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回蟲屋的時候，姜游看到張工已經(jīng)把廚房差不多格好了，建筑垃圾也用袋子一袋袋裝了起來，堆在院子外。姜游走到張工身邊，“我感覺已經(jīng)弄的差不多了?！薄斑€早了呢，水路電路還要改一下，”張工抽出根兩根煙，分了姜游一根，“抹灰弄平，再做防水，活不能趕的?！薄笆堑氖堑模苯文眠^張工的打火機，點了煙，“我昨晚把樓上的家具，還有電器都買了，等下午他們送過來呢?！薄百I的什么家具？”張工問。“宜家?！薄澳銈冃∏嗄甓枷矚g宜家，都是樣子貨，我喜歡找木工，用料實在?！薄氨阋寺?，幾千一萬出頭一個臥室就全搞定了，直接一套搬過來，省心?！薄斑@倒是的?！币桓鶡煶橥旰?，姜游指了指樓上，“我上去了，下面就交給你了?！薄靶?，我做事你放心?！眽η玫艉?，裝修的聲音就不太吵了。姜游上了樓，關(guān)上門，他看到一個小男孩坐在沙發(fā)上，咬著手指看著他。黃色的t恤，牛仔背帶褲。蜘蛛懸在天花板上，悠閑地晃蕩著。姜游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找到了唐不甜。姜游：領(lǐng)導(dǎo)，我家里有個小鬼。他很快收到了回復(fù)。唐不甜：哦。姜游：真的是小鬼，五六歲。唐不甜：我不會驅(qū)鬼。姜游：要不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專業(yè)人士？唐不甜沒再回復(fù)他。姜游看了一眼蜘蛛，“下來，你就這么看家的？”蜘蛛沒有理他，繼續(xù)晃著。姜游揉了揉臉，又嘆了口氣，他在男孩身邊蹲了下來，“來，你叫啥？家在哪里？”小男孩放下手，低頭看著他，“爸爸?！薄澳悄阌浀胢ama在哪嗎？”“爸爸?！薄澳鉳ama漂亮不？”“爸爸。”“喝牛奶嗎？”“爸爸。”“這特么是復(fù)讀機啊，”姜游站了起來，他拿出一罐牛奶，看了看保質(zhì)期，把牛奶扔進垃圾桶里，“還是喝可樂吧？”他拿出一罐可樂，拉開拉環(huán)，喝了一口后遞給了小男孩。小男孩伸出手接過了可樂，雙手抱著喝了起來。姜游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圈透明的蛛絲?！拔揖筒碌搅?，”他看了蜘蛛一眼，“你看上他了？模樣是不錯?！彼蝗簧斐鍪郑瑥男∧泻⑹种袚屵^可樂，蛛絲同時隱沒在男孩的體內(nèi)。唐不甜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小男孩從沙發(fā)上跳起來，沖著姜游大聲叫：“爸爸！”她的手中沒有拿木刀。唐不甜停下腳步，“你惹出來的事，你自己解決?！苯伟芽蓸饭薹旁诓鑾咨?，小男孩伸手了幾次，都從可樂罐子中穿過去。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姜游苦笑著：“我要能生出來啊，他出生的時候我還是處男呢。”唐不甜不信地看了姜游一眼?！罢娴陌?，我特別純情的，你趕緊幫我處理一下?！薄吧??！薄斑€活著？那你拍個照，系統(tǒng)里面比對一下搞清楚身份，然后把他送回去?！薄翱焖懒??；昶遣蝗！薄澳銈儧]條例的嗎，遇到這種事，該怎么處理？”“特科不處理這類事?！薄澳窃撛趺崔k？”“寺廟找僧人，道觀找道士，或者民間看風(fēng)水看相之類的能人異士?！薄敖鸸馑驴梢悦?？”唐不甜拿出手機，對著小男孩拍了張照，“我發(fā)給鐘琇了?！薄罢婺芘牡桨。俊薄皩?。”“給我也配一個這樣的手機唄？”“經(jīng)費不夠?！碧撇惶鸲⒅∧泻⒖戳藥酌耄∧泻⒍愕搅私紊砗?。她問：“你以前怎么辦的？”“什么以前？”“看到鬼，或者生魂?！薄耙郧皼]這么小的，也不會沖我叫爸爸，其實我滿喜歡小孩子的，你看他長的多漂亮，”姜游轉(zhuǎn)身又蹲了下來，仔細端詳著他，“和我的確有點像對吧？特別是眉眼，嗯。”“最開始你在哪里見到他的？”“昨天晚上，在宜家，我今天剛回來呢，就看他在屋里，和他說什么都只會叫爸爸?！薄白蛲砟阍谀模俊薄芭笥鸭?，”姜游走到沙發(fā)邊，拿出了一個購物袋，他遞給唐不甜，“給你帶的特產(chǎn)，白色戀人龍角散什么的?！碧撇惶鹫芙^的時候，她聽到姜游說：“我給孫宇也帶了，準(zhǔn)備這周空的時候去辦公室給他?！碧撇惶鸾舆^了袋子，然后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找到了。一周前宜家路口發(fā)生車禍，一家三口，父母當(dāng)場宣告死亡，這個孩子，重度昏迷，在六明醫(yī)院，”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情緒，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他的資料發(fā)給你了?！苯慰粗謾C，“也是車禍么，叫姜末？怎么不叫生抽呢，”他抬頭看著唐不甜，“一起去一趟？再找個專業(yè)人士，看看能不能把他塞回身體里？”“我請了清陽道人?！薄靶液糜心??！苯魏吞撇惶鹱呦聵呛?，唐不甜停下腳步，她問：“有傘嗎？”“有啊，”他走到堆在東墻邊的柜臺前，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把深藍色的傘，他把傘遞給了唐不甜。打開，小男孩看了一眼姜游后走進了傘中。收攏。唐不甜說：“走吧?！苯谓辛塑?，他們在文化街的入口上了車?！澳惴攀罴倭税桑俊苯螁??！班??！薄笆罴贉?zhǔn)備怎么過？”“修煉?？磿?。”“看什么書？網(wǎng)文嗎我最近看了一本網(wǎng)文，講修仙的，主角是劍修?！薄昂每磫?？”“一心追逐力量，目標(biāo)非常堅定的那種主角人設(shè)，決絕無情，人界飛升到修真界，飛到仙界，最后是神界，換了好幾次地圖，一直越級殺怪，挺爽挺好看的，就是覺得主角的生活有點無聊?！薄盁o聊？為什么？”“修煉又不是娛樂活動，大腦會分泌多巴胺做獎勵，一個閉關(guān)幾百年的，出來后，紅顏知己都成紅顏白骨了，想想都覺得苦?！彼吹教撇惶鹱旖锹冻隽艘唤z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