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果然冷血至極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他得的是哮癥,要治起來很難,大概是我給他的藥很靈,才自然而然走得近些,但即便是近,那也是尋常大夫和病人的那種近法?!?/br> 離盞說這話時,眼珠子定定的看著顧扶威,生怕目光一轉(zhuǎn),就要被他看出心虛。 顧扶威正打量著她,從她盈盈的一雙眸子,再到平無波瀾的嘴角,再到她絲毫不蠕的喉部,一切都顯得底氣十足。 原來她撒謊時也這般好看吶。 顧扶威在心頭嘆完,隨即歪著頭,翹起嘴角,抬手從她臉頰撫下。 “盞兒,你當(dāng)本王是傻子嗎?如果是這種關(guān)系,這種親近法,你會拿出來同我說?” 這樣都騙不過去,那就怎的不用再裝了。顧扶威不是個有耐性的人,趁著他還沒逼她,還是自己老實坦白了為好。 “王爺喜怒,盞兒并非刻意隱瞞,只因此事實在非我所愿,是被家里人逼的,說出來我自己都嫌丟丑,不到萬不得已,盞兒是真不想同王爺說起此事……” “逼你做什么?” 離盞不知把錢氏的事說出來,顧扶威是和反應(yīng)。 由是心慌慌的把屁股往后挪了挪,奈何一只手突然攬住她的腰際往前一送,鼻尖都快抵著鼻尖了。 離盞呼吸著他剛巧吐納出來的一團氣,熱騰騰的帶著他身上迦南香的香味,她連忙別過頭,錯開二人的鼻梁。 “王爺日理萬機,當(dāng)還沒聽說錢氏在牢獄里畏罪自殺的事。離家上門要尸首,衙門不肯給,他們估計這尸首八成有問題,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恰逢柳家公子柳鳳顯來找我看病,家里人便逼著我跟柳家搭話,想讓他們幫襯幫襯錢氏的事情。我自始至終都是不情愿的,想想王爺好不容易幫我洗脫冤情,我如今卻反要去幫著當(dāng)初冤枉我的人……既對不住自己,也對不住王爺,每每想起,心里便如千萬只蛇在絞一樣?!?/br> 顧扶威的鼻尖兀地抵住她粉嫩的唇瓣輕輕滑過,搔得人十分地癢,離盞面頰一赤,不敢躲。 一道沉冷而魅惑的聲音纏進她的耳蝸里。 “盞兒唇上是抹過蜜的么?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本王都不知該不該信了?!?/br> “盞兒豈敢對王爺撒謊……” 額頭上即刻迎來一個輕彈。 “本王看你敢得很。再給你次機會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么還沒告訴我的?” 兩人離的如此之近,離盞隱隱嗅盡了危險的氣息。 她紅著臉變得愈發(fā)急躁,聽顧扶威這口氣,似乎在給她最后自主坦白的機會, 可她想啊想,又著實想不出自己哪里對不起祁王府了。 她猶猶豫豫的抬眼來看她,這一次眼里水汪汪的一潭無辜,決計不是裝出來的。 “盞兒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么瞞著王爺……若盞兒做過什么有礙于祁王府的事情,還望王爺明示?!?/br> “真的想不起了?” 旁邊驟地傳來“蹭蹭蹭”的兵器摩擦聲,離盞轉(zhuǎn)了眼珠子瞥去,見西琳抽了兩把彎刀握在手里,瑩亮的刀鋒來回摩擦,西琳同時也瞥了過來,那目光冷得如同在看一頭待宰的牲畜。 離盞頓住,隨即重重的點頭,不動聲色的摸上了袖子里的紅手鐲。 霎時一股狂風(fēng)忽作,帶著初秋的涼意一道夾襲。 花葉飛來,他在風(fēng)里蕩起一絲兒邪笑,嘴中含了鬢角的幾縷散發(fā)。 那笑在狂亂的風(fēng)中定然綻放,離盞看得一時心神恍惚,忽而右手一痛,已被他牢牢捉住反鉗在她后背,另一手從她發(fā)髻下穿過,輕輕托著她的后腦勺。 她摸也摸不著手鐲,如同一個剛孵出來的小黃雞,被牢實的困在老虎爪子里,動彈不得。 “嗯,盞兒眼瞧著要露餡了,心虛的碰了自己的看家寶貝?!?/br> “我我……沒有……王爺,您有什么便直說吧,倘若是盞兒的錯,盞兒一定改?!?/br> “改?有些事情沒有更正的機會。比如,本王很不喜歡手下的人腳踏兩只船,這世間的正主從來就只能有一個,求了佛祖就不能再拜觀音了。” 離盞思著他話里的意思。 “王爺是怪盞兒同柳家交好嗎?可王爺與柳家又沒什么干系,我也不是真的要攀權(quán)……” 顧扶威伸手食指輕輕抵在她唇上。“噓。本王指的是黎家?!?/br> 離……離家? 離盞腦子里一團亂麻,趕緊理了理:“是,我是不該背著王爺聽離家的指使,讓王爺在錢氏的事情上丟了顏面,可我心想,這事兒既然不能明著辦,那知道的人肯定少之又少,王爺?shù)哪樏鎽?yīng)當(dāng)不會太……” “本王說的不是這個離,是謀逆篡權(quán)的黎大將軍的黎?!?/br> 離盞心跳一窒,臉色瞬時變作煞白,腦袋里嗡嗡嗡的只有風(fēng)聲一片。 她緊緊注視著眼前這雙如隼的厲眼,任憑沙塵吹來,他眼皮也不曾斂上半分,渾身汗毛都被他盯的炸起。 黎家? 他知道了什么?知道她本來的身份? 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沒有人會相信這個。 離盞,你別慌,靜下心來想想他剛才說的話。 什么叫腳踏兩只船,什么叫求了佛祖就不能再拜觀音? 他的意思,是說她背后還有個主子是“黎家”么? 可黎家已經(jīng)被滿門抄斬,不復(fù)存在了,她哪里還有機會跟黎家牽上關(guān)系? 離盞急急回憶了一遍,不斷在腦海里翻動的畫面驟然在東宮中止住。 難道是那封裝神弄鬼的信? 那是“成王妃”的筆跡,是她唯一做過跟黎家能牽扯上的事情。 她一山里的醫(yī)女,連成王妃的面都沒見過,卻能模仿成王妃的筆跡,這無論怎么解釋也顯得強詞奪理。 該死,該死,該死! 那天進宮偷藥,怎么就碰巧被顧扶威逮了正著! “盞兒在想什么?是在想自己怎么能模仿得了‘成王妃‘的筆跡,還是在想當(dāng)初是如何一步到位,在上千的至寶中尋到了靈思丸的所在?” “王爺,我若說這一切都是巧合,你信么?” “巧合?若準(zhǔn)確無誤的尋到靈思丸是巧合,那你后來留下書信,便是多此一舉。你為何要模仿成王妃的筆跡,惹怒太子殿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好么,既然能溜之大吉,何苦要興師動眾,弄得滿城風(fēng)雨?” “我只是想造成鬧鬼的假象,不想讓太子往人為方面查。” “噢,盞兒這是承認自己刻意模仿了成王妃的筆跡了?” “我……” “你是在幫黎家的人尋仇,你是黎家的殘黨。” “我……我不是!我和黎老將軍只有數(shù)面之緣,老將軍生前,不過是在趕回京之后,派了管家去方霞山知會我,讓我去給成王妃接生,我沒做得到,覺得有負將軍所托,這才懇請王爺劫回黎家的尸首來斂葬。我與黎家的情誼到此也就止了,盞兒只是小小的醫(yī)女,怎有機會能將門世家誼切苔岑?” “哦。你是說有交情,但交情不深?!?/br> “是,何況愧疚已消,盞兒萬不會再淌這趟渾水,如今黎家人的尸首到底埋在院中何處,我都早已不記得了?!?/br> “真的?”顧扶威眉角一提,似乎有些相信了。 離盞稍微得以喘息,悄然舒出一口氣, 能被說動就好了,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趁熱打鐵,讓他深信不疑。 離盞想了想,最好的方法,莫過于起誓了。 毒誓這種東西,你要死過一次,才知道它狗屁不值。 破誓的人不應(yīng)驗,惜誓的卻入了土。實踐證明,能掛在嘴皮子上的東西永遠都作不得真。 然大多的人都把性命看得極重,總覺得旁人敢拿生命做賭,便比金湯融成的小黃魚還真了。 就好似上輩子顧越澤說過,如果負她,便被亂箭舍死,天雷轟死,她當(dāng)即便深信不疑,一直到自己死的那天。 想到這里,離盞強行收回神識,對著顧扶威嚴肅道:“倘若盞兒說得有半句是假,任您千刀萬剮,盞兒也絕無怨言?!?/br> 顧扶威點頭騰出一手,慢悠悠的從袖子里提溜出一根盈盈亮的黃玉簪子。 細細的簪尖在她眼前輕輕晃蕩,閃得她兩眼發(fā)盲。 “千刀萬剮不至于,這根簪子,你吞了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