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囂張
駱冰冰說完,轉(zhuǎn)身走向旁邊的小屋里,再出來的時候遞給朱小青一封信,道:“你從他手里逃走了,他必然不甘心,將來還是會要逼你將我送回去。我寫了一封信,下次他要是再將你抓起來,你將這信給他,他自然就會將你放了?!?/br> 朱小青問道:“這么看來,你是不想回中都了?” “沒錯,說起來我應(yīng)該還要謝謝你將我關(guān)在了這里,讓我過了這輩子最清凈的一年。我和哥哥就像是完顏雍的工具,從小就沒有自由,哥哥還沒醒過來,還甘愿被人利用,但是我不想再過從前那樣的日子了,我不想回去了,我就想清清靜靜地待在這個小院里?!瘪槺聪蚋邏ν猓袂楦裢馄届o。 朱小青將駱冰冰給他的信袖了,轉(zhuǎn)身離開了小院,出去的時候吩咐玉嫂好好照看駱冰冰。 朱小青騎著馬從香園出來,進(jìn)了城,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賭坊外頭。他聽到里頭的說笑聲吆喝聲,腦子里又浮現(xiàn)出了當(dāng)年的熱鬧場面,而這會兒他已經(jīng)沒有了要進(jìn)去玩一把的心思了。 當(dāng)年和他一起進(jìn)出賭坊的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走散了,有的敗了家沒法堵了,有的成了家沒心思堵了,像秦?zé)?,秦檜死后他就很少被人提起,賭坊里再沒見過他的影子。 朱小青的馬到了賭坊附近走得都慢了許多。這時,他看到賭坊中好幾人一齊擠出了門,他看到其中有一熟悉的身影,便仔細(xì)朝那邊再看了一眼。 卻見那一幾人一齊推搡著往前走的人正是趙元熙。 趙元熙蓄起了小胡子,比從前看上去老了許多。他的胳膊抬起將腦袋夾住,做出保護(hù)自己的樣子,神情中透著緊張和無奈。 他被賭坊中的幾人推下了臺階,這才將胳膊放了下來,插著腰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朝著那幾人吼道:“一個個的都是勢利眼,老子現(xiàn)在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從前發(fā)達(dá)的時候你們還不是追著老子拍馬屁,現(xiàn)在不多就是欠了你們幾個錢,就這副臉色來對人?!?/br> “得了吧,你都欠了一屁股的債了,你老爹都將你從家里趕出來了,你這趙官家的親戚也沒人認(rèn)了,我們可不是勢利眼,你這么欠下去,何時能還?”其中有一人不屑地看著趙元熙,厭棄地說道。 “你們可別不信,我老師曾覿,從前的太傅大人,馬上要被官家召回臨安了,我可是他的得意門生,他一回來,在我父親那兒說說,我父親肯定會讓我回去。在說了,官家歷來恩待舊人,曾大人走了這么久,官家再次將他召回來,肯定是要升他的官呀?!壁w元熙挺直了腰桿,越說越神氣,說得好像曾覿好像馬上就要回臨安了一樣。 在宋朝將外放的官員召回來委以重任是經(jīng)常的事,萬俟卨就是外放后又被召回來接任相位。 曾覿早幾年得寵的時候可謂是門庭若市,被臨安大小官員爭相討好,趙元熙借著曾覿的勢頭也囂張了好一陣。 曾覿被外放出去之后,趙元熙一直都想找新的靠山,但是他這不學(xué)無術(shù)只會溜須拍馬的德行早已經(jīng)被大多數(shù)人看破,所以這一年里到處碰壁,他便也開始破罐子破摔了,在家整日無所事事,在外面受一幫狐朋狗友的蠱惑,將家里的物件拿出去當(dāng)了,換來的錢都花在了賭坊里。 趙元熙的父親對他忍無可忍,便將他趕了出來。趙元熙在外頭沒臉見人,干脆一頭躲進(jìn)了賭坊了,欠下的賭債越來越多,最后落到了成為過街老鼠的地步。 而他現(xiàn)在得了消息,聽說曾覿很快就要被召回臨安,便接著這個由頭開始囂張起來。 賭坊里的人聽到趙元熙說曾覿要回來了,又想到從前趙元熙在曾覿門下的風(fēng)光情形,頓時幾人臉上都和氣了許多。 “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們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哪里那么多錢給你欠著。”其中一人朝趙元熙說著,拉著他的同伴朝里頭走去。 趙元熙這才神氣地彎下腰來整整他身上那件很久沒換的衣服,像是這件衣服還代表了他多大的面子。 他再一抬頭時,正好看到了騎在馬上的朱小青。 朱小青本來打算騎馬離開了,卻見趙元熙朝他這邊走來。 趙元熙知道自己剛剛被一群人推出來被朱小青看到了,他實際上有些惱羞成怒,但是又強裝出不在意的樣子看著朱小青。 “好久不見啊,聽說你從金國回來了,卻一直沒見你人。”趙元熙走到朱小青旁邊,淡淡地說道。 他與朱小青從前多次有過節(jié),本來想假意恭維朱小青幾句,話一說出來語氣不自覺就冷了。 朱小青也懶得和趙元熙搭話,只是冷笑了一聲,扯了扯韁繩,打算離開。 趙元熙覺得朱小青無視自己,心里更不自在,便接著說道:“你這一去就是半年,可真是受累了,完顏雍的手段還是厲害吧,你們費了那么大的勁兒,完顏雍還是不接你們的招啊。不過到底還是不辱使命,保留了氣節(jié)。” 朱小青知道趙元熙在諷刺他和范成大出使金國,最終沒有能夠達(dá)成改變遞交國書禮儀的目的。 朱小青道:“你這兩年就知道瞎混,對國事只能夠道聽途說,你知道什么,和你議論國事簡直是丟臉,你要是想和我找話說,我們進(jìn)去賭幾把,我照樣可以殺你個屁滾尿流。” 趙元熙摸了摸自己的錢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身無分文,如果和朱小青這個時候進(jìn)賭坊,這明顯就是在自取其辱。 他想到這里,瞬間樣子就沒那么囂張了,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朱小青,道:“過些日子我再找你賭,小爺我最近賭運不順,過些日子……” “是不是過些日子等你老師回來了再和我賭???”朱小青想到剛剛趙元熙吹牛的樣子,嬉笑著向他說道,騎著馬快速從趙元熙身邊走開。他相信趙元熙又要被自己打臉了,曾覿被召回臨安不可能會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