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張快要遺忘卻最熟悉的臉
“我原以為他很不受人待見!” 金玉書聽著紫荊居外弟子們的吵鬧、吶喊、助威,有些意外。 盧溫先生笑著往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笑道“畢竟也是個名人?!?/br> 金玉書見狀,也笑了。 姬羽最開始的出名,是因為他的臉,生得極美。 在尚武閣人字閣,只要說臉生得極好看那個人,大家馬上就會想到姬羽。 跟著,二人望向了閉門的小屋。 他們很好奇天武雙修的姬羽到底能激發(fā)出練功石怎樣的光輝,這種關(guān)心,甚至超過了曾經(jīng)的伶月。 尚武閣人字閣這一批的弟子很出名。 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劍道無雙伶月,接下來便是屢造奇跡的姬羽。 誰都知道,西楚九皇子是位清美無雙的赤衣少年,來了尚武閣人字閣修正武之道,地字閣的師姐也尋緣由來過人字閣幾次,就是想看看姬羽究竟是怎樣的美法,還是道聽途說訛傳? 只不過姬羽從不煉體,入夜也不會像王樂那些紈绔去酒肆里尋花問柳,因此極少出門,那些地字閣的師姐哪能見到? 因此,只好失望而歸。 只是如果生的極美,也不至于讓姬羽有這么大的名氣,關(guān)鍵是他在人字閣這波瀾壯闊的一年。 ——從不煉體,被人冷嘲熱諷為懶鬼,不求上進(jìn),為人不恥??墒菂s以還未煉體的實力,先擊敗了白家獨孫白元,破了靈猿裂,又擊敗左中郎將王之秋之子、吞下凝氣丹步入凝氣境的王樂,破了猛虎嘯。 這種反差,這些事跡,實在很容易讓他成為西楚皇城里人們平淡日子里的閑聊話題。 就像金玉書說的那樣,很多人都以為姬羽的人緣應(yīng)該很糟糕,也正是因為這些。 ——得罪西楚白家、中郎將王之秋,不求上進(jìn)的懶鬼令人不恥,生得極美卻又遭人嫉妒。 但是,誰能想到,如今姬羽不僅不通過煉體,便能填滿靈源,而且那些新進(jìn)弟子才入門幾天,便如此支持他? 小屋內(nèi),姬羽看著那塊練功石,有些猶豫。 這東西不小心弄碎了,會不會要賠? 肯定要賠的吧,伶月不是弄碎了一塊,但好像沒賠呀? 不管了,萬一要我賠怎么辦? 經(jīng)過如此的心里斗爭,姬羽嘆了口氣,心驚膽顫地來到了練功石前,然后輕輕一指點在了上面,如蜻蜓點水一般,剛碰到練功石,便收了手。 生怕把那練功石弄壞了,要他賠一塊兒。 若是前世,要他賠幾千塊都不是問題,但是現(xiàn)在的他可是真的窮,除了無數(shù)功法秘籍和丹藥,還有小望,就什么都沒有了。 至于這九皇子的名頭,更空了。 當(dāng)那一指落在練功石上,那練功石便劇烈的晃動了起來,不知是恐懼,還是激動? 待到姬羽收手后,那練功石的晃動終于到了一個點,驟然爆發(fā)出一片霞光,直沖九霄。 這道霞光雖然不比伶月的那道精光,但也已經(jīng)算是優(yōu)秀。 小屋外,盧溫先生和金玉書看著那一片直沖九霄的霞光,很是開心。 圣品根骨,比伶月的神品低一級,但是他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這世間能有神品根骨的人能有幾人? 擁有圣品根骨,已經(jīng)殊為不易了,何況此人還是個天武雙修的不世之才。 而且,他們自然很希望姬羽對他們有所好感,將來能去大理寺深造一番,這樣,姬羽將來一日同風(fēng)起,青云直上九萬里時,也能讓大理寺沾沾光。 想到這里,盧溫先生和金玉書相視一笑。 若他們知道,姬羽只是輕輕點了練功石一指,便造成了如此景象,該是如何震驚。 很可惜,除了姬羽自己,沒有人知道。 …… …… 紫荊居開啟,盧溫先生帶著姬羽走了出來,臉上滿是長輩慈祥而欣慰的笑容。 弟子們神情各異,有幾聲晦氣的怒罵、詛咒和吐唾沫的聲音,也有歡呼聲。 當(dāng)然,最終一切雜音還是被新進(jìn)弟子們的歡呼聲淹沒了過去。 看著那些上前祝賀的同門,姬羽淺笑致意,心中卻生出些許不解來。 他只是為這些新進(jìn)弟子解過惑,相處過幾日罷了,要說有什么情誼還真談不上,便是對方的名字,也只記得兩三個。 那個梳著垂掛鬢的小姑娘叫許涵語還是許語涵來著?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虞阿冷的身上,微微點頭,算是告別。 而那個短發(fā)紅眸的小姑娘卻是歪著腦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來“地字閣見。” 回到那間小院,環(huán)顧四周,姬羽心中是一陣感慨,不禁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鐲子。 從那顆極好看的木槿樹,到這顆不太好看的紫荊樹,短短一年時間,竟也有些物是人非。 那一襲紅衣,終究是在心間留下了些許影子。 收回目光,姬羽就此離去,無甚留戀。 而那個漆黑的瓷盤,也隨之消失不見。 …… …… 每一個從人字閣升入地字閣的弟子,都會通過木槿樹分侍兩側(cè)的大道。 而師長們,也會陪著這位弟子緩步慢行,似乎是有著某種特殊的含義。 這條道,又被稱為英雄道。 至于打開英雄道盡頭的大門,里面又是怎樣的風(fēng)景? 每一位人字閣的弟子在通過考核后,站在這扇大門前,都會好奇。 但是姬羽沒有,他感受著右手腕鐲子逐漸guntang起來的溫度,大概明白了里面該是怎樣的風(fēng)景。 盧溫先生看著神色一片平靜的姬羽,心里不禁贊嘆一句此子真是心性可嘉。 跟著,他推開了那扇大門。 一束光落在了眼中,點亮了整個世界。 大門背后,竟是一座樓閣的入口。 在盧溫先生的帶領(lǐng)下,姬羽步入了樓閣。 閣內(nèi)十分寬敞,隔絕了人字閣與地字閣,就像兩個世界間的天然屏障。 在閣道的墻壁上,掛著東華大陸歷代杰出人物的畫像,起初是西楚的,之后便是東華大陸其它國家、地區(qū)的。 而姬羽右手腕的鐲子,之所以會發(fā)熱,是因為這里有其前幾代主人的遺像。 遺詔鐲子的意愿,姬羽百無聊賴地瞻仰了這些遺像,然后隨著盧溫先生的步伐,來到了樓閣的盡頭。 那里有一扇門,兩幅畫。 這扇門沒有入口的那扇門恢弘大氣,卻別有一番意境。 而那兩幅畫,放在這一扇門的兩側(cè),更可以說是別有深意。 ——這兩個人所處的地位,相比于那些人,就相當(dāng)于兩個世界,是遙不可及的。 姬羽來到第一幅畫像前,看著那張似真如幻的臉,看得很認(rèn)真。 盧溫先生見狀,捋了捋胡須,笑著說“東華大陸有句名言,叫做‘先生三千,夫子一人’,而其中的‘夫子’便是此人?!?/br> “雖然,他并未跨入上品兩境的最后一境,但是,卻行走天下,傳道于諸國各族,將天宗教義普渡眾生,是為天下之師,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br> 姬羽看著那幅畫,看了很長時間。 然后他用只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自語的感慨道“我都快忘了你長什么樣?!?/br> 而那副畫像的旁邊,赫然寫著四個磅礴大氣的大字,“夫子,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