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連環(huán)計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夫君,那現(xiàn)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短短須臾,離尺的眼睛里就充了紅血絲,整個人似乎被接二連三的的棘手事情,弄得瀕臨崩潰。 離晨在一旁抿了抿嘴,顯得惶恐不安。 “這么重要的事情,盞jiejie怎么不告訴父親一聲,擅自就做了主。這藥若真的有問題,先別說皇上會不會治咱們的罪了,但說咱們長風藥局的名聲,也是要受損的?!?/br> 這話點到了離尺的痛處。 投身醫(yī)界,當仁心仁術,譽滿杏林,才可有長久的生財之道。 長風藥局先出了以毒害人的錢氏,后若再出個胡亂配藥的離盞,那豈不是要把長風藥局的大好前程生生給斬斷了嗎? 離尺從上而下狠狠抹了一把臉,強打起精神來。 “你們誰也不許跟離盞透風,由我先去會過周太醫(yī)再說。倘若那藥的問題真的很大,我們就得快刀斬亂麻,跟她撇清關系,還得主動把她交給東宮,就說對此事全不知情,這樣宮里也會看在咱們主動交人的份上,少些遷怒?!?/br> “可祁王那邊怎么交代?”老太太滿面擔憂。 “祁王殿下待她再好,也只是暗地里的好,她終究無名無分,上不得臺面。而此事事關儲君之位,一旦查起來,祁王不好插手,也不會插手。” “是,你說得也對。”老太太將就著點點頭。 離尺又道:“況且我聽說,祁王來京的這段日子,西域的部落又開始蠢蠢欲動了,祁王殿下怕是要提早回西域。在就算這回把祁王府得罪了,他至多給我們些軟釘子碰,還能把我們離家滿門抄斬了不成?一時吃幾顆軟釘子,咬咬牙也就過去了,祁王殿下早晚是要回西域的,咱們也挨不了多久欺負?!?/br> 離晨高興的在袖子里掙了掙拳頭。 “我這就去前堂了?!彪x尺起身,又伸手點醒道:“你幾個嘴巴都緊著點,裝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切不要讓離盞收到什么消息?!?/br> “爹爹放心。” 離尺和錢管家火急火燎的走了。 離晨同云姨娘告別,攙著老太太回了南院,一路上借著勸慰的由頭,又把離盞含沙射影的數(shù)落了一通。 服侍了老太太午休,離晨興沖沖的回了自己的西院。 貼身丫鬟迎她進去,先把熱茶遞上,再又點了熏香給她平氣兒。 離晨折騰了一通,身子已經(jīng)累了,嘴巴也說干了,可精神卻仍舊亢奮,畢竟今日得了這么大的喜訊,說不定不用請什么道長施法,就可理所應當?shù)闹鹚鏊幘帧?/br> 離晨喜不自勝,扇了扇熏香騰起的煙子來聞,“這檀羅太清淡了,聞著甚寡,去把祖母賞的瑰金枝拿來熏。” “是。”丫鬟下去換香,片刻后推了門進來,后頭還跟著個老嬤嬤。 丫鬟去點香,老嬤嬤徑直走到離晨面前,一臉謹慎從懷中拿出一個小人,小心翼翼的遞給離晨。 “三小姐,你要東西都做好了?!?/br> 嬤嬤手里捧著的是個布娃娃,土黃色的布面用來做人,黑色的織錦做成了衣裳,那衣裳雖小,刺繡卻十分精致,衣襟上有八寶云來的圖案,中間還立著個黃色的“壽”字,一看就是老太太的打扮。 娃娃身上扎了密密麻麻的繡花針,額頭上還貼張黃符,遠遠一看,十分詭異。 離晨把娃娃拿在手里,翻來扁去的欣賞著,忍不住張嘴贊嘆。 “怪不得筱筱jiejie平日用的荷包都格外好看呢,原來嬤嬤的手活這么巧?!?/br> 嬤嬤訕訕笑著,似有些緊張。 離晨抬眼看她:“筱筱jiejie最近還生我的氣嗎?” 嬤嬤嘴唇囁嚅了一番,不知該怎么說。 “你只管照實了說?!彪x晨眨著天真的一雙眼,卻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我與筱筱是親親的姐妹,打斷骨頭連著筋,無論筱筱姐對晨兒如何,晨兒待筱筱姐都會一如從前。” 老嬤嬤連連稱是,然后顧慮道:“大小姐心里還是存著幾分怨念,奴才都開導過她了,說三小姐這是為長遠謀劃,忍一時之痛,并不是不為夫人的死難過??纱笮〗懵牪贿M去,她一心就想著要報仇,可不知該如何報仇,就只好拿我們這些下人撒氣……” 說到這兒,老嬤嬤眼里已含了幾分真切淚水,委屈得不像話。 離晨的大眼睛瞥著她拭淚的手腕子,上頭青淤斑斑,實在太過扎眼,肯定被離筱筱又是掐又是擰的。 離晨隨口喚來丫頭,拿了盒上好的化瘀膏來給她,嬤嬤驚訝地從她手里接過藥膏,就像餓了幾十年的叫花子,突然吃上了一口熱飯,激動得不成樣子。 “三小姐……” “不必言謝,你替我辦事,我自然要照看你的?!?/br> “是,能為三小姐做事,也是奴才的運氣!” “不是運氣,你是筱筱jiejie的乳娘,有些事情只能由你來辦。筱筱姐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脾氣嬌慣,遇到什么事不順,發(fā)發(fā)脾氣,家里自然有人幫她解決??蛇@回是母親被冤入獄,父親和祖母都沒有辦法,我又能有什么辦法?既然沒辦法,就只能順勢而為,筱筱jiejie便覺得晨兒沒跟她站在一邊,覺得爹爹和祖母沒跟她站在一邊,就都是不顧舊情,冷血淡漠??稍谶@件事上發(fā)脾氣又有什么用呢,爹爹和祖母會疼她么?母親就能沉冤昭雪么?大家都為這事兒焦頭爛額,只會覺得她少不知事,胡攪蠻纏,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她自個兒還有你們這些服侍她的傭人……我是有心要勸她,可越勸她,她脾氣越大,近來都不愿見我,所以只能讓嬤嬤你多費點心了?!?/br> 離晨最后這句,放得極輕極慢。 嬤嬤眼皮子顫了顫,回想起離晨交代過她的話,心里就七上八下懸得慌。 離晨讓她在離筱筱面前故意漏風,說三小姐的丫鬟幫錢管家給小蘭院送例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蘭院的巧兒拿著個布娃娃扎針。 且這件事情,不僅三小姐知道,三小姐手下的丫鬟們也都聽見了,但三小姐怕得罪二小姐,不敢張揚此事,便不許院子里的人張揚。 大小姐正在氣頭上,又篤定離晨是個忘恩負義的孬種,定然會沖鋒陷陣,自己上馬。 到時候她再在大小姐面前出謀劃策,讓大小姐借著道長做法,去搜離盞的屋子,她在混在其中,趁亂把事先準備好的娃娃塞在離盞的房子里,這下便可陷離盞于不利, 唯一肯維護離盞的老太太一心念佛,最恨這些巫術咒人這等毒辣下作的事情,見離盞背地里拿紙人扎她,肯定也是怒火交加,不會再護她的短。 而且,這計策還有個妙處,就是離晨從始至終都不用親自出手,萬一其間出了岔子,要怨怪,也只能怨怪在離筱筱頭上。 畢竟是她主張搜的小蘭院不是? 老嬤嬤緊緊握著手里的祛瘀膏,內心十分掙扎。 離筱筱是她自小帶大的孩子,說心里沒幾分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而自己雖是離筱筱的乳娘,離筱筱對她卻十分寡淡,只把她當個親近些的下人而已,院中其他丫鬟奴才,更是任打任罵。 這樣的日子過著十分難熬,本想待她長大懂事了,便會好些。 可離筱筱十八都過了,還是那般不懂人情。 如此一比較,離晨便機靈沉穩(wěn)得多,她跟著離筱筱看不到未來,跟著離晨,興許下半輩子還能得個安生的依靠。 于是,老嬤嬤目光一定,堅道:“是,奴才一定照三小姐的叮囑辦。” 離晨眼睫扇了扇,十分滿意的點頭,繼而又仔細端倪了娃娃一眼,把娃娃放到桌上嘆氣道:“事情有變,今日得了其他消息,或許不用我出手,離盞自己也要玩完了?!?/br> “啊?”老嬤嬤抬眼:“那老奴不用在大小姐那邊漏風了?” “你容我好好想想。”離晨聞著瑰金枝的味道,神思隨著裊裊的煙兒繞轉攀附,她愣了半響后,突然又把娃娃抓起,嘴唇翕開極小的細縫兒,深深的審視著那布偶,輕囁道:“嬤嬤,你可否給它做身明黃色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