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氣不過
小÷說◎網 ,♂小÷說◎網 , 離盞好奇,便忍不住想試探試探。 “王爺,我記得公主曾送過你一張弓。你今日使的這張,是公主送的么?” “她挑得了什么好弓?!鳖櫡鐾┥韺ⅠR肚子上的弓撈起來給她看,“本王這張弓,叫歧牙?!?/br> “歧牙?!”離盞驚了一跳。 她雖不會任何兵器,但畢竟出生武學世家,沒吃過豬rou也見慣了豬跑,各種明兵瑞器,她都耳熟能詳。 世上寶弓十件,歧牙赫列第一。 黎盛當年就想親眼目睹一次這世上第一寶弓長什么樣,沒成想,黎盛沒見成,反倒讓她這個屁都不懂的女人當普通弓拉了一把。 爽哉。 離盞伸手,輕輕撫著弓上的一層紫鱗甲片,這弓很舊,甲片已經被摩得十分瑩潤,或許易過很多次的主吧。 離盞正欣賞得出神,差點方才的話岔給忘了。 她驀地收回手來,繼續(xù)試探道:“王爺不用公主的弓,公主定是覺得你瞧不上她的心意。” “她愛怎么想怎么想?!鳖櫡鐾⒐匦滤ɑ伛R肚子上,用細麻繩打了個結。 “可她對王爺好像十分上心……” “說說看?!?/br> “王爺想啊,你喜歡穿深色的衣裳,她今兒個就穿了深色衣裳,這一路上行事說話都特別高調,似乎在刻意擺弄。但她備受皇上寵愛,平日里不是個刻意爭風頭的人。我細細留意,瞧她一直拿眼珠子瞧你……” “你怎知她平日里不愛爭風頭?”顧扶威拿眼審她。 “我……我聽旁人說的嘛,反正她對你出氣的好就是了。送你張弓就罷了,就算是你倆叔侄一場的問候禮,可上次王爺裝病,她火急火燎給祁王送的那幾株人參,意義可就不同了啊?!?/br> “然后呢?” “然后……” 離盞愣住。 他這是,知道公主的心意? 然后……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想顧扶威和自己保持點距離,別把顧牙月給齜毛了? 她說不出口。 心里癢癢的,怪不舒坦。 她望著顧扶威狹長的眼縫子,瞳孔里的神色忽明忽暗,難以揣度,她咽了口唾沫,終究沒再繼續(xù)說得下去。 前頭,公主殿下已經到了休憩的地方,翻身下了馬。 士兵牽過她的汗血寶馬,拉往馬廄里喂食物。 溪水上有小石橋,小石橋通往的就是改造后的驛站,也就是皇上狩獵的行宮。 玉砌花光錦繡明,朱扉長日鎮(zhèn)長扃。 庭院,樓閣,溫泉樣樣不差,上頭藍底金字赫然題著“五羊溪”幾個字。 禮部人見是霽月公主來了,趕緊迎上來給她引路。 “公主,您一路受驚了吧,先上雀崖閣的樓上休息休息,午膳正備著,好了就給您送來?!?/br> 霽月公主眼前浮浮沉沉的都是顧扶威逗著離盞笑的樣子,心情郁悶到了極點,連個“嗯”字的懶得回應。 禮部的人以為她是被狼群嚇著了,他也聽說當時的狀況極其慘烈,跟隨的十幾個羽林軍只有兩個活了下來,于是沒敢在她面前多說話,一聲不吭的引著她到了休憩的隔間。 雀崖閣里頭有軟塌,有書案,有梳妝的鏡子和妝奩,所有東西一應俱全,都是為公主特地置辦的。 霽月公主看了以后,并沒有露出絲毫的滿意。 禮部的人趕緊把窗戶推開,光色從外透進來,站在窗口能一眼望到隔畔的溪水和青黃相連的草地。 她拉著引枕墊著坐下,禮部的人不敢觸怒她,再與她交代了兩句之后便向她辭行抽身。 待門合上,她驀地把屁股下的引枕抽出來,狠狠扔在地上。 禮部的人在外面聽見響動,撒著腿蹭蹭的溜下了樓去,嚇出了一聲冷汗。 小賤人! 這輩子就沒見過比她更狐媚子氣的女人了! 顧牙月越想越氣,對窗外的金色熟視無睹,她起身踱了兩步,“砰”的一聲踹了門出去,找了她父皇。 皇上在扁月齋處理事務。 今日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根本就來不及休息,一直在安排著善后的事。 禮部的人也十分忙,在扁月齋里進進出出的稟報著情況。 好在,方才留了幾口氣的人,都還活著。 周太醫(yī)忙過之后,親自來稟,當著諸人在皇上的面前夸了離盞,說她的確是妙手回春,好幾個傷患按理不大可能撐得過來,都是離盞止血應急做得十分迅速精準,這才給了他們用藥的時間。 皇上終于暢然舒了口氣,笑著點了點頭。 爾后與眾臣商議回程的事宜,原本是定在酉時回營帳,明早辰時啟程回京的。 可山路崎嶇不平,眼下傷患多,情況嚴重,不宜舟車勞頓。 于是,狩獵的歸期延后一日,今日暫且在五羊溪住下。 這里有水,有住處,打來的獵物還可以燒現(xiàn)成的來吃,將就一晚不成問題。 主意定下,諸臣散去,各司其職。 皇上這才閉上眼睛,擰了擰山根。 太監(jiān)馬常福趕緊將備好的參湯端到皇上面前,“皇上,事情已出,太過憂心也沒有用,好在禮部的人辦事還算得力,白相行事也十分周全。皇上仔細著自己的身子,凡事交給他們去做就好了?!?/br> 皇上點頭,接過那參湯來喝了一口。 “苦么?這參湯熬得濃?!?/br> “不苦,朕習慣了?!?/br> “父皇!”人還沒進來呢,就聽見了顧牙月的聲音刺進了耳朵,皇上斂眉把參茶擱回馬常福的手里。 “你這小東西,不去好好歇著,又來這邊纏命做什么?” 顧牙月提著披風,簌簌的奔了進來。 馬常福趕緊給她搬來椅子,就設在皇上旁邊,她一屁股坐下,一把抱住皇上的胳膊就開始撒嬌。 “父皇,你是不是不疼兒臣了?你早就到了五羊溪,也不說來看看兒臣有沒有傷著?!?/br> “這不是忙嘛。那月兒傷著哪沒?” “這兒!”顧牙月指著手指上的一顆水泡道:“今兒拉弓,磨著了?!?/br> 皇上定睛一看,“你呀?!彪S即令道,“馬常福,你派人去取點藥來給公主使使。” 馬常福立刻給下人做了眼色。 “方才狼群可有嚇著月兒?”皇上問她。 “當然是嚇著了,得虧有祁王殿下在。那個姓霍的,整一個就是廢物!” “你怎可這樣說話……”皇上皺眉,“越長大嘴巴就越無遮攔了。” “本來就是嘛,要是沒有祁王在,聽他霍彪興的,指不定我們全都喂狼了?!?/br> “胡說!”皇上叱道?!捌钔醯拇_功不可沒,但沒有霍將軍護駕,今日也是兇多吉少。況且霍將軍是我孟月國一品武將,你就這樣直呼其名,成何體統(tǒng)?” “父皇你又教訓我?!?/br> “朕這是在同你講道理?!?/br> “我自小就不講什么道理!” “你……”皇上差點要被她氣背了過去,可眼瞧她眼眶里淚水盈盈,又十分不忍。 他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和緩了不少。 “你蠻不講理,還先委屈起來了?!?/br> “嗚嗚嗚……我說的是事實!” “你這分明就是使性子。月兒,你長大了,不能再這樣任性,你要識大體,想你母妃那般?!?/br> 顧牙月沒有應聲。 皇上頓了頓,語重心長地道,“女兒家,早晚是要嫁作人妻的。朕還在為你考慮駙馬的事情,琢磨琢磨過來,不是覺得配不上你,就是覺得人家容不了你這樣的性子?!?/br> 顧牙月吃驚一愣。 她張著嘴半天開不了腔,細細分析她父皇的話,覺得又忐忑,又有些慶幸。 忐忑的是,她父皇已經在幫她考慮婚事,而且根本沒把祁王預選其中。 但慶幸的又是,一時間皇上找不到合適的人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