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滿月和燭光看到了也像個尾巴跟著秋菊走,然后小毛驢和肥肥也跟著湊熱鬧,其他幾個沒得主見的狗子也跟上,圍著秋菊和兩個娃走,一行人里就秋菊陣仗最大,帶了一圈保鏢。 等男人們換糧回山了,就發(fā)現(xiàn)山腳下的土換了個顏色,地下的土被翻起來又給蓋回去了。到家后就吃到黏糊糊的麻山薯,哪怕味道不錯也不肯再吃,拉長的絲滴在胡子上可難受了,有那功夫那不如捏著鼻子多吃幾口野菜。 …… 秋菊收到了鐵牛送給她的醫(yī)書,很驚喜,她從沒有屬于自己的書,也沒想過買書,她對自己的認知就是熬藥熬的最好,草藥認識幾種,字認不到一籮筐,配藥也只是會照著大夫給的藥包找藥草定量配一起,所以就沒想過買醫(yī)書自學。 她翻開醫(yī)書,上面的字是陌生的,看著像是見過,但卻想不起來怎么念,看到上面畫的有草藥的樣子,心里默念還好還好,她抬頭問鐵牛,“怎么會想到給我買本醫(yī)書?不是在村里換糧嗎?” 趁著鐵牛不再盯著她,她把醫(yī)書合上放旁邊的藤箱上,七八年的時間她快忘了在侯府里的生活,積年累月的跟柴米油鹽打交道,現(xiàn)在要想記起曾經(jīng)費力巴哈學會的字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 鐵牛早就想好了怎么說,在回山的路上在肚子里琢磨好幾遍了,“你之前不是說看值錢的草藥在你面前被當成雜草會心疼嘛,我這次下山就去醫(yī)館問了問,運氣不好,掌柜的進城了,好在人家大夫賣我本醫(yī)書,我想著買一本至少能傳兩代人,我就咬牙買了”。 “咬牙買對了,這可是好東西,回頭我好好學學,再教給我的孩子們,鐵牛你對我真好,給你當媳婦兒太幸福了”。 鐵牛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高興的咧嘴笑,身板挺得直直的。 “我答應(yīng)三哥了,到時候讓小金橘來給你打下手,跟你學點東西”。 “沒事,愿意學就來嘛,我以后去挖草藥看山里的小姑娘要是想學就帶著,說不定里面就有我的兒媳婦”。 鐵牛忍不住笑了,“你兒子才多大,你就開始cao心兒媳婦了”。 “我只是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兒子長的俊,我可不擔心他們?nèi)⒉坏较眿D兒”,秋菊有些得意,兩個兒子都不是老實得笨嘴娃,小嘴可甜了,還會騙不回媳婦? 今年炭都已經(jīng)出窖了,冬雪還沒下來。rou菜已經(jīng)存夠了,柴都堆進灶屋里了,一家人沒事可做,秋菊就想去山里撿雞蛋了,鐵牛撿蛋都習慣了,好幾年秋菊都沒cao心過這事,兩小孩吃蛋都吃夠了,但也只撿過鴨蛋,秋菊現(xiàn)在就想進山去撿漏,帶孩子們樂呵樂呵。 雞蛋這玩意兒,家家都不缺,就是去山里撿大家遺漏的、山雞藏在荊棘里的雞蛋,那種占了便宜的喜悅是永遠不會厭煩的。 滿月背上他阿爺給他編的新背簍,他小時候背的小背簍被傳給燭光了,鐵牛背個大背簍,秋菊一身輕松的領(lǐng)著小毛驢和肥肥走,時不時的小跑一段路,滿月和燭光就嘎嘎笑的追上來,一路跑跑停停,走過石灘,路過板栗林,看見幾個孤兒洞里住的孩子還在翻找板栗。 他們看到秋菊一家先打招呼,“嬸嬸,你們又要進山啊”。 “對,你們怎么還在找板栗,今年給你們送的板栗不夠吃?” “嬸嬸們送的東西都夠了,我們只是沒事做走到這兒就撿點板栗玩” 秋菊看著都停下動作回話的幾個孩子,再看滿月已經(jīng)跟著小毛驢跑了,只覺得沒爹娘的孩子可憐,小小年紀就太知事了。 “哎,那你們注意安全,嬸嬸在山里找到好吃的了就讓滿月給你們送點”,然后她囑咐年紀最大的榛娘,回去的時候一起走,別把人落下了。 說罷她追上跟著兒子走的鐵牛,“那個榛娘你知道吧,我看她對采藥就很有興趣,就是有些膽小,每次我采藥她都偷偷跟在身后,不喊她不過來,不主動跟她說話她就一直不吭聲”。 “不知道,沒什么印象,照你說的是有些膽小,可能跟沒爹娘有關(guān)系”,鐵牛猛轉(zhuǎn)頭,“她不會就是你說的肥水吧?” 秋菊瞪他一眼,隨口一說的事,他都記得真真的,“胡扯什么呢?你以為你兒子多招人稀罕呢,人小姑娘可珍貴了”。 “額……”,鐵牛心想,我兒子也可珍貴了。 到了山里,秋菊母子三人拿著木棍在草叢里巴拉,彎著腰往荊棘叢里瞅,看見一個雞蛋就樂的屁顛屁顛的,鐵牛不能理解娘幾個的情緒,就背著背簍跟在身后,像個木頭人接過他們手里的雞蛋,還給他們記數(shù),看倆兒子跑偏了再給拎過來。 小毛驢和肥肥跟了一段路就不耐煩的跑了,過一會兒跑回來把嘴筒子伸鐵牛面前,看他傻的不知道意思,轉(zhuǎn)頭跑到滿月旁邊,嘴筒子一拱,滿月下意識的伸出手,一個沾滿口水的雞蛋出現(xiàn)在手上,肥肥也跟后面把嘴里的雞蛋吐到滿月的另一個手上,燭光也想要,手伸的高高的,肥肥低頭在他懷里蹭蹭,把他蹭個屁股墩。 秋菊看燭光摔了也沒管他,當沒看到他自己會起來,要是把他拎起來他還會覺得委屈,搞不好還會掉眼淚。她走過去把兩只狗好一頓夸,鐵牛聽到后來恨不得堵住耳朵,忒麻人,然而他兩個兒子接受良好,滿月也去摸著狗毛夸好狗,就連摔個屁股墩的也爬起來去抱狗。 看來家里就他一個是清醒的真爺們兒。 第67章 六七 兒子嫌老子腳蹄臭 有小毛驢和肥肥的幫忙, 滿月和燭光找雞蛋更起勁了,沒有兩個孩子打岔, 秋菊也很投入,男人們打獵的這片山林她很少過來,深秋進林子還是頭一遭,看棵歪脖子樹都問要個“這個粗的樹還能歪脖啊”。 孩子纏娘的時候還能走一條道上,孩子纏著狗走,那只能大人遷就小孩了,鐵牛除了注意倆兒子, 看媳婦跑歪了,還要喊她一聲。 鐵牛擦擦脖子上的汗,脫一件衣服搭背簍上,“跟你們上山比我打獵都累, 你們找個雞蛋高興的原地蹦幾下就算了, 我還要前后左右的跑著去接雞蛋, 你說你們還背背簍干什么?” 秋菊手握一個雞蛋走到他身邊, 自己把雞蛋放他背上的背簍里,“兒子和媳婦兒出來玩還帶著你, 沒讓你傻愣愣的待著,高興吧?看你都高興的流汗了”。 “是,高興,我都高興傻了”, 鐵牛把他的背簍放地上, 走過去把倆兒子的背簍挎下來, 拎在手上。他勾手示意秋菊過來,“來,你別跑偏了, 跟著你兒子走”。 撿雞蛋的時候小毛驢攆著一只傻雞進了荊棘刺里,滿月看到了也跟著跑,聰明的狗停住了,滿月仗著他帶的有帽子,頭鐵的鉆進去了,空手進的去,抱著雞就出不來了,只好蹲里面等著他爹把帶刺的枝椏給砍了,直接抱著雞走出來。 回去的路上硬是要抱著雞走,被啄了還要抱,秋菊只好用枯草搓根繩把雞翅膀、雞腿都給綁上,由兩個小子輪著給抱回去,看那樣子秋菊還擔心回去了他倆會舍不得殺了吃。 結(jié)果到家了滿月就進了灶屋把刀掂出來讓他娘殺雞。 鐵牛直接喊他,“刀給我,母雞也給我,讓你娘殺雞?雞脖子斷了還能跑”。 秋菊一點都不覺得臉紅,“爹殺雞娘燉雞,兒子吃的才香,對不對?” 燭光指著雞說:“雞是我哥逮的”。 “對對對,你哥逮的雞最肥最香”。 晚上的母雞燉干筍連rou帶湯給吃了個干凈,都沒有狗吃的了,只能給它倆敲了兩碗生雞蛋拌飯吃。 之后幾天倆小子也不出去玩了,一心盼著進山撿雞蛋逮雞,爹不去都行,就是狗不能落下,這讓鐵牛更沒意向進山了,淪落成背東西的人了。 當雪飄下來的時候四人剛從下山,鐵牛急得想把倆小子抱起來跑,滿月和燭光不配合,非要自己在地上跟著兩只狗跑,秋菊只好把他倆擰過來,把衣服里吸汗的布抽出來把他倆嘴給蒙著,免得喝了冷風咳嗽。 這還是第一次上山的那天晚上想到的辦法,穿得厚在山里晃蕩一天,里面的衣服都汗?jié)窳?,又不敢脫,秋菊就把她穿舊的衣服給剪了,熱的時候給塞衣服里面,下山了再給抽出來,這樣也不會到家了汗冷了覺得冷。 倆小子睡的那個炕,燒炭的小通道還沒挖好,今年冬天他倆還跟著爹娘睡,燭光都是睡在他哥的腳邊,倆人一個被筒,但有時玩高興了也撒嬌跟娘睡,鐵牛就會被擠走跟他大兒子睡。 第一次這樣睡的時候,鐵牛去睡燭光的位置,剛躺下滿月就騰地一下坐起來了,他不知該瞪他爹還是該瞪燭光,“我爹腳臭死了,感覺都杵我鼻子上了”。 他兒子嫌他腳臭,鐵牛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毫不在意的側(cè)躺著,“那你晚上別做夢吃東西啊,爹怕一覺睡醒少個腳趾頭”。 滿月皺著臉撲過去,“啊啊啊,不準說話”。 “還管著我嘴了,怎么?想到你吃我腳趾的樣子了?” 滿月要去捂他嘴,鐵牛也陪他兒子瘋,他越抵抗?jié)M月越來勁,兩只腳也撲棱過去,燭光看著他哥和他爹在瘋,他也從他娘懷里爬出來,摻進去一會兒幫他哥一會兒幫他爹,秋菊看就是他最忙,而且他去了鐵牛顧忌著別把這小不楞噔的給掀下炕,也不敢使勁,結(jié)果就是他大兒子騎到他脖子上去了,燭光看了也撲過去想騎,被鐵牛眼疾手快的給攔住了。 這傻崽子,差點坐他爹臉上了。 秋菊圍觀的直樂呵,還口頭上指揮她兒子怎么欺負他爹,鐵牛折騰他兒子不敢用勁,欺負他媳婦兒可不用那么小心了,直接掀開坐他身上的兩個崽,光著腿走過來壓著秋菊撓她,“笑我?還笑啊,讓你笑個夠”。 秋菊癢的躲在被窩里亂動,掀不開鐵牛只能轉(zhuǎn)向倆兒子秋菊,“滿月燭光快來救娘,你爹打我”。 “你還冤枉我?你完蛋了”,鐵牛趁著護娘的崽還沒來前可勁的多撓幾把,把秋菊癢地說不出話,瞄到滿月過來趕緊松手轉(zhuǎn)頭鉆被窩里。 滿月逮不到人,空有一腔玩鬧的心,還沒過癮他爹就投降了,只能一屁股坐在被子上給他娘把糊到臉上的頭發(fā)扒拉下來,看燭光走過來要鉆進被窩睡娘懷里,他把他的小枕頭拿著去睡他娘腳頭,跟他爹臉對臉的睡。 秋菊估計他睡不了一會兒又要爬出來,滿月睡覺喜歡把頭捂被窩里,果然沒安靜一會兒,他又坐起來,“娘,你腳怎么也是臭的?就比我爹的腳味道輕一點”。 秋菊臉上的笑凝住了,“我腳可不臭,不信你抱著聞聞,你聞到的臭味是你爹的臭腳沾被子上的”。 鐵牛憋笑,“別不承認,爹臭娘臭才能進一家門”。 滿月還真把被子掀了聞他娘的腳,果然是他爹在撒謊。 “去跟你爹睡一個被窩,你弟睡的被頭不臭”。 鐵牛掀開被子等他大兒子鉆進來,摸摸他的小臉,“跟個姑娘似的,嫌這臭那臭的,你是我兒子,長大了也是個臭男人,等著吧,有你被嫌棄的一天”。 “還不準我兒子隨我了?” “等著瞧吧,我就沒見過腳不臭的男人”。 等滿月睡著了,秋菊把腳伸進旁邊的被窩踢踢他的腿,“晚上注意著點,別讓你兒子頭鉆進被窩一覺睡到大天亮”。 鐵牛嗯了一聲,動了動腿,還以為要那啥呢,白激動了。 …… 雪下了三天,銅鑼聲響了起來,要開始鏟雪了。 滿月和燭光每次出山洞都被爹娘捂著眼睛,從指頭縫里看雪,等適應(yīng)了光亮他爹娘才松手。 決定不再進深山后,秋菊把遮露水的羊皮給拆了,又請人硝一邊,皮子軟了很多,秋菊給做成了輕薄的外褲,倆孩子的連腳帶屁股一起兜進去,鐵牛的是連腳的可以拉到大腿,現(xiàn)在出來鏟雪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走,不用擔心雪灌進鞋子里化成水把鞋打濕了。 有了不怕雪的褲子,倆小子專往雪深的地方跑,還給狗開道帶它倆去拉屎,要不是眼睛受不了他倆恨不得住雪地里。 秋菊看他倆在山洞里坐不住,把山墻上的土灰都給扒拉下來了,就想起還沒挖好的小通道,打發(fā)父子三人去旁邊挖土,她時不時的去送個水,添個零嘴,看倆小子想罷工了就留在那兒挖兩鏟子或提一籃子土倒出去,其他時間都待在山洞翻那本醫(yī)書,皺著眉頭回想有印象的字,好在鐵牛是個徹底的文盲,從來不敢在秋菊看書的時候湊上去,看秋菊皺眉就以為她是在思考,心里甜滋滋的,能娶到會看書的媳婦,臉上有光啊。 小通道也就大半人高,在倆娃幫倒忙的情況下大半個月也就挖通了,考慮到燭光踹被子和木炭不夠燒的情況,滿月和燭光還是跟著爹娘睡在一個炕上。 不能挖土了,倆小子又拽著鐵牛出去挖雪,沒錯,就是鏟雪的時候把雪堆起來,三個人又從雪堆里開個口,在雪堆里造了個房子,還裝模作樣的住進去,把狗也給牽進去。 在外面只要不活動,身上很快就是冰涼的,哪能讓他倆待在雪堆里待久了,每到晚上秋菊就最后一個進去,把三人挖的雪房子給鏟倒,一夜雪過后,挖空的雪堆又被填滿了,倆傻小子每天出來了就感嘆“雪真大啊,房子都給壓垮了”,接著繼續(xù)挖。 …… 又一年春天來了,滿月已經(jīng)過了八歲生日了,再過半年燭光也四歲了,燭光像極了滿月,就是沒他哥嘴巴會說,跟著他哥出去玩,除非是別人點名問他話,其他時候都是滿月在跟大人說話,他仰著臉不吭聲,就聽他哥說話。但玩性是一樣的,到了飯點娘不喊不回去,哥哥不走他也不動腳,是滿月的小尾巴,連狗都共用,肥肥是滿月指著要留下來的,而燭光則是看著小毛驢和肥肥的崽一窩又一窩的被人抱走,他也沒有想留下哪一只的意思,反正兩只狗都聽他的話就成,是個心胸開朗的娃娃,沒有占有欲。 還不能進山的時候,鐵牛閑在家都要發(fā)毛了,按他說的,“閑了一個冬天,骨頭都要生銹了”。 秋菊把挖個深點的地窖冬天藏冰的想法告訴他,他沒說可不可行,直接掂著鍬去找他幾個兄長了。 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直接找個樹多的,離家不遠的地方挖,邊挖邊修整,反正時間長,兄弟四個再加上大姜和小泉,還有湊熱鬧的滿月燭光,秋菊和幾個嫂子也是沒事了就過去幫著把土給拎上來。幾家人挖挖停停,一個春天下來地窖也挖的不淺。 住在秋菊家附近的鄰居看鐵牛建的灶屋用了這么些年也好好的,就每年換竹頂費點事,也想蓋一個,今年看他們挖了這么多土出來,就想用現(xiàn)成的,不用再費力刨山體。 他和他媳婦兒去的時候剛好是秋菊幾個女的也來幫忙,男的都在窖里,他吭哧了半天,還是他媳婦兒看不過眼,主動問秋菊,“秋菊你也來做這累人的活計啊”。 秋菊走過來跟她說話,主要是害怕她挺著肚子再被絆倒了,“啊,嫂子你也出來溜達啊,提提土的事,不累人,主要還是大姜在提”。 “你們挖出來的土還用嗎?我家想建個想你家那樣的屋子,我們山洞前面也挺寬敞的”。 秋菊沒有再建屋子的想法就沒想起來這土的用處,“我家是不用了,我問問我?guī)讉€嫂子家用不用啊,你在這兒等等”。 走過去一問都不用,就大姜的山洞外面有點空地,但他已經(jīng)習慣了在山洞里做飯,暫時沒有建灶屋的打算。 “嫂子,土我們都不用,你家要用就來挑,隨便鏟”。 沒幾句話倆人就走了,從頭到尾那男人一句話沒說,秋菊還看到那女人一個勁的掐男人腰上的rou,但男人躲都沒躲,把她扶的穩(wěn)穩(wěn)的。 待她去跟嫂子們輪著提土的時候,只聽她們再說:“大痣都快三十了吧,見到女人還是不敢搭腔說話”。 大嫂說:“估摸是,我還沒嫁人的時候遇到他,還是個齊我胸脯子高的孩子,見到我他頭低的能鉆褲/襠里去,這樣的男人都能娶到婆娘,我家大姜愣是沒人要,他也不是個嘴笨的啊”。 秋菊安慰她,“大嫂別急,緣分還沒到”。 “我是不急啊,你大哥不知道怎么就迷了心竅,從山下回來就念著要抱孫女,要孫女得要有兒媳婦啊”。 第68章 六八 孕婦和絕經(jīng) 在春天剛結(jié)束, 鐵牛開始進山打獵后,秋菊的月事推遲了, 她知道她再次有孕了。自從燭光斷奶后來了第一次月事,每個月都按時來,所以在這個月推遲三天后還沒來,她就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