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斷絕關(guān)系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她用極其陌生的眼光打量著這一家子,老太太如何打罵她她也都懶得還手,甚至那一拳一掌落在心口都不覺得痛,只是覺得麻木而已。 離晨拉著老太太,柔聲勸道:“事情是她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跟我們都沒有關(guān)系,祖母打她還要打痛自己的手,不值得?!?/br> “我離家造的是什么孽啊……” “祖母,現(xiàn)下不是哭的時候……” 老太太打得累了,才舍得放了手,她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離盞,把自己胸口的衣襟揪作一團(tuán)。 “我想不通啊,實(shí)在想不通,你總共就見過太子一面,為何要巫蠱之術(shù)毒咒太子殿下?你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存了這份邪念??!” 離盞心力憔悴的斂了睫毛。 一群栽贓她的人反過來問她為何要做出此事。這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對這群戲子厭倦到了極點(diǎn),索性連平時的稱呼都省了,口氣冷峻地道:“現(xiàn)下也沒外人,你們當(dāng)中誰人栽贓了我,又或是合起伙來栽贓了我,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要演戲,到太子面前再演吧,這時候就把力氣用完了,待會如何能演得不夠真可怎么辦?” “你……”老太太從未聽過離盞如此輕慢的口氣,她抬手朝著離盞一指,氣得一個仰頭往后栽去。 離晨和離尺忙不迭沖上前把老太太摟住。 “娘,娘你沒事吧?” 老太太眼皮子不住地抖,像隨時都要昏過去似的,離晨連忙伸手朝著老太太煞白的臉輕輕扇了扇風(fēng)。 “祖母莫要激動,她做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自有天收,祖母急個什么勁兒,您老人家只管看著便是,切不要動怒傷了身子?!?/br> 兩人合力把老太太拖到榻上半倚著,又趕緊在桌上倒了茶水給她喝了一口。 過了好久老太太才緩過神來,不停顫動著唇,拿手指著離盞的方向。 離尺道:“娘,你這又是何苦?早與你說這孽障留不得,留不得,你非不信,現(xiàn)下你還問她為什么要做這些,還指望她說實(shí)話與你聽。我告訴你,這逆子就算是到了東宮,嘴里未必撬得出一句實(shí)話!” 老太太一副徹底看清離盞的模樣,望著離盞一邊哭著一邊搖頭,“引狼入室……引狼如室??!” 老太太抓住離尺的手臂:“兒啊,你說我們離家這下可怎么辦??!” 離尺垂眉思了思。 “用巫蠱之術(shù)對太子不利,這是砍頭的大罪,要是咱們說不清楚,可能要連坐!” 聞之,屋子里乍然一陣沉默。 離筱筱心里也有些忐忑。 她先前覺得,用巫蠱之術(shù)毒咒太子,又不是黎家那樣的謀逆之罪,離盞做的,就是她一個人的罪,不會被禍及滿門。 頂多要長風(fēng)藥局的名聲受些損罷了。 但比起弒母之仇來說,生意變淡些也算不得什么。 可離尺一提連坐,她便抖了機(jī)靈。 連坐的方式有很多種。 一種是被牽連,犯事者刑罰較重,其他被牽連者受罰輕些。 就好比以前青州巡撫貪污,巡撫被判絞殺,他手下的人只被罰了俸祿,這也叫連坐。 可最重的一種連坐,是要和犯事者同罪論處。 譬如黎家,主子犯了錯,全府上下二百多余性命全都成了陪葬。 倘若是這樣,離盞被砍了頭,他們幾個也是活不成的。 …… 應(yīng)該不會這樣吧,毒咒的對象是太子,又不是皇上。 離筱筱盯著自己鞋尖,有些發(fā)憷。 離盞也懶得開腔,既然一家人合起來要栽贓她,她跟栽贓自己的人有什么好說的呢? 要說,也要留到去東宮的時候再說,跟一群黃鼠狼吵吵,也吵吵不出什么結(jié)果來。 離尺想到什么,聲音陡然放得極輕:“事關(guān)太子,朝廷一旦查起來,必定嚴(yán)苛謹(jǐn)慎,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宮里未必能說得清楚?!?/br> 身正不怕影子斜?離盞惡心得快要吐了。 “我看不如這樣,全力把這件事壓下來,不要讓外人曉得!” “不行!”離筱筱突然尖聲道:“父親,出了這種事情你還想包庇她?” “一旦連坐,我們長風(fēng)藥局是何下場,誰也說不清楚。說不定皇上氣急,把我們一并砍了都有可能!” 此言正中離筱筱的軟肋,她啞然,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離晨搖頭道:“父親糊涂啊,紙里包不住火。十幾個下人已經(jīng)瞧見了,父親要封住他們的嘴,如何封呢?拿奴籍威嚇?biāo)麄?,再給些銀子嗎?十幾個人,又不是一兩個,萬一哪個嘴不緊的,又或是嫌你銀子給的太少,又或是以后在咱們長風(fēng)藥局受了氣,一時說了出去,怎么辦?!” 離筱筱沒想到離晨會幫著她說話,十分驚訝的朝離晨看去,離晨注意到了離筱筱的目光,但神色淡淡并沒別的反映。 離晨的話不無道理,離尺禁皺著眉,有些動搖。 “這些下人的奴契捏在我們手里,又天天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還算得上好掌控。但那個原石道長,他不是咱們長風(fēng)藥局的人,交情也談不上深,等他出了藥局,去到哪里,干了什么,咱們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想說,咱們攔得???一輩子那么長,爹爹難不成想我們?nèi)疑舷乱恢痹趽?dān)驚受怕里過日子吧?” 離尺拳頭捏得緊緊得貼在袍子上,緊緊盯著離盞,如果目光是刀子,離盞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老太太聽了離晨說的話,也覺得道是道,理是理的,很像那么回事。加之離晨性子素來冷靜,機(jī)靈,老太太眸光緊緊牽系在離晨身上。 “晨兒,那你說怎么辦?” 離晨定然道:“當(dāng)然要主動向東宮交代此事?!?/br> 本是已經(jīng)動搖的離尺,一聽太子二字,突然面露驚恐,滿腦袋都是巍峨的宮宇和高聳的宮墻。 那是座籠子,一座方方正正,一言一行都得照規(guī)矩來的籠子,哪里有不合規(guī)矩的地方,朝廷都會用各種手段把你削直剁方。 若是進(jìn)去,能不能全身而退實(shí)在難說。 離尺腦子里的一根筋突然緊了起來,像鋸子似的來回拉扯著,他頭疼不已,一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恨道:“說,如何說?我是她父親,你是她meimei,在東宮眼里,我們是住在一個府邸里親人,她存了這種心思,我們?nèi)绾螘恢繂螁问羌偎幰簿土T了,索性是糖水,不是什么毒藥,殿下說不定看在咱們離家救過他的份上,不會遷怒于我們??涩F(xiàn)在她用了歹毒至極的巫蠱之術(shù),此乃宗室大忌!無異于直接進(jìn)東宮行刺了!太子會讓一群對他存有殺心的人活下來?但凡有點(diǎn)牽扯,宮里都不會放過。你要主動向東宮交代,也要東宮信你才行!” 離晨道:“爹爹說得是,可太子是將來孟月國的主人,此事日后翻出來就會輕松了嗎?只會落得跟黎家一樣的下場!爹你不妨這樣想,只要我們自己主動向東宮交代,就是在撇清關(guān)系。倘若我們跟此事有所關(guān)聯(lián),那我們自己把事抖出來圖什么?宮里又不會因此加冕于我們。這樣簡單的道理,朝廷豈會不明白?” 離晨言語懇切,條理清晰,十分有說服力。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宮里不缺錙銖必較的人。” “父親若要求穩(wěn)妥,晨兒倒是還有個主意。” “什么主意?” “即刻立下字據(jù),了斷父子關(guān)系吧?!?/br> 眾人先是愣住。 而后,老太太和離尺的目光皆是一亮,似是在絕望中瞧見了一點(diǎn)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