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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鬼醫(y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在線閱讀 - 第四百零八章 懺悔

第四百零八章 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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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輩子,他談笑官場、縱橫宗室,從來沒有遇見過像她這般的人物。

    深藏不露,曲意逢迎,半點蛛絲馬跡也不留下。

    他一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間,卻渾然不知。

    一顆心直墜入萬丈深淵,如身埋千年冰窖。

    他覺得冷,打從胸膛最深處透出來的冷!

    “是你告了密,然后再挑撥了東宮和白家的關(guān)系?”

    “是。噢,忘了告訴你了,你的病其實并非你自身所得,而是我偷偷做了手腳,在你的手上下了藥。”

    “什么?你說什么?”

    “殿下還記得第一次東宮采選的時候,惜晨殿的偏房鬧了鬼么?”

    顧越澤不寒而栗。

    那日的事情發(fā)生之后,他驚恐了很久,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夢魘纏身。

    憑空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女人,以及那張奇怪的書信!

    那都是他親眼所見,無從解釋。

    他不敢對外言語,只能封死消息,不得下人再提。

    許久過去了,離盞突然再說起,他仍舊毛骨悚然。

    離盞來回踱著步子,長長的裙裾被她足尖踢起漣漪。她在床前幽幽念道:“各自金鎖鎖宮門,院院春娥侍至尊,昔妃煢煢幽立院,憂來思君恨不能。你還記得這首詩么?”

    這怎么可能?那封信只有他一人看過!

    如撞鬼一般,他恐懼的縮緊了肌rou。

    “別怕,詩有什么可怕的,關(guān)鍵是我用的墨,可是精心調(diào)制的毒方。凡經(jīng)觸碰,便能腐rou噬骨。”

    “那天在東宮的那個女人是你?”

    “是我。”

    “你為什么會憑空消失?”

    “因為我是鬼。”

    “休要胡言亂語!”

    “不信算了?!彪x盞笑了笑,“后來殿下被折磨的疼痛無比,我又為殿下獻上良藥。良藥雖能止住殿下雙手腐爛的趨勢,但藥劑會和毒汁結(jié)合,在殿下體內(nèi)變成一塊塊的石頭,且再也無法取出。這便成了殿下的現(xiàn)在所得的石淋之癥?!?/br>
    顧越澤恍然大悟后,心如刀絞般的疼。

    原來,她不是在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她是一直在給他下毒!

    然后利用他得病的事,讓白采宣和他徹底決裂!

    好……好陰狠,好毒辣的計!

    世人叫她一聲鬼醫(yī),誠然不假!

    ”另外,殿下隱衛(wèi)拼死送出的小太監(jiān),就是往涼風(fēng)拗送信的那個,也是我告訴端王,讓端王攔住的?!?/br>
    顧越澤身子抖如篩糠,扶著床梁才勉勉強強的坐著。

    那是他魚死網(wǎng)破的籌碼,是他此生最后的一點希望!

    “你為何要與我為敵?我與長風(fēng)藥局,并無恩怨!”

    “你好好看看我,不覺得我像一個人么?”

    他一魔怔,連和著東宮鬧鬼的事情似乎想到什么,卻還是不可置信?!罢l?”

    離盞眼神幽怨,輕輕的囁嚅了一聲,“我是你的發(fā)妻啊,王爺?!?/br>
    ……

    王爺,她叫他王爺,一模一樣的口吻。

    配合著這身裝扮,這樣的氣質(zhì)。

    他連滾帶爬的迂在床腳,一臉恐懼。

    “我不是什么王爺,我是太子,是孟月國的儲君!你也不是她,她已經(jīng)死了,她被我一劍割斷了脖子,她已經(jīng)死了!”

    “是啊,我死了。但我尤記得,我死前問過你什么話。”離盞忽然笑了笑,“當(dāng)時,只有我在,你在,白采宣在,并無第四個人在場。且這種事情,也不大光彩,想必你二人也不會同外人道?!?/br>
    離盞頓了頓,目光有些惘然。

    “你還記得嗎?我先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殺了我父兄?

    你說,既已知道,何必追問。

    我又問你,原來我于你只是一顆棋子?

    你說,對,你與你父兄都是機器乖順愚蠢的棋子?!?/br>
    那些被他關(guān)在匣子里,壓在箱子底,鋪滿了厚厚腐朽塵灰的秘密忽然間被她抖開,顧越澤措不及防間,頭骨欲裂。

    她朝他笑著,蒼然笑著,像一朵開得正好的花被打爛在了風(fēng)雨里。

    “你知道我咽氣前最后一刻想什么么?”

    她道聲音變得很低沉,低沉得像山洞里的風(fēng)從病樹的窟窿里穿過。

    “我在發(fā)誓。我發(fā)誓如有來生,我必要將我嘗過的苦痛千百倍的還給你們!所以,我削了白家父子的官職,廢了你太子的頭銜,抄了白家的府邸,搬光了你這么多年苦心經(jīng)營的錢財!

    我殺了白采宣全家上上下下,三百四十一口人!生生的斬下了父兄的腦袋!

    我讓你們這對昔日的恩愛鴛鴦互相猜忌,反目成仇!

    我讓白采宣也知道被人橫刀奪愛的感覺有多么撕心裂肺!

    我讓你再次愛上我,毫無防備的付出和信任,卻又在臨死之前被我狠狠的捅上一刀。

    我讓你們一樣,死的時候,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br>
    她臉上流露的神情,是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的恨意。

    那種眼神,同黎盞死前一刻,狠狠瞪著他時的一模一樣。

    明明不可能他還是忍不住要去相信,她就是來復(fù)仇的……

    “盞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是一時糊涂,聽信了白家讒言。若讓我重活一世,我不會要這太子之位!”

    離盞嘲諷一笑。

    她轉(zhuǎn)身,緩緩走道端王面前施了一禮:“王爺,我想做最后的了斷,單獨送他一程。”

    端王會意,心中隱隱有慮。

    以離盞方才話里的恨意,他倒不擔(dān)心這里頭會起什么變數(shù)。

    他怕就怕,離盞對顧越澤恨意太深,不甘心用一杯毒酒就取了他的性命。

    “離姑娘,他始終是太子,雖然他公然抗旨,但為了不落人口舌,他還是……”

    “王爺放心,我讓他喝下毒酒,絕不給王爺添麻煩。”

    “好,那本王就在大殿外等你的好消息了?!?/br>
    “多謝王爺?!?/br>
    端王揮手,下人重新取來金樽,倒?jié)M毒酒,離盞結(jié)果置在桌上目送他們離開了大殿。

    顧越澤見端王走了,忙不迭向離盞求情。

    “真的,你相信我盞兒!我悔得腸子都青了!那廝賤人,怎及你半分好?你走的那幾天,我日日夜夜都睡不好!你放過我,我?guī)阕?,我們遠(yuǎn)走高飛,再也不回來!”

    離盞低頭,看著角落里的他,“好,我給你一次機會?!?/br>
    顧越澤大喜,眼中騰起希望?!罢娴模课冶阒牢业谋K兒心腸最軟!“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拿銀針封住你的筋脈,再用給你一喂假死藥,讓你短時間內(nèi)失去呼吸心跳,瞞過殮尸的公公們,讓他們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

    顧越澤想了想,隱隱有些擔(dān)心,“那藥會不會出什么差錯?”

    “不會。你犯下滔天之罪,皇上不會讓你葬在黃陵,而是在京城后山為你尋了個止煞之地,悄悄掩埋了你的棺木。藥劑到了夜里會失效,你會從棺木中蘇醒,到時候我會挖開墳?zāi)梗饶愠鰜??!?/br>
    顧越澤細(xì)想一陣,“好好好,再好不過。盞兒,謝謝你,謝謝你!”

    “但前提是……”離盞回頭緩緩看向一直跪坐在地的白采宣,“我要你親手殺了她。”

    “???”

    “沒聽清楚么?我要你親手殺了她!”

    顧越澤猶豫片刻后,來了精神,他從床上爬起來,推下床前高桌上的花瓶,砸了個稀爛。

    長長的袖子在掌心裹了兩圈,握起一塊尖利的缺口,朝著白采宣蹣跚而去。

    白采宣慌了。

    “顧越澤!你別過來,你想做什么?我是你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我得了重病,你想也不想就要棄我而去!如果我非東宮之主,你會甘愿嫁給我?還說你是我的妻子?你當(dāng)初做得出來,就別怪我現(xiàn)在這么狠心!”

    ”不,別過來,你不能受那賤人挑唆!她是故意離間我二人!你以為你照她說的去做了,她便會放過你么?”

    白采宣受了重傷,一步一步往后爬去,眼睜睜的看著顧越澤舉起雙手,狠狠戳下。

    顧越澤身體孱弱,出手沒個準(zhǔn)心。再加上瓷片不如刀鋒利,一下也戳不死人。

    他發(fā)了狂一般,將白采宣背叛他的憤怒全都捅進了她的心臟。

    舉起,落下,舉起,再落下!

    一陣又一陣的慘叫幾聲后,漸漸沒了生氣。

    顧越澤踢了踢那尸體,沒了動彈,臉上涌起一絲怪誕的笑。

    他踉蹌的轉(zhuǎn)過身來,捧著那帶血的瓷片走到離盞面前。

    “盞兒,我照你說的做了,我殺了她,現(xiàn)在沒有人會妨礙我們了!”

    離盞側(cè)頭看他,他一臉諂媚樣,像只哈巴狗。

    “很好。”她拾起桌上里的金樽,顧越澤哆嗦著推了一步,瓊漿卻像淚珠子一樣淅淅瀝瀝的撒在他腳邊。

    他愕然抬頭,見離盞像變術(shù)法似的摸了摸紅手鐲,變出一瓶藥劑,倒進了金樽中。

    顧越澤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這一幕,愈發(fā)覺得她詭異無常。

    “喝吧,今夜我會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