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管諾！”姜游喊道。管諾沒有回頭。唐不甜向前扔出木刀。孫宇聽到了一陣嗶咔嗶咔的聲音。十幾秒后，木刀歪歪斜斜的飛回，唐不甜伸手抓住刀柄，她的身體晃動了一下。木刀插入地面，穩(wěn)住了身體。孫宇駭然發(fā)現(xiàn)，前方的路，斷了。他環(huán)視著四周。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扭曲。姜游走到唐不甜身邊，他從挎包中找出半包紙巾遞到她面前。唐不甜伸手接過，抽出一張擦了擦嘴角血跡。她說：“這是入口?！薄澳憧闯鰜砹?？”姜游吸了口煙，再吐出。指間的煙霧氤氳向上?！澳闶裁磿r候發(fā)現(xiàn)的？”唐不甜問?！跋萝嚨臅r候?！睂O宇聽著他們的對話，他問：“科長，姜哥，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姜游把煙頭向前扔去，紅色的火星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圓弧，在將要落地的那一瞬，一絲金光閃過，煙頭消失了?！耙粫涸俸湍憬忉專苯慰粗撇惶?，他問：“現(xiàn)在怎么做？”“你看到了什么？”“不太多?！薄澳隳茈x開嗎？”“難度不大?！薄拔胰フ夜苤Z，你帶孫宇先離開?！碧撇惶鸱峙淞巳蝿?wù)?！拔?guī)е鋈サ脑?，很難不被察覺，這樣你們想再出來……”姜游沉吟了一下，“必須一起出去，這里，”他指了指路燈，“光照到的地方比較穩(wěn)定，我把管諾帶過來，你們在這等我?！薄拔也簧瞄L保護人?！薄耙黄疬M去的話……”姜游看了孫宇一眼，孫宇的身體和表情都繃的很緊?！拔胰フ夜苤Z?！碧撇惶鹱隽藳Q定?！澳悻F(xiàn)在……”“我有把握。”姜游走到唐不甜面前?！皩O宇交給我，你放心?！彼皖^在她耳邊說。唐不甜感覺到姜游把一團帶著黏性的東西塞進她手心中?！澳愎室饧づ苤Z？”唐不甜低聲語速很快地說?！罢业剿蟀阉映鋈?。”她聽到了他的呼吸。姜游后退一步，拉開了距離。唐不甜轉(zhuǎn)過身，挺直了背脊，右手緊握著木刀，往管諾消失的方向走去。孫宇看著唐不甜走到路的裂口邊緣，人影扭曲了一下，然后消失。他轉(zhuǎn)過身，看到姜游拉開車門，坐到了駕駛位上?！吧蟻怼！苯蔚穆曇魪能嚧爸袀髁顺鰜怼O宇快步走到車的另一邊，他坐到了副駕駛位上。姜游摸出煙盒把開口對著孫宇?！拔也怀闊??！睂O宇搖了搖手?！澳靡桓桑３智逍??！睂O宇想了下，他從煙盒中抽出了一根煙。姜游把打火機遞了過去。孫宇吸了口煙。他漸漸鎮(zhèn)定了下來，他問：“這是，鬼物弄出來的嗎？”姜游想著那只黑貓的模樣，他踩下了油門。管諾追著黑貓。黑貓從一道鐵欄桿門的縫隙中鉆過，它看了管諾一眼，接著跑進了不遠處的建筑之中。管諾停了下來。他走到門前，推了一下，門被推開了。跨進去。哐當(dāng)一聲，門自動關(guān)上了。管諾轉(zhuǎn)過頭。咔噠。落鎖的聲音。管諾雙手抓著欄桿，他用力推了一下門，紋絲不動。風(fēng)吹在他的身上，后背上的汗被吹干。他打了個寒戰(zhàn)。一股涼意順著他的尾椎骨向上竄。又冷，又麻。他轉(zhuǎn)過身，抬頭看著不遠處矗立著的的l型四層樓建筑?！拔膮R樓……”管諾努力分辨著外上標(biāo)牌上的文字。三樓一間房間的燈光亮了起來。管諾拿出手機。7點56分。沒有信號。他用時間起了一卦，要細算的時候，心中卻一陣煩亂。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他。他把手機放進口袋中。房間的燈光閃爍了一下。管諾遲疑著向前邁了一步，他看到黑貓的影子在窗戶上晃過。他一咬牙，沖進了樓洞中，沖上了樓。到了三樓的時候，他看到墻壁上貼了一張紙，皺巴巴的，字跡全褪色了，只能勉強分辨出是一則通知。管諾轉(zhuǎn)了個彎，他走到了走廊上。很黑?？帐幨幍?。腳步聲。呼吸聲。心跳聲。燈光從門底的縫隙中溢出。管諾伸手，抓住了門把手，把手很冷，像是在冷柜中凍過了一般。旋轉(zhuǎn)。他拉開了門。是一間教室。他走了進去。黑板上寫了一些公式，他轉(zhuǎn)過身，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坐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手里拿著筆，低頭寫著什么。管諾走了過去。小男孩拿筆的姿勢有些奇怪?！罢垎枺@里是哪里？”管諾問。小男孩抬起頭。管諾對上了一雙空洞的眼睛。黑貓?zhí)谥v臺上，金黃色的眼睛靜靜的看著管諾。車身顛簸了一下?！吧裾f，要有光，并不是說神創(chuàng)造了光，而是神定下了關(guān)于光的規(guī)則?！苯慰粗粩嘧矒粼谲嚧吧系暮谏w鳥，它們撲騰著翅膀，用嘴啄，用爪子撓著窗?！敖?，窗要破了……”孫宇看著窗上的裂痕說。姜游又摸出了支煙點燃，“并不是創(chuàng)造一個世界，而是……”汽車拐了個彎，車撞進了“而是我們生活在規(guī)則之中而已。我們的視網(wǎng)膜得到一些原始信息后，經(jīng)過一系列篩選計算抽象……”“前面沒有路了！”孫宇大叫了一聲?！斑@不是正好么?！逼嚫咚贈_進了密林之中，飛鳥在車身和樹枝的摩擦中一只只掉落在地面上?！八^的天眼通呢，不過是視覺系統(tǒng)保留了處理一些特殊信息的能力而已，返祖了，我還是想去做個激光手術(shù)……”孫宇聽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斑@樣我每天睜眼看到的世界就是清晰的了?！苯卫萝嚧?，彈了下煙灰?！耙?guī)則之外，漂浮著一些碎片，消亡的法則殘留之類的，我一直也想弄一片玩玩，那只黑貓……”火星落在地面上。地面燃起了一條火龍。黑色的甲殼的蟲子帶著火焰爬上車窗。“怪不得它能逃出來，”姜游轉(zhuǎn)頭看著孫宇，“別怕，都是特效，沒有樹，沒有火，沒有漫天的飛鳥，沒有遍地的怪蟲，甚至車也不在行駛，你看到的，只是你的大腦在運用常識試圖解釋這片空間中發(fā)生的一切?！薄皩嶋H上我只做了一件事?！苯握f。“什么事？”姜游看著遠處，“和你在車里抽了根煙，閑聊了一會兒，”他停頓了一下，“彰顯一下我的存在?！焙谪?zhí)铝酥v臺。它搖著尾巴走到管諾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