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父終于不得不開口，主持大局：“我們一會兒就得走了，公司里事情多，沒辦法天天回來。剩下那么多飯菜，沒人吃就壞掉了，你們兩個小姑娘帶去學校吃?！?/br>
    凌晨連忙說道：“哎呀我記得了，爺爺你好煩。”

    不要再提帶飯的事情了，沒看到夏天已經(jīng)起疑了嗎？！人家又不是來要飯的！

    臨走之前，夏天得到了一份復印的真題，從第一屆到去年，全都有，就十分高興：“謝謝，我一定會認真給凌晨補習數(shù)學！”

    凌晨：“……”

    大可不必。

    凌太太：“放學了再來?！?/br>
    凌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好像夏天才是奶奶的親孫女似的?！?/br>
    集訓開始之后，夏天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不管是《數(shù)學王》還是凌晨超會解數(shù)學題的小叔叔，暫時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這是集訓開始的第一天，任課老師是高三年級的數(shù)學老師，叫孫盛名，夏天不認得。

    但一席話說完，就知道是個十分嚴格的老師。

    “雞湯就不給你們灌了，我來說說咱們這個臨時班級的規(guī)矩——一切看成績。每周一次考試，每月會綜合一次平均分?！?/br>
    “距離聯(lián)賽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要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說吧？不然，我覺得你們也沒有坐在這里的必要了。”

    “今年分配到咱們學校的聯(lián)賽名額，是二十個。但是現(xiàn)在，這個班里有三十人。最終能夠參加聯(lián)賽的同學，必然是成績排名前列的?！?/br>
    “選拔標準透明，成績透明。大家還有別的要問的嗎？”

    “沒有，那就開始上課?！?/br>
    第一節(jié) 課的內(nèi)容就很難，孫老師是個實在人，一點兒都沒有虛的，直接從競賽題型開始，讓大家先做題，然后進行講解。

    夏天之前已經(jīng)練習了一千多道題目，又被凌燁輔導了一些要點，對競賽題目的類型，不說全部有所了解，起碼也涵蓋了約有60%了。

    所以，一拿到題目，夏天就知道解題思路是什么了，很快就把答案寫了出來。

    這班級里的學生，孫盛名都約莫有點印象，唯獨夏天，他一無所知，但是上次高二年級的月考試卷，以及校隊選拔考試的卷子，他都看過。

    是個基礎十分強的孩子，思路也很敏捷，一看就是天賦高、底子好，且經(jīng)過大量訓練的，不可能是速成。

    所以，她高一的成績，就很令人費解。是故意的？

    孫盛名轉(zhuǎn)了一圈，就站到了夏天身邊，原本是想看看她的接替思路來著，沒想到一走過來，就看到她放下了筆，再一看，答案竟然是對的？！

    趙遠文就坐在夏天后頭，也很快解答完畢，抬頭看了一眼。

    旁邊的周韻扔過來一張小紙條——他們是老熟人了，入學的時候成績就不相上下，一直是前三的競爭對手，哪怕不在一個班級，沒怎么說過話，也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趙遠文展開小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字，字跡娟秀：“夏天這么漂亮的啊?。。?！你是不是暗戀人家！??！講真我也好喜歡她?。?！”

    感嘆號真不值錢。

    趙遠文將小紙條塞進了口袋里，并不打算回復她。

    周成方坐在最后一排，也正看向夏天的方向。他本沒有必要來的，保送的事宜，家里已經(jīng)給鋪好路了，而且，他的成績，就算按部就班參加高考，也不成問題，但是，聽說夏天入選了，他就來了。

    幾天不見，她看上去更加漂亮了，似乎又白了一些，皮膚通透如玉，瞳仁像是嬰兒那般，又黑又亮，帶著水霧般的清澈，讓人難以抗拒。

    周成方就更加心癢難耐，從一進門就忍不住偷偷看她，甚至幾次移不開眼，沉迷其中。

    ——一定要在畢業(yè)前睡到她，多給點承諾也行。成年人的世界，變故這么多，他不應該再死守著那條線了。

    夏天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后面那道煩人的視線一直黏在她身上，像是要把她剝光了似的，讓人覺得難以忍受的惡心。從凌晨家里回來之后，她就覺得，自己的五感，似乎更加敏銳了，誰在看她，看了多久，哪怕不經(jīng)意的時候，她也能迅速察覺到。

    兒對方是欣賞還是別有用心，她也多少有所察覺。周成方很顯然是后者。

    考慮到這里是競賽班，夏天硬生生忍住了想要揍他一頓的沖動，讓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試題上面，倒也不是那么難熬，但是做完了閑下來，就又再次覺得惡心……

    周韻又給趙遠文扔了小紙條：“高三的周成方，一直在盯著夏天大美人，他一定居心不良?。?！而且，夏天也很討厭他，我看到大美人皺眉了?。?！”

    趙遠文：“……”

    周成方什么居心他不敢保證，但是他敢說，周韻家里一定批發(fā)感嘆號。

    第23章 她的數(shù)學是體育老師教的……

    老師開始講課的時候, 大家的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到前面的黑板上去了。

    夏天認真記憶著每一個知識點，以及老師所講解的解題思路?；蛟S與自己的思路略有不同, 但顯然老師的經(jīng)驗更豐富，將涉及到的知識點和公式以及考點，都扒拉的一清二楚。

    夏天做題速度快狠準，多半得益于她在帝國搞研究那會兒，所經(jīng)歷的大量且頻繁的邏輯測試，以及這陣子的題海訓練，但實際上, 她并不能準確說出，每道題目要考察的全部知識點。

    孫老師的講解方式，讓夏天直呼過癮，受益匪淺。

    一節(jié)課的時間過得格外快, 孫老師說下課的時候, 夏天仍是意猶未盡, 便繼續(xù)趴在那里記筆記。

    周成方在后面等了一會兒, 站起來，走向了夏天。

    就在他即將走到這邊的時候, 周韻突然往這邊挪了一下，一把攬住了夏天的胳膊，十分熱情地說道：“夏天，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道題目？”

    “好。”夏天立刻將視線轉(zhuǎn)了過來, 看向了她的習題冊。

    周成方尷尬地站在那里, 呆了幾秒之后, 自覺無趣，便又走開了。

    夏天低聲對周韻說了一聲“謝謝”。

    ——剛剛她就察覺到了。

    周成方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夏天對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格外敏感, 周成方一起身往這邊走來，他的每一步，夏天都聽得清楚，也并不打算放下筆去跟他說話。但是周韻突然主動幫忙，她也領情。

    周韻一本正經(jīng)：“我真的是來請教的?！?/br>
    夏天：“你本子上寫好答案了?！?/br>
    “我問的不是這道題?！?/br>
    夏天：“……”

    周韻突然又靠近了一些：“你是不是找名師開小灶了？我查了你以前的成績，基礎確實很好，要是一直很努力的話，年級前五也的確沒有問題。但是各科目成績都很均衡，沒有弱勢科目，也沒有特別突出的科目……”

    夏天就明白她要說什么了：“你覺得我的數(shù)學，突然之間進步太大了？”

    周韻毫不避諱地點頭承認，又說：“數(shù)學很看天賦，尤其是競賽試題。平時成績好，競賽卻不一定能得到好名次?！?/br>
    “我天賦好啊?！?/br>
    周韻：“……那也得有老師指導才行，競賽跟平時考試不一樣?；A知識學得好固然重要，融會貫通更重要。你找的哪個老師，能不能也介紹給我？”

    “沒，我自己刷題刷出來的?！毕奶煲凰查g倒是想到了凌燁，但是對方顯然不是很愿意教導她，這事兒還是別指望了。

    周韻：“??？你刷了多少題??？”

    “從開學以來，一千多道吧。”

    周韻：“……”

    比不了比不了。

    兩人說完話的時候，第二節(jié) 課又開始了。

    女孩子的友誼來得特別快，周韻主動幫忙，阻止周成方來煩擾夏天，夏天也竭盡所能，跟她商討一些題目。哪怕以目前的進度來看，對方并不是很需要。

    一來二往，一上午的課程結(jié)束，兩個人已經(jīng)很自然地手挽手，一起去小食堂吃飯了。

    聯(lián)賽近在眼前，學校也特意為競賽班的同學開了小灶，不用跟其他學生一起去擠大食堂，務必要爭分奪秒，將全部的時間都用于刷題上。

    這天傍晚，剛放學夏天就接到了張蜀的電話：“準備一下，你有機會去《數(shù)學王》了?！?/br>
    夏天心思微動：“五十萬？”

    張蜀：“……那可能沒有。不過第三名是肯定的?！?/br>
    “我為什么不能拿第一？不是憑本事嗎？”

    張蜀失笑，對小姑娘的較真也沒有不耐煩，將這兩天的事情仔細給她梳理了一遍。

    夏天就明白了——節(jié)目組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得不變更計劃，將海選滿分的她請回去，補拍一部分鏡頭，以證明節(jié)目組的公平。至于落下的第一期，就說是因為學業(yè)問題，未能參與。而且她是滿分選手，空降最后一期都木得問題。

    “不是還有一個滿分的嗎？”

    “那邊拒絕了。”張蜀回道，“是海大數(shù)學專業(yè)的學生，正在做論文，時間上不合適?！?/br>
    夏天不大信，但這么說，也無可厚非。

    張蜀當然不會說實話——魏琛拒絕，壓根兒就是看不上這節(jié)目。一開始想要補救的時候，節(jié)目組的意思，也是把魏琛找回去，就沒考慮過夏天。起碼他是個男生，不會對朱云麗造成太大影響。但是沒想到，對方回絕地十分利落，一口咬死沒時間沒精力。

    后來又想著，退而求其次，找95-98分的海選選手回去，沒想到也沒一個愿意應的。

    再往下找，就不合適了。畢竟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有兩個滿分選手。熱度再這么持續(xù)下去，兩個人的身份也都瞞不住，到時候節(jié)目組就更加難以收場。

    張蜀又說：“我建議你去，第三名也有五萬的獎金。你也知道，他們是為了捧人，必然不可能給你很多鏡頭，也就補拍一些你做題的鏡頭，估計三期加起來，也沒有半小時。第一期的一些鏡頭，也只能放在花絮，看的人就更少了?！?/br>
    夏天拒絕：“不去，沒意思?！?/br>
    冬令營的錢已經(jīng)有了，沒必要再為了這五萬去浪費時間，又不是真材實料地比拼，滿分跟六十分有什么可比的？

    張蜀：“這次的題目是特別準備的，海大數(shù)學學院的方民之教授，你知道吧？他出的題?！?/br>
    夏天立刻轉(zhuǎn)了話鋒：“好，什么時間？我只能晚自習或是周末過去，不能耽誤上集訓課?！?/br>
    張蜀忍不住笑：“這個不用擔心，協(xié)商好了時間我通知你?！?/br>
    “謝謝張叔?！?/br>
    “真要謝我，你就多來拍兩次mv……”

    夏天冷漠地掛斷了電話。

    張蜀正在工作室，盯著mv的后期剪輯，爭取盡快發(fā)布。在這個信息量爆炸的時代，時間就是金錢，不論多好的創(chuàng)意，都不能保證，沒有另外的人想得到。

    “你很看好那個孩子？”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長手長腳，一身貴氣，長相氣質(zhì)都絕佳，跟凌燁有幾分像，但又多了幾分成年男人的穩(wěn)重氣質(zhì)，看人的時候，目光也十分深邃，仿佛滿是深情，讓人一眼沉迷，第二眼就更加挪不開了。

    聽到張蜀打完電話，他就放下了手里的雜志，抬眼看了過來。

    哪怕對著這張臉已經(jīng)十幾年了，張蜀仍是忍不住心跳加速。長成這樣，大概就是所謂的“老天爺追著給喂飯”的類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