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醋壇子翻了
q中,精彩免費閱讀! “臣弟參加皇上!” 他長身玉立,朝著皇上盈盈拜下。 “今日是賢弟生辰,賢弟快快免禮?!?/br> “謝皇上?!?/br> 顧扶威帶著這最后一撥人入座。 皇上的席位當(dāng)然在最高,其左是顧扶威,其右是太子。 太子比親王的位份高,但席位卻在皇上的右下方,矮了顧扶威一頭。 這讓諸人暗地里隱隱起了議論。 若今日的宴席是宮里主辦的,如此安排便沒什么奇怪。畢竟祁王是太子的叔叔,是當(dāng)今唯一一個和皇上平輩分的人,高他一頭,理所當(dāng)然。 可是這位置是祁王府安排的,這便有了說頭。 換做平常人,若侄子是貴,可不得好生招待著? 可這位叔叔卻完全不把侄子當(dāng)輩寵著,直接讓他旁邊涼著去,顯得忒不和藹了些。 皇上掃了一眼遠(yuǎn)遠(yuǎn)在下的太子,沒說什么,只因轉(zhuǎn)頭看見柳家的位置就安排在祁王的后頭,他便暗地里高興起來。 心想,這廝終于肯妥協(xié)了。 皇上抬袖指著柳尚書身旁的柳衍道:“愛卿,這便是你們家的千金?” 皇上撮合柳祁兩府,蓄謀已久,怎會不知道柳衍是誰? 大家都曉得,皇上如此一提,是有后話的,于是都揣著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仔細(xì)端視著祁王的表情。 祁王只是微微低著頭,像個局外人一般的洗耳恭聽。 柳尚書揖手謙道:“女不才,承蒙皇上還記得?!?/br> “很難不記得啊。當(dāng)年在朕的壽辰宴上,你家千金彈奏得那首《邊鄉(xiāng)琵琶曲》,讓恩仲人聽了的都贊嘆不絕。再加上天生麗質(zhì),花容月貌,當(dāng)時令多少世家子弟傾慕不已,紛紛讓家中老父來磨勸朕,讓朕賜婚。朕當(dāng)時為此事著實頭疼了一陣,指給這個,那個不高興,指給那個,這個又要鬧著投湖了?!?/br> 此話不禁說得柳衍羞赧低頭,就連柳尚書一把年紀(jì)了也老臉一紅。“皇上切莫拿女再說笑了?!?/br> “玩笑是有,但事情屬實。早兩年便聽見你家女有京城四美的美譽(yù),又是兩年光陰過去,你家的這個千金長成了大姑娘,真是出落的愈發(fā)娉婷了。賢弟,你說是與不是?” 離盞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看他們?nèi)搜哉剚砣?,下面又低聲議論,便知皇上大約是在做媒。 現(xiàn)在皇上盯著顧扶威在看,旁人便不再言語,也緊緊的盯著顧扶威。 可見大家是在等他點頭,或是在探他口風(fēng)。 顧扶威淺懶的轉(zhuǎn)頭,目光落在柳衍的身上認(rèn)真的打量了一眼,柳衍低著頭不敢看他,他再轉(zhuǎn)過頭去,對著皇上款款笑著說了句什么,忽然龍顏大悅,笑聲震爍。 而柳衍便羞得面紅耳赤。 “好一個芙蓉出水,仙姿玉質(zhì)?!被噬闲Γ骸百t弟此言,甚是妙贊。” 諸人從未聽得顧扶威出口贊嘆過一個女人,心想,這事情,八成是如了皇上所愿,一個個又把目光轉(zhuǎn)道柳尚書身上,艷羨之情,溢于言表。 太子聽言,突然起聲提議:“柳尚書,你看祁王殿下如此盛贊你家千金,是不是該讓她給在生辰宴彈一手琵琶,助助興得好?” 柳尚書連連點頭,望向柳衍,“是是是,衍兒,你為祁王殿下彈一曲吧?!?/br> 誰料,顧扶威突然開口,攔住了滿臉通紅,正欲點頭的柳衍。 “這宴席還沒開始,柳姐顆粒未進(jìn),連酒水都沒有飲過,空著肚腹便要助興,顯得本王缺少禮數(shù),欺負(fù)了柳姐一般。本王提早準(zhǔn)備了些不入流的曲,大家不妨先邊看邊吃,等吃到興頭,再請柳姐讓我等大開眼界不遲。” 此話說得十分圓滿,字字句句都是為柳衍考慮,太子也尋不出什么錯處,只望向皇上。 皇上揮袖,“也好也好,這是賢弟的生辰宴,賢弟要憐香惜玉,朕自然不會攔著。” 顧扶威笑著舉杯先敬了皇上,后敬了賓,草草總結(jié)了生辰禮詞便宣布宴席開始。 膳房開始上菜上酒,場子熱鬧起來。 各人言笑有他,顧扶威舉手拍了兩個巴掌,有歌姬舞姬從廊里轉(zhuǎn)出,在當(dāng)中搭建的戲臺子上翩翩起舞。 歌姬舞姬都來自西域,個個豐乳肥臀,穿得極其露骨嫵媚,加之面孔深邃,目若秋波,諸人看得眼都直了,背地里一面說著這異域風(fēng)情,實在刺眼,可一面又忍不住拿眼瞟,哈喇子流在袖子上的都有。 西域之美,美在放浪形骸,毫不遮掩,歌舞一上場,打扮得再驚艷的世家姐們,都在這些歌姬舞姬面前失了顏色。 柳衍也毫不例外。 西域的女人對她平拋媚眼,她作為一個女人都羞得即刻低下頭去,緊緊捉住自己緞子風(fēng)毛薄紗,覺得自己穿得再美,也不如她們裸露的肌膚來的盈艷。 她不由的轉(zhuǎn)頭,瞥了顧扶威一眼。 見顧扶威放蕩不羈半撐著額頭,仔細(xì)欣賞著臺上的每一個流轉(zhuǎn)跳躍,舞姬們爭奇斗艷的在他面前輪換轉(zhuǎn)過,他來者不拒,一一接下她們暗送的秋波,右手食指輕輕在桌上叩擊著鼓點,十分享受。 皇上眼底里慢慢浮上了一絲陰沉。 本是要為他做媒的,他卻在這里興致勃勃的欣賞起了其他女人,豈有此理! 皇上心中一面生著氣,一面又在想,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畢竟他平日里便不是個規(guī)矩行事之人。 皇上仔細(xì)端倪起了這龜滋舞。 西域的女子,固然驚艷,但生得這般絕美的,連他也很少見過。 想那梁國與西域接壤,也有很多異域人,梁國使者來訪時,也曾在皇宮中向皇上和眾臣獻(xiàn)舞。 當(dāng)時的舞姬能隨使團(tuán)來訪,也是精挑細(xì)選過的,可今日顧扶威準(zhǔn)備的這些,個個都跟精雕細(xì)琢出來的一般,迷得人無暇他顧。 這明顯是祁王仔細(xì)挑選過的! 還說什么,要留著柳衍的琵琶曲到最后艷驚四座。 有了這群舞姬先獻(xiàn)舞,柳衍即便是把琴給彈出花來,又能驚艷到哪里去呢? 這不是存心給柳衍難堪么? 皇上不安的看向柳尚書,柳尚書的臉都綠了! 可奈何西域的舞就是這般模樣,他又不可能憑白發(fā)怒喊停。 這叫他心里十分憋悶,忍了很久,終于結(jié)束。 在座一片華彩,顧扶威爽快的叫了聲“好”字,再一一重金打賞。 皇上不好說什么,也只好附和著拍了幾個不重不響的巴掌:“西域的龜滋樂,果然不同凡響?!?/br> “區(qū)區(qū)幾個舞姬罷了,只供樂消遣,本王倒是很期待柳姐的琵琶樂,聽說那才是驚艷絕倫,令人陶然忘憂?!?/br> 顧扶威轉(zhuǎn)頭,欣然望向柳衍。 在場不少人都聽過柳衍彈琵琶,聽到柳衍要獻(xiàn)曲,已不再覺得新鮮,加之方才的龜滋旋舞實在太過香艷,諸人便提對柳衍的琵琶提不起什么興趣,紛紛提筷夾菜,言笑其他。 無人迎合,柳衍攢緊了袖子,頭一次有了被漠視的感覺。 可已有丫鬟抱琵琶在她面前,她只好硬著頭皮點頭應(yīng)諾,調(diào)好音后,丫鬟在臺上為她設(shè)座,她牽著裙子上臺,行了一禮,下頭響起稀稀疏疏的掌聲,她起音彈奏起來。 臺下觥籌交錯,吃酒言談聲甚吵,弄得她心里亂糟糟的,她抬頭朝上席上看去,見顧扶威就坐在哪里直直望著她,那目光里似有鉤子,抓得她心口咚咚咚的亂跳起來。 離盞遠(yuǎn)遠(yuǎn)瞥了一眼,心里隱約刺痛了一下,即刻便收回目光專心吃菜。 古爾低聲在離盞耳旁憤憤道:“我就知道柳衍來者不善,你看她今日這打扮,哪像是赴宴的?她恨不得穿成云上仙子,叫祁王把她留在王府里供著!” “噓……”離盞虛聲。 古爾提起筷子,夾了酥仁糕到碗里,咬了咬牙卻不吃,“以前還傳祁王什么不近女色?那些舞姬跳龜滋舞的時候,祁王可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的。所以,天下男人都一樣,哪有什么不好色的種?現(xiàn)下皇上幫著柳衍,太子也跟著推波助瀾,柳衍又生得這么漂亮,你看祁王那直勾勾的眼神,怕是要卻之不恭了!” “古爾,你少說兩句!”林芝伸手從離盞的后背穿過,重重的拉扯了古爾一把,“這里人多嘴雜,你別惹禍上身!” “我怕什么,又不止我一人說,我身后那桌便有人這樣議論?!?/br> 林芝伸著脖子往古爾身后看,果見那一桌的女子們都望著顧扶威的表情,悶悶不樂。 林芝再看離盞,她一口一口認(rèn)真吃著飯菜,眼里卻空白一片,顯得有些異常。 她于心不忍,拉了拉離盞的裙子,“離jiejie,官場如戰(zhàn)場,興許這都是逢場作戲。” 她咽下一塊棗泥糕,回頭撇下這么一句?!耙部赡?,這便是他今日不邀我來的原因?!?/br> “離jiejie……” 離盞放下筷子,輕輕在林芝手上拍了兩下。 林芝卻感覺像兩片瑞雪落在她的手背上,實在冰人得緊,她愈發(fā)擔(dān)心的看向離盞,離盞卻溫和的笑了,“你說得也不無道理。但我只是個醫(yī)女,有些事情,誤會也好,看清也好,其實都不太緊要。” “離jiejie,話不能這樣講,我見今日之事,多有古怪。你沒看見柳尚書的臉色一直不大好么?” 離盞怎么會沒發(fā)覺,不僅柳尚書不悅,皇上的表情也沒好到哪里去。 只是在看見顧扶威凝望柳衍的那一瞬,她驀地就終止了一切猜想。 那種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顧扶威屢屢喚她盞兒的時候,便會那般定定的看著她。 一時間,她竟辨不出真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