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極品運氣!
“毛?!被痤^說,“從黑豬rou上剪下來的,奴才用熱水洗過兩遍,才拿魚鰾膠糊好,味道不是很重?!?/br> 又是豬毛,又是魚鰾的,離盞立馬嫌棄,“胡子就不用了。我自會把眉毛畫得粗些。穿的都給我罷。” 離盞接過衣物,進(jìn)了隔間,叫來盞兒服侍著她穿上。 臨時找來的衣裳并不是十分合身,但腰帶系緊些,也松垮不了太多,聞著也無異味,離盞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巧兒不會綰男人的發(fā)髻,望著她長直如瀑的頭發(fā)毫無辦法。 離盞倒是會。上輩子她時常替顧越澤綰頭,各種樣式她綰過,便自己拿了梳子把頭發(fā)全都束到后腦勺上,再抽了玉色的帶子扎了一個簡單的髻,看起來利落的不行。接著又拿了螺子黛把兩條眉尾描得往上提,眉頭也畫得黑粗。 離盞提衫起身,巧兒給她披上大氅。 她平手轉(zhuǎn)了一圈,又在巧兒面前走了幾步,“如何?” “確有幾分英氣。” 離盞便出了槅門,在賬房那里支了五百兩銀子的銀票和幾錠碎銀子。 “你請的線人長什么樣?” 孫察想了想,比劃著描述道:“比主子高半個頭,竹竿瘦,眼睛大,嘴下面有顆黑色的rou痣?!?/br> “叫什么呢?” “楊阿生。主子,要不要讓火頭跟著你一起去?或者讓他在外面等著你也好,萬一里面有個動靜,他還可以回來傳個信兒。” “不必,人多反而礙手礙腳。你們且在此等候,若我明日辰時都還未回來,便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祁王府?!?/br> “為何要等到明日辰時?”孫察不解。 巧兒抓著離盞的袖子:“是啊姐,太長了!你難不成還想在斗金樓過夜?” “我自有打算。你們只管記住我的話便好。切忌要沉住氣,生意照做,別人問起來,就當(dāng)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旁人來找我,你們就說我手頭有病人出了事,我脫不開身?!?/br> “奴才們記住了。”孫察道:“主子千萬當(dāng)心!” “我省得,不耽擱了,我走了?!?/br> 斗金樓在東邊,離盞此去花了半個時辰,終于站在了斗金樓前。 以前她偷偷跟在黎盛的屁股后頭來過一次,跟到門口,人家見她是個姑娘家,又沒人帶著,便不讓她進(jìn)去。 第二次站在這樓前,她還是覺得這樓忒霸氣。 數(shù)了數(shù),足足五層高。 朱墻紅瓦,燈籠高懸,銅門兩旁對站著十二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整齊的穿著灰色束衣,顯出精壯的身材,頭上綁著黑飄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很快這十二個人就進(jìn)了門去,大概是日常換值。 只要沒出什么事,他們是不會站在門口嚇唬人的,影響生意。 等你出了老千,或是賴了賬,這群人一定一個不少的把你給圍個水泄不通。 “公子,可要嘗嘗奴家釀得這東籬酒,秋日里喝最是暖身!” 離盞正尋思著之后的事情,驀然被旁邊女商販打斷。 她側(cè)頭,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正直勾勾的望著她,臉色緋然,目光不純。 “公子,嘗嘗嘛,覺得不好,不買便是?!眿D人熱情的用木勺呈了半碗朝她遞來。 離盞背皮子一緊,“不了不了,我不喝酒的。” 離盞一邊走一半想,難道我換了身男裝就英俊起來了么? 她愈發(fā)自信的朝著斗金樓踱步,人群絡(luò)繹不絕的出出進(jìn)進(jìn),她裝得像老生一樣,理直氣壯的往里擠,門口候著的廝一眼尖,稍微提溜了她一眼,追步趕了上來。 準(zhǔn)確的說,是想把她攔住。畢竟她這身衣裳也看著不像是十分闊綽的公子哥兒,這么多人穿梭來往,就指著她一人追,沒準(zhǔn)是覺得她有問題。 “唉,這位公子……” 離盞裝作沒聽見,厚皮老臉的朝人群里鉆,那人不肯罷休,追不上她便伸手拉住她脖子后面的一圈大氅毛。 離盞被他揪住了,再走便會顯得不合常理,她只好回過頭來,莫名的看著他。 “這位公子!”那廝對他笑,“您第一次來咱們斗金樓吧?” 既然已經(jīng)被認(rèn)成了生人,離盞索性不裝,離盞壓低了嗓門,將語調(diào)子便得怪怪的,像個異鄉(xiāng)滿人。 “第一次來怎么了?” “的看您眼生,來給您帶帶路。”那廝已自覺的站在他面前。 “帶路?”離盞指著里處高高的木梯廊子,不屑一顧,“便只有五層樓高,你還給我?guī)??至多骰子三樓,六博一樓,四門方寶再一樓,不然還能生出什么變數(shù)?” 廝愣了,別說,這公子雖然看著眼神,長得嫩生,像是個儒生不像個賭,可他說得樣樣都對,像個行家。 廝朝他揖了揖手,“喲,公子好像還瞧不上咱們斗金樓,的聽公子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啊。” “不是瞧不起,我們那里賭坊到處都是,八層的都見過,你這五層的又算什么?” “敢問公子何方人士?” “南蜀?!?/br> “噢噢,南蜀啊,怪不得怪不得!”廝躬身尷尬的笑。 離盞的大哥黎盛走南闖北,無論去哪,回來都會告訴她所見所聞。南蜀曾去過一次,他大哥曾興致勃勃同她說,南蜀的人是多喜歡把錢花在骰子上。 他在京城偶爾也來斗金樓玩兩把,贏了錢還會請她去聽?wèi)蚝炔琛?/br> 所以她雖然沒有去過賭坊,但賭坊里都玩些什么,她還是大致了解。 “還跟著么?”離盞口氣狂傲。 那廝連連擺手,不敢再稱她“公子”。 “不了不了,公子您玩盡興,玩盡興?!?/br> 離盞甩甩袖子,鄙看他一眼就跨入了高高的門檻,真正一進(jìn)門,這里面可就熱鬧開了。 每一桌前面都著三四重的人,穿金戴玉就坐在最里面,有家勢的站在旁邊,普通百姓就圍在身后。 荷官骰盅一開,人群浪涌迭起,里頭有笑的,有哭的,有哀的,有嘆的。 嘖嘖……這場面。 她哥哥以前就跟這群人玩骰子么? 每一樓都頗大,至少有三十來張桌子供玩樂,前堂就有當(dāng)今最大的錢莊,浩元通天。 拿著浩元通天的銀票來,輸光了都不用出門去兌,直接在樓下?lián)Q就好了。 可巧,她手里帶的就是浩元通天銀票。 “嘿,走路長點眼!”她迎面撞上個大胖子,那胖子看她不順,著實推了她一把。 還好她今日束了胸……否則剛才那一撞,豈不就…… 離盞不敢再打望,她手下的線人已經(jīng)出了事,保不齊賭樓里的人已經(jīng)警惕了起來,看見人不對勁,便要抓的。 她摸著袖子里的碎銀子朝里走了兩步,到了人多不顯眼的地方,圍進(jìn)一桌快要開局的。 “押大押,買定離手??!”荷官招呼著,開始搖骰盅,骰盅叮叮咚咚的響了一陣,驀地扣在桌上。 大部份人壓了大,她擠不進(jìn)去,便朝押的那邊走,從袖子摸了三塊碎銀子,隨意往桌上一拋。 諸人紛紛下了注,桌上的銀子磊得跟山一樣高。 荷官,嘴里喊著“六、六、六!”,慢慢提起骰盅。 人群一直貓著腰,眼睛就開始放著金光,嘴里喊:“!” 那頭的人就喊:“大大大!” 荷官,“三三三點,!” 這頭人爆發(fā)出歡呼聲,紛紛上去拿錢。 離盞沒有急著動手,趁亂看了下周圍的分布,四圍各站兩個打手,那每一層樓能看見的打手就有八個。 中間靠北的方向,有隔間,不時有人撩簾入內(nèi),又捧著銀子出來,離盞估摸著,那是賒賬的地方。 “豹子!”旁邊有個莽漢激動拍上他的肩旁,“公子,賭豹子就來豹子!你什么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