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藍色的液體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水珠向四面八方飛去，接著停滯在半空中。

    瞬間消失。

    仿佛被吸進了另一個空間。

    唐不甜看到姜末眼中的一點紅色爆亮了一瞬。

    她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木刀。

    “四舍五入一點，我算是幫管諾報了殺父之仇吧？”姜游的聲音在唐不甜耳邊響起。

    唐不甜轉(zhuǎn)過頭看著他。

    “他要是個妹子，就得以身相許了吧，”姜游慢慢旋轉(zhuǎn)著手中的杯子，“他得給我做牛做馬，起碼做個十年，你說是吧領(lǐng)導？”

    “你想做什么？”

    姜游站了起來，“我就闡述一下事實?！?/br>
    他走到廚房里。

    唐不甜聽到了開冰箱的聲音，接著是微波爐的運轉(zhuǎn)聲。

    幾分鐘后，姜游拿著一杯熱牛奶走了出啦，他把杯子放在長桌上。

    姜末慢慢走到姜游身邊。

    姜游拉開椅子，姜末跳了一下，坐了上去。

    “你也坐會兒，”姜游看著唐不甜，伸手指了指對面椅子，“剛吃完就運動，會得闌尾炎的?！?/br>
    唐不甜重新坐下，她看著杯子中的牛奶一點一點變少。

    “我前兩天空下來的時候想了想，莊澤坤一群人，急哄哄氣勢洶洶的跑去燕京，胡躍峰肯定也是如臨大敵的，自己最大的依仗沒了，說不定還得想辦法瞞著，而老對手又沖進了燕京，”姜游把最后咖啡一口喝掉，“是不是很好玩？”

    “會發(fā)生什么事？”

    “我和他們又不熟，”姜游摸了摸姜末的頭發(fā)，他伸手把黑色盒子的蓋子蓋上，然后把盒子拿在手中，“我有好多事要做的，哪有空去腦補一群老年人打打殺殺?！?/br>
    ※

    纏繞在手臂上的黑色扭曲的樹枝松開，退入四周的灰色的濃霧中。

    孫修看著四周。

    不對勁。

    霧氣似乎逐漸變得稀薄，他低下頭，地面上似乎出現(xiàn)了裂紋，他警覺的后退了一步，緊接著，他之前站立的地方，一下子坍塌了下去。

    他立刻轉(zhuǎn)身，憑著記憶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整個空間都像是失去了支撐。

    他聽著自己的喘氣聲和心跳聲。

    沖關(guān)失敗了？

    還是胡爺想殺他？

    他想起了胡爺和他說的話——如果我們在前進路上自己的兄弟死了，都要忍都要妥協(xié)的話……

    兄弟。

    那次談話，胡爺看似被他說服了，讓他繼續(xù)按他的節(jié)奏去做，但胡爺并沒有召回黃鵠，并在不久后，安排他到這里沖關(guān)。

    外人。

    他為了安胡爺?shù)男?，進來了。

    孫修的手指握緊了。

    他感覺到身后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他用力向前邁著步子。

    他聽到了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面目扭曲，眼球突出。

    接著，一只手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手掌的紋路很亂。

    指甲很干凈。

    孫修咬著牙，用最后的力氣，抓住了那只手。

    黑暗。

    萬籟靜寂。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了掛在墻上的吊鐘，落地窗外飄著的雪，他扭過頭，看到胡爺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手中拿著一個白瓷茶杯，低頭喝著茶。

    渾身的骨頭都在痛。

    他聽到了胡躍峰的聲音，“黃鵠死了?！?/br>
    他驀然一驚，坐了起來，“怎么死的？”

    “雷瑤和蔣云憲也死了，”胡躍峰抬頭看著孫修，“薛山湖度假村爆炸了，所有人都死了?！?/br>
    孫修張了張口，他說不出話來。

    胡躍峰把茶杯放到茶幾上，“祂受了重傷?！?/br>
    “什么？”

    “莊澤坤現(xiàn)在在燕京。”

    孫修看著胡躍峰，他看上去很鎮(zhèn)定，很從容。

    “我能做什么？”孫修問。

    “只能硬抗。今年明年都很關(guān)鍵，只要……”胡躍峰站了起來，他走到孫修身邊坐下，“只要，”他的手指向上指了指，“再能往上走一步，莊澤坤再怎么蹦跶都沒用?！?/br>
    ※

    姜末把牛奶喝完后，他挪下了椅子，走到了院子的中央。

    唐不甜脫下大衣，拿著木刀站了起來。

    她向外走去。

    “你們打慢點，我上樓找個急救箱，”姜游也站了起來，他向樓梯的方向走去，“你應該找一個，比你稍微強一點，能你來我去玩?zhèn)€半天的……”

    跨出店門后，唐不甜感覺到院子里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

    天空變暗了。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姜末的存在。

    她疑惑地皺了一下眉。

    接著迅速向后方跳起，跳到了屋檐上，順勢把木刀向前扔去，木刀在半空中分成三把，分別向三個方向飛去……

    她在屋檐上跑了幾步，跳下，身體的速度突然變快。

    姜游走了出來，他靠在門邊，從口袋里摸出根煙點燃，吸了一口。

    唐不甜在半空中的殘影落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

    木刀切割著蛛絲交織而成的網(wǎng)上，一根一根的蛛絲落在地上。

    木刀在地面上畫出了一個半圈，地面上的蛛絲一寸一寸的斷裂。

    這時，姜末從虛空中走出。

    蛛網(wǎng)收攏。

    唐不甜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身上，不知何時，沾上了無數(shù)透明的蛛絲。

    變得尖銳，堅硬。

    穿透她的身體。

    然后消失。

    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血在她的身下蔓延而出。

    姜游把煙扔掉，踩熄，他走到姜末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接著他在唐不甜身邊蹲了下來，“你還好吧，這次好像是全身都受傷了啊，得包成個木乃伊了吧？”

    唐不甜用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她說“還好，沒有傷到要害?！?/br>
    “感悟到了什么？”

    “很多?！?/br>
    姜游扶著唐不甜站了起來。

    地上的血沁入泥土，接著消失不見。

    姜游說“有個不太好的消息?！?/br>
    “什么？”

    “剛才管諾給我發(fā)微信，說是因為我一直照顧他，所以要請我吃晚飯，他說他已經(jīng)下地鐵了，我還沒回復?！?/br>
    “我上樓處理一下傷口?！?/br>
    “那我就不裝人不在了，急救箱我放在工作臺上了。”

    “知道了。”

    “晚飯你要一起吃嗎？”

    “好?！?/br>
    “柜臺上的糖碗里，你摸幾顆糖，吃了補補血糖，不要暈過去了，那種療傷的你也要備一點在身上嘛?！?/br>
    唐不甜轉(zhuǎn)身看著姜游，“你要？”

    “我再給你沖杯葉子茶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