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窺見真相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可是王爺若不同意這門婚事,生辰宴不向柳家下帖就是。為何要盛情邀請我們,又請我們上座,我以為……” “下帖歸下帖,求親歸求親,兩碼事,何故混為一談?” “我……” 柳衍五官蹙緊,羞憤難當(dāng),她攢著袖子當(dāng)帕子一般的擰成一團,發(fā)出歘歘的聲響。 祁王此舉,無異于逼她退出。 可這樁姻親是皇上的主意,誰先提出來,誰就做了惡人,得罪了皇帝。 況且,皇上為了這件事,屢次找她父親和緒王進宮商談,是她柳家應(yīng)諾在先,如果她出口反悔,這不是啪啪啪打皇上的臉嗎? 就算他不喜歡自己,她也不可能當(dāng)先拒絕祁王府,這會毀掉柳家的一世前程。 柳衍望著自己的鞋尖上的芙蓉蘇子發(fā)憷,不知不覺已急出兩行淚來。 “恕衍兒開不了這個口……” 顧扶威在她來回踱著步子,對美人落淚,眼中毫無悲憫,如同欣賞著薔薇在初晨承了露水似的。 “柳小姐聰明人,你嫁給本王,免不得要背井離鄉(xiāng)遠走祁水。西域本是苦寒之地,本王又是個糙人,你去了西域,若是百般受苦,誰能體恤你?誰又能照應(yīng)得了你?一是柳家的前程,二是你自己的將來,柳小姐當(dāng)思量清楚?!?/br> 顧扶威說得很委婉,但不難聽出話里威脅的口氣。 不知柳衍心里請不出清楚,但離盞是聽明白了,顧扶威的意思,是她去了西域,死生不由己。 柳衍瞳孔一縮,盯著顧扶威袍裾踢出的一陣漣漪,此時似變做了滔天巨浪般像她打來,要將她傾覆吞噬。 她瘦小的身子瑟瑟一抖,原本漲紅了的小臉變作煞白,著實可憐得緊。 “殿下的意思衍兒不大聽得明白。衍兒很聽話的,不會給王爺添什么麻煩,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彼f著說著又紅了臉,摸著腰間锃亮的一塊環(huán)欄玉絮絮叨叨著:“衍兒一直傾慕于殿下,還請殿下看在衍兒一片真心的份兒上,不要拒絕衍兒……” “呵?!鳖櫡鐾加铋g始終疏離淡漠,薄唇一掀冷冰冰的甩下一句,“本王不是來同你打商量的,你現(xiàn)在就思量清楚,給本王一個準(zhǔn)話?!?/br> “我……我……我是真的喜歡殿下?!绷苷f著說著又嗚咽起來,扮得弱柳扶風(fēng)的樣子,見顧扶威聽不進她的話,竟亂了主意的去拉顧扶威衣袖。 “殿下你聽我說……我……” 顧扶威一挪步子就讓她撲了個空?!傲〗闼貋頋嵣戆凉?,怎么像個野貓似的上前撲人。 柳衍恍然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她從未受過如此大辱,佇立在原地,兩手捂著臉痛哭起來。 “我若是離二小姐,殿下還會躲著我么?” 躲在樹后的離盞好奇看向顧扶威的表情,只見他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別說柳衍看不明白了,就是她也看不明白顧扶威到底是何意。 柳衍似臉已丟干凈了,便有些不顧了,直白的端倪了顧扶威的神態(tài)之后,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朝前一步道:“原是如此。殿下曾與離二小姐親密無間同乘一匹馬騎獵,可我卻連拉扯殿下的袖子都遭到如此嫌惡。殿下不愿與柳家結(jié)親,心里是另有其人。那衍兒也斗膽想殿下提議?!?/br> 顧扶威抬了抬眉毛,“哦?你說。” “離二小姐只是庶民的身份,殿下再喜歡她也不能納她為妾。如果殿下肯迎衍兒入門,衍兒絕不不干涉此事。離二小姐可以住進祁王府,進出祁王府,衍兒不會多半句口舌,還會幫殿下瞞下此事,待她如姐妹一般??傻钕氯绻笕⒘伺匀?,她們未必有衍兒這般氣量。” “提議否決。”顧扶威想也不想。 輕飄飄的四字出來,離盞聽了,不知自己是該失落還是該高興。 但柳衍的此時,是絕對的面如死灰。 她妥協(xié)于此,卑微于此,顧扶威卻不給她任何的機會。 “時間不多了柳小姐,本王最后問你一次,這婚,你是悔還是不悔?” 柳衍眼里生出幾分從沒有有過的癡狂,“這本就是屬于衍兒的,衍兒為何要悔?衍兒只是想不通,我到底哪里不如離二小姐?是不如她溫柔,還是不如她漂亮……我……” “你確定你不悔?”顧扶威突然走進了一步。 柳衍突然有些吃不準(zhǔn)顧扶威的意思,遲疑片刻后,還是堅定的搖了搖。 顧扶威甩了下袖子,一柄小小的匕首滑落掌心,柳衍怔驚詫時,他突然往后背后一插,“呲”的一聲,捅柳衍的心臟。 “唔。”離盞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才沒叫出聲來。 柳衍看看穿心而過的刀刃,又看看顧扶威,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體力不支的跪倒在地。 “殿下……為何……” “柳小姐,本王已經(jīng)反復(fù)向你確認(rèn)過了,是你自己不想活命?!?/br> “我是真心傾慕……殿……殿下……殿下好狠的心……” 顧扶威湊近些看她:“你們柳家犯下兩個錯。其一,柳鳳顯不該招惹離盞。其二,你不該答應(yīng)皇帝旨意,來做我枕邊的探子。本王從不用二心之人?!?/br> 似是被他說對了什么,柳衍雙目一緊,抬手要抓他袖子,可他高高在上,又怎么都夠不著。 “殿下……我……我沒有……我沒有……” “你沒有皇帝會選你?原本這樁婚事,最合適是吏部尚書家的嫡孫女,最后黃了,皇上才找上你們柳家。你知道之前是為何黃了么?” 一股鮮血從柳衍的嘴邊擠了出來,后背上,已經(jīng)濕紅了一大片,她眼珠子費力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是殿下你……你……” “對,吏部尚書家的嫡孫女選了她自己的前途,她,比柳小姐聰明。” 柳衍感受到后背的刀子正在慢慢的往外抽,胸口的血液不斷的在刀口尖上噴濺,卻又噴不出。 顧扶威就這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身上干干凈凈,一滴血也沒有。 “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柳小姐,此去太遠,恕本王不送了?!?/br> 匕首從她后背“呲”的拔出,而她心口的血早已在慢慢抽出的過程被放了個干凈,一身濕紅,沒有半點噴濺在他足下,人就這樣直直倒去。 離盞在樹后一動不敢動…… 竹林中忽地傳來一陣異動,離盞草木皆兵的按了紅手鐲進了空間。 枝葉嘩嘩地響,離盞在空間里聽見一人輕靈落地的身音。 “嘖嘖嘖,這柳衍真是不走運。本來皇上也沒有非選柳家不可,奈何太子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干他東宮屁事,他偏要推波助瀾,想塞個人到殿下枕邊來。不然還不至于趕鴨子上架,這柳衍如今或許還活著?!?/br> 離盞在空間里聽到西琳的話很是震驚。 顧越澤也參與了進來?他怎么敢跟祁王府對沖起來了,連祁王的婚事他都敢攪合,這是暗地里已經(jīng)和他叔叔宣戰(zhàn)了么? 以他八面玲瓏,小心謹(jǐn)慎的性子,什么深仇大怨恨,至于如此行事? 離盞想不通透,又聽西琳道:“偏偏這柳衍也不知好歹,事情本不至于到這一步的,哪曉得她執(zhí)念這么深,非要逼得殿下動手。只是殿下,柳衍死在祁王府上,難免不惹人懷疑?!?/br> “懷疑?”顧扶威輕笑,“懷疑若是有用,那判案還要什么證據(jù)?柳家是本王下帖邀請來的,柳衍彈奏琵琶時,即便走了音,本王也聽得癡如醉,本王殺自己中意的女人?為何?再說,柳衍離席,我本無意和她會面,是我那好侄兒催著本王來的,不是么?” 西琳樂呵呵的笑:“殿下真是算無遺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柳衍死在其他地方,說不定殿下的嫌疑還大些?!?/br> “去吧,依計行事?!?/br> “遵命殿下,屬下告退?!?/br> 西琳先行立場,繼而顧扶威也離開。 離盞從空間里出來,走到柳衍尸體旁看了一眼。 死了,面無血色,死得透透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就這樣被他一刀捅死了,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倒在地上,好不狼狽。 離盞不敢多留,急急忙忙的往宴席上趕,諸物在眼前如走馬燈一般飛速晃過。 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顧扶威心思未免太縝密了些。 他摸清了柳衍的脾性,知道她面皮子薄,受不得辱。 在柳衍彈琵琶時,故意用情深意切的目光凝望著她,就是為了讓她慌神出丑。 而他料出她會有離席避丑的可能,在柳衍真的離席后,又故意裝出事不關(guān)己,鐵石心腸的樣子,料定把皇上和太子看不過去,會出言會撮合。 這又把太子和皇上都算計了進來,好以后金蟬脫殼。 現(xiàn)在她滿腦子都是顧扶威殺死柳衍時,果決鎮(zhèn)定的神情,如同揮手彈走了棋局上的一顆障礙。 這叫她無端想起曾經(jīng)看過一本風(fēng)花雪月的傳記,叫《夢離傳》。 寫此書的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花花劍。 負(fù)過的女人,從北到南,從西到動,找上門來罵過他的都有三十余名。 書里除了花前月下那些茍且事以外,字句都很平直,她看完這本書,旁的都忘了,就記得他曾寫下過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