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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風月溫柔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稍有不慎,就錐心痛骨。

    可是她實在是吃下了太多太多的苦頭了,所有那些被她強求的、挽留的愛意都十倍百倍地叫她感受到過痛苦。

    司月曾經(jīng)以為,她可以一直撐下去的。

    直到那個孩子的到來。

    直到那個孩子的離開。

    失望從來都不是一瞬的,它存在于曾經(jīng)失落無助的每一個瞬間。

    不遠處的超市里,不知何時,換了一首新歌。

    一個悠揚通透的聲音,輕輕揚起在這片炙熱寂寥的土地上。

    【我舍不得,可是時間回不去了?!?/br>
    【愛你很值得,只是該停了?!?/br>
    【沒有我,你要好好的?!?/br>
    【我舍不得,最后一次抱緊你了?!?/br>
    【我們錯過的,錯了就錯了?!?/br>
    【不用擔心我?!?/br>
    【我不愛你了?!?/br>
    司月呆呆地望著那個聲音傳出來的地方,目光失了神。

    東問國九月,赤道一如既往的熱烈潮濕。

    照耀了幾千年的太陽卻在這一刻靜止了轉(zhuǎn)動。

    世界霎時平靜。

    仿佛在等一個無足輕重的決定。

    失望,從來不是一瞬間的事。

    離開,卻是。

    一滴小小的、晶瑩剔透的淚珠無聲地劃過了那張白皙的臉頰,時間恢復行走,太陽重新轉(zhuǎn)動。

    灰塵不依不饒地揚起在炙熱的陽光下,阿風不解而又有些慌張地看著那個自從來了之后,從來沒哭過的jiejie。

    正站在路邊,無聲流淚。

    她小手緊緊地攥起,聽著那超市里的音響繼續(xù)唱著:

    【我們錯過的,錯了就錯了?!?/br>
    【不用擔心我?!?/br>
    【我不愛你了?!?/br>
    -

    臥室里,厚厚的窗簾阻絕了一切的陽光。

    有一個男人安靜地坐在那張沙發(fā)上,他或許死了,他或許沒死。

    只有那個男人知道。

    抵在腿上的蒼白指間,有一張單薄的、輕透的問診單。

    上面潦草而又隨意地寫著:“生化妊娠”。

    原來,那天,他們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原來,那天,她剛剛失去那個孩子。

    所以她傷心、冷漠、不愿意理他。

    原來,他錯得那樣不可原諒。

    一滴眼淚從男人的眼間滑落,他身子輕輕顫抖。

    阿風伸手想要給司月擦眼淚,她卻拉起阿風的手低頭朝她笑了笑。

    愧疚與悔恨像一只日益增長的怪獸,拖曳著季岑風漸入不見天日的地獄。

    司月卻覺得來到這里的這么多天,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晴朗。

    “司月,我錯了?!?nbsp;男人聲音渾濁沙啞,他是否說給自己聽,或許也說給司月聽。

    司月隨后擦了眼淚,把照相機立在了馬路的一邊,“阿野阿風過來,我們一起拍一張照片。”

    黑暗里,一只手輕輕地松開了那張問診單,紙張單薄而又殘忍,輕輕墜入無邊地獄。

    陽光下,司月微微附身去看那相機里的合照,阿風抱著司月的胳膊,他們?nèi)齻€人笑得那樣開心。

    季岑風閉上了眼睛,

    司月看向了遠方,

    “司月,等我陪你看完美術館的開工,我還是想親口,去和你說聲抱歉?!?/br>
    “岑風,我決定了。從此以后,我要向前走了?!?/br>
    第53章 她沒死

    黎京美術館十月一日開工, 還是去年季岑風帶司月去看過的那片場地,如今已經(jīng)全部被夷為平地,上面開了七八輛挖掘機, 每個挖掘機的上面都掛了一個大紅花綢。

    一張長長的桌子上放了各種貢品, 祈禱這次的開工順利。

    雖然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信這個,但是簡單的儀式還是要走一下。

    接著就是黎京市的領導和幾個負責人上臺發(fā)表演講。

    開工現(xiàn)場并沒有多少觀眾, 大多都是一會就要上工的工人, 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更多的只是在玩手機。

    黎京十月還是很熱,一輛無人察覺的邁巴赫已經(jīng)靜靜地停在這里一個小時了。

    駕駛座沒有人。

    只有后排坐了一個,消瘦的身影。

    那人從一開始就一動不動地看著開工儀式的現(xiàn)場,上面的人說了多久的話, 他就聽了多久。久到好像要把那話背下來一般, 好叫他見到她的時候, 再說給她聽。

    瘦到骨節(jié)凸起的手指緩緩地撫在一個黑色的盒子上, 那盒子同樣安安靜靜地臥在男人的身邊。

    他陪著她的, 她想要他陪著他的。

    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后, 黎京美術館的開工儀式正式結束。

    司機從一旁上了車, 聽見季岑風低著頭對那方小盒子溫柔說道:“司月, 做得漂亮?!?/br>
    駕駛座上的男人額頭一陣冷汗。

    自從司月去世之后, 這是季岑風第一次出門,瘦脫了相的身形穿著筆挺精致的西裝,夏日里凝出蕭瑟蒼白的寒意。

    遣散了家里所有的人, 這是司機最后一天為季先生工作。

    “先生,回家了?!?nbsp;司機說道。

    季岑風點點頭,同司月說道,“我們回家了?!?/br>
    一路上, 季岑風沒有看一眼外面的風景,他一直低頭看著那個小盒子,小小地、平穩(wěn)地裝著他的司月。

    車子一路順利地開回了明宜公館,季岑風在門口看見了肖川。

    司機朝季岑風最后鞠了一躬,“再見了,季先生?!?/br>
    季岑風朝他點點頭,然后緩慢地抱著盒子朝家里走去。

    “季岑風?!?/br>
    男人腳步未停。

    “季岑風!” 肖川上前拉住了他。

    他那么輕易地就拉住了季岑風,因為那個男人現(xiàn)在更像是一副行走的骷髏。

    “你答應我不會做蠢事我才同意不來管你的,” 肖川手上松了力,“但是你為什么把所有人都辭了,季岑風,你瘋了!”

    那個被他拉住的男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好像更在意手里的那個小盒子。

    “松手。” 季岑風說道。

    肖川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卻也是無可奈何,“岑風,有件事情我必須要現(xiàn)在告訴你?!?/br>
    “我沒什么想聽的。”

    “我也不想現(xiàn)在說的!” 肖川看著他這副已死的模樣,心里也難受,“我本來是打算等我親自確定了這個消息之后再告訴你的,但是!但是你……!”

    “季岑風,你真的是瘋了!”

    季岑風沒說話,他甩開了肖川的手就要繼續(xù)往家里走,他沒什么想要聽的信息。他所有在意的,想要的,都已經(jīng)在他的手里了

    男人艱難地穩(wěn)著虛弱的身子朝家里走去,忽然聽到肖川在背后大聲地喊道:

    “司月她有可能沒死!”

    -

    “jiejie,你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阿風虛弱地躺在車子的后座上,頭枕在司月的腿上。

    前一天晚上的時候阿風忽然一陣胃痛得厲害,阿野連夜抱著她跑去了鎮(zhèn)上的診所。醫(yī)生按了按阿風的肚子,告訴他們沒事,隨手給阿風開了些止痛藥。

    誰知道吃了止痛藥后,只管了后半夜,第二天早上司月下樓的時候,就沒看見阿野。

    他從來都是很守時的,今天也要出門他為什么會不在。

    司月走到了兩人的房間前敲了敲,這才看見了那個一夜沒合眼滿頭大汗的阿野。

    他擔憂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卻對著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meimei束手無策。

    “怎么了?” 司月立馬有些緊張的問道,她走進了兩人的屋子里,看見阿風的額頭滿是汗珠,嘴巴都已經(jīng)沒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