書。不過,你既然喜歡, 就帶過去養(yǎng)一養(yǎng)?!?/br> “養(yǎng)煩了再給我?!?/br> 路介明甚少會跟她表達(dá)對于什么東西的喜愛,他對待所有人物都是淡淡的,他的情緒、喜惡總是沉著、浸著, 一張精致的臉,很多時候都是沒有表情的, 他難得跟她說了“喜歡”,她怎么能不滿足。 許連瑯對路介明有一種近乎無腦的溺愛。 路介明拎著奶狗的后頸rou,狗子當(dāng)即蹬直了腿, 黑眼睛不安的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間或“嚶”出個小聲,打著轉(zhuǎn)兒,調(diào)兒往上揚。 叫聲引得許連瑯連連張望。 路介明轉(zhuǎn)而將狗抱進(jìn)懷里,大掌輕輕上下捏住狗嘴, 不準(zhǔn)它再發(fā)聲,笑意還掛在嘴邊,“jiejie,好夢?!?/br> 許連瑯瞧著這一人一狗,“介明,好夢。小狗子, 好夢。” 她剛要扭頭回屋,又聽少年變聲期嘎啞的嗓子拖出nongnong的鼻音,“jiejie記得要夢到我?!?/br> 他今天格外膩歪,許連瑯驚詫,復(fù)又想起她回來時,已經(jīng)見他在自己房門前蹲守,想來該是有什么事。 她正欲詢問,卻發(fā)現(xiàn),少年已經(jīng)背過身去,步履匆匆,長腿交疊幾步間,很快便聽到了偏殿的關(guān)門聲。 月彎湛亮,掛在樹梢,搖搖欲墜。 她看著少年的背影,悠悠的想,路介明找她的事,興許沒那么要緊,不然他怎么會離去的那么快。 她哪里知道呢,少年離去的背影遮擋住了他所有的懼怕與愛慕,她若是能追上去,定然可以看到路介明緊抿的,甚至于咬出牙印的唇,又濕又熱的眼以及紅泣血的耳廓。 路介明這一夜睡的并不好,給狗上好藥之后,他才上床,他平躺著身子,看著灰白的床幔,身體大腦都是亢奮的。 狗子叫個不停,它有些黏人,還是來者不拒的黏,哪怕瞧出來了自己的新主人并不是很待見他,但他還是伸著四只小短腿晃晃悠悠的往路介明身上擠。 擠了兩下,又悄咪咪看看新主人,見新主人并無大的反應(yīng),它膽子愈發(fā)打起來,肆意的在主人身上找新的窩。 路介明心緒不寧,他的心沒有什么著落點,奶狗身上熱乎乎的,湊在他身上,讓他平白也出了一身的汗,汗順著脊線流下,心頭爬上了數(shù)不盡的蟻,密密麻麻的在他心上啃咬。 他猛然睜開眼,單手抄過那狗,將狗頭按在心口,他口中喃喃,似是自語,“我該怎么辦?!?/br> 床頭掛著已經(jīng)干掉的帕子。他起了身,將那帕子拿了過來,卻只攥在手里,沒了動靜。 帕子柔軟,磨蹭著他的手心,這是她貼身之物,這樣攥著,他不可避免的讓自己耽溺,他是個務(wù)實的人,但面對情愛的牢籠,也不由的為自己織就出幻境。 就這樣半夢半醒間,他長而疏的睫毛輕輕搭在了眼底。 奶狗終于找到了最佳位置,它將自己的小腦袋放在路介明微微起伏的胸膛,小身子挨著他的脖頸。 奶狗耳朵敏感的很,它剛閉上眼睛,就又豎起耳朵,因為它趴著的新主人,口吻潮濕,噴出的熱氣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繾綣。 “jiejie……” “阿瑯……” 他這一夜睡睡醒醒,年輕的身子可以扛得過困意,但不可避免的,眼下還是有了烏青。 很淺一層,但他膚白,于是乎,許連瑯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以為是狗的原因,和他打著商量,“我來管吧,你還在長身體呢?!?/br> 路介明搖搖頭,并不在意的摸了一把眼睛,“剛開始不習(xí)慣而已?!?/br> 不單單是不習(xí)慣這只狗,更是不再習(xí)慣jiejie變成心上人。 說及此,許連瑯突然就想到他昨日的夢遺,她后知后覺的害羞,但還是多了一句嘴,“那個啊,只能說明我們殿下有能力有小殿下了,但個子還是要長的?!?/br> 她以為他不懂,看他突然低了頭,便追著問,“你不懂嗎?這個……太傅不教嗎?” 路介明只覺得嗓子奇癢無比,他咳了好幾聲,也沒有把那股癢意驅(qū)散,“jiejie我懂的?!?/br> 聲音發(fā)的很緊,咬牙切齒。 “那就好,那就好”。許連瑯吞咽口水,大早上聊這個,的確是不合適。 兩個人相對無言,飯桌上很安靜,許連瑯找著話題,希望可以打破這種尷尬,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路介明間或應(yīng)答。 見他有縷發(fā)絲傾落,她無比熟練的伸出手,想要將那縷發(fā)絲勾回他的耳后,手距離他還有些距離時,路介明卻一副被驚到的樣子,大幅度的向后仰起了身體。 這是個防備的姿勢。 許連瑯的手愣在半空,瑩潤的手腕在盛暑的清晨的陽光下白的發(fā)光,路介明想要開口解釋,卻又見她收回了手,與此同時,口中嘟囔著,“嘖,果然長大了就不能隨便揉了,我可算是體驗到了兒子大,不中留的感覺了?!?/br> 路介明聽完她這一通絮絮叨叨,輕輕的舒出一口氣。 她沒生氣,真是萬幸。 許連瑯若真的氣到了,反而會沉默下來,她是個極其容易生悶氣的性子,氣憋在心里,只一味的傷害自己。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躲了,身體比腦子反應(yīng)的快,突然就怕了她的碰觸。 他像是應(yīng)激了,對于情愛的認(rèn)知讓他生起自我保護(hù)機(jī)制,生怕許連瑯親昵的動作引起自己不可補(bǔ)救的失誤。 誰知道呢,他可以憋多久。 路介明一頓早膳吃的如同嚼蠟,一大早就躲了出去,課業(yè)結(jié)束后,太傅趕都趕不回去。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我不知道如何對待jiejie了。照樣的話,我做不到,不照常的話,又怕嚇到她。” 太傅捋著全白的胡子,嫌棄的理直氣壯,“慫里慫氣的,老等著,小心被人搶了去?!?/br> 路介明頭發(fā)一緊,“她會嚇到的?!?/br> “你什么時候說她都會嚇到,不如早說,但就一件事,”他上下打量著他,“你還是有點小,才十四歲,她多大了,你要她拿什么信你,就你這年紀(jì),也很難讓人把你當(dāng)丈夫?!?/br> 路介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郁悶心急,惴惴難安,手里的毛筆停頓的太久,墨跡暈濕一大片,將他剛剛寫了一半的策論暈臟污。 太傅連聲稱奇,這小子做什么都游刃有余,還是頭一遭這般六神無主。 可惜這樣六神無主的模樣并沒有持續(xù)太久,路介明并沒有太多時間陷進(jìn)去,剛剛溺水的人還未在水中舒展開四肢就被水下巨大的浮力強(qiáng)壓著往上頂,平白溺紅了眼,囫圇吞棗,卡在喉嚨不上不下。就這樣,難受著,難堪著,他必須全副武裝投身于下一個戰(zhàn)場。 時間催著人往前走,皇帝要來熱河行宮了。 時隔好幾年,御駕終于是要來了熱河行宮。這幾日早有宮中陛下身邊的人來熱河行宮置辦一切。 行宮宮人謹(jǐn)小慎微,如履薄冰,生怕這次伺候不好,又惹的陛下冷落。 行宮各處喧鬧嘈雜,猶如除夕新年,還放起了鞭炮。 在這一波又一波的鞭炮聲中,皇帝帶著后宮眾人浩浩蕩蕩而來,那一日聲勢浩大,行人步履匆匆,恭肅的眉眼上滿是狂喜。 誰都在等著一場翻身的機(jī)會。 許連瑯對此并不發(fā)表意見,她還是往常的樣子,在聳云閣一畝三分的地界里,籌備晚膳,逗逗狗子。 那只狗子到現(xiàn)在也沒有起名,許連瑯撓撓它的下巴,看它舒服的瞇著眼,“你說,叫你小路子怎么樣呀?!?/br> 狗子示好般的舔她掌心,許連瑯自顧自的當(dāng)它并不排斥這個名字。 “小路子!小路子!”接連叫了好幾聲,一聲響過一聲,狗子也興奮起來,隨著她的聲音“汪汪汪!” 許連瑯笑的眼尾彎彎,“路介明現(xiàn)在還沒你乖呢?!?/br> 她純屬發(fā)牢sao,“手不讓牽了,衣服不讓洗了,連房間都不讓隨便進(jìn)了……可怕,孩子長大了都這樣嗎?” 她毫不講理,遷怒小路子,“你是不是長大也這樣呀,明明現(xiàn)在肚子也讓摸,腦袋也讓揉,屁股都讓拍呢,你可不能學(xué)路介明啊。” “他這都還沒有娶媳婦呢,就這樣……唉”她接連嘆氣,憤恨的拍著小路子的屁股,小路子興奮的圍著她直打轉(zhuǎn),恨不得撲到她懷里。 許連瑯被小路子取悅了,懶洋洋的伸了伸腰,指著小路子,指桑罵槐般,“路介明,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抱你啊。” 此“路”非彼“路”,但她還是興沖沖的。 佯裝成無奈模樣,語氣說不出的臭屁,“真是拿你沒辦法,來了,jiejie這就抱抱你,看在你這么可憐的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