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要親自見她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霽月公主“嗷”的這聲嗓子,著實把老太監(jiān)馬常福給嚇了一跳。 倒不是說霽月公主從不狩獵,早些年,她還是喜歡隨皇上秋狩的,可自打前年,她的汗血寶馬被一只鹿子驚了蹄子,狂奔五里路都沒人追得上,她只好從馬背上滾了下來,才得以脫身。 自打這之后,她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并言之鑿鑿說她再也不要去獵場了。 她是一眾公主里最出色的那個,穿著騎服,甩著馬鞭,英姿颯爽的出了宮門,回來時卻被群侍衛(wèi)抬著,摔得渾身是草,嗷嗷直叫。 依著霽月公主的自尊心,跟“狩獵”結(jié)下的仇肯定比海還深。 在她的乘月殿,“狩獵”二字淪為了禁詞兒,誰再跟她提狩獵,她翻臉比翻書還快。 可今兒是怎么了?是什么讓霽月公主克服了恐懼,磨開了面子,竟主動要再次征服獵場。 皇帝也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嘴角掛著一絲兒寵溺的笑:“你要去?你忘了上次屁股摔八瓣了?” 霽月公主跑到皇帝身后,左右歪著身子逗皇帝開心:“正好了,這次去把那只害本公主摔馬的老鹿子獵回來,砍了它的角,喝了它的血!鹿皮留下來給父皇做雙蹬馬靴!” 皇帝大笑,只當她是玩性大發(fā):“好好好,你這牛皮吹得大,看你到時候有沒有這個本事?!?/br> “父皇好生瞧著罷!” 父女二人聊得高興,過了片刻后皇帝才回過神來,不該在顧越澤面前提狩獵的事。 他的手還沒完全恢復,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連韁繩都勒不穩(wěn),更別說拉弓射箭了。秋獵大會,他應養(yǎng)在宮中才好,莫叫旁人看了笑話,又要拿他的手來說事。 畢竟他膝下兒子里,就性格來說,顧越澤是最適合繼承天下的人選。 皇帝回頭看向顧越澤,顧越澤正表情寡淡的望著窗外,看不出喜悲。 他性格一向堅韌內(nèi)斂,即使遇了這么奇怪的事情,也不會人前大鬧脾氣。 只是他落下了殘疾,又日日不得安寢,這才顯出幾分消沉。此事不用多勸,他想必也能抗得下來,過些日子應當就好了。 皇帝同馬常福囑咐:“這個法師不行,來日另請,只是做法之事,不宜聲張。” 想想黎家還真是個禍害,死便死罷,還派個陰魂不散的女兒來折騰,皇帝說完又不由斂的眼簾。 “澤兒,你且好好養(yǎng)病,下回再來看你。” “恭送父皇?!鳖櫾綕商吡吮蛔泳鸵嗨?,馬常福立馬上前按住他道:“殿下您便歇著吧,皇上不是早說了嗎,現(xiàn)下您的身子要緊,這些規(guī)矩能省就省了?!?/br> 隨后,馬常福跟在皇帝和霽月身后出了寢殿。 顧越澤見人走了,這才把他惜晨殿的老太監(jiān)喚了過來。 老太監(jiān)手里拿著拂塵,貼在床前。 “讓你查的事,你查了么?” 老太監(jiān)點頭:“查了,離家就是錢多些,旁的也沒什么門路。而且,離盞八歲那年被趕出了府去,確實是在方霞山當了十年的清貧大夫,也不知道她哪里學來的雙云巧臂舞。” 顧越澤仰起了頭,看著頭頂?shù)闹旒t色的橫梁直發(fā)愣。 說來真的很奇怪,事發(fā)當日他看向那個詭異的“刺”時,他腦海里竟同時冒出了兩個人。 一個是黎盞,第二個也是離盞。 說她倆像嗎?長得完全不同。 一人是彎眉淡唇,如同清風溪澗,瞧一眼,便會讓人心境安然。 一人是書里才有的玉面妖狐,即使只是與你擦身而過,便也會讓人心跳如鼓,像魂都要被她攝走了一般。 可也不知怎么了,自從離盞跳了那只雙云巧臂舞開始,他便愈發(fā)的分不清她們了,不是皮rou相似,而是刻在骨子里的相同。 想想這幾日反反復復做的一個夢,夢里黎盞還是迎風站在池塘邊的涼亭里,手里抱著一個女嬰。 地上全是黎家人的尸體。 他岳父的,他小舅子的,卉兒的…… 黎盞蹬著雙白色壽鞋,濡在厚厚的血漿里,把裙邊染成晚霞的顏色,她背對著他,一直哄著懷里的孩子說:“不哭,不哭了,爹爹不會拋下我們的,他很快就來……很快……” “盞兒……”他看得毛骨悚然,又好奇想看個究竟,于是忍不住上前拍了她的肩膀。 可她轉(zhuǎn)過面來,卻是離盞的容貌,兩行晶亮的清淚從狐貍眼里縱然而落,美得是那般驚心動魄。 她只對他說了一句話:“越澤,你會來找我的,對吧?” 奇怪,真真是奇怪的感覺,奇怪的夢境。 顧越澤合上眼簾,二人的影子在腦海里來回飄著,最后又合到一處。依稀中,聽得老太監(jiān)在他身側(cè)道:“殿下,只是查的過程中,有一事特別蹊蹺。” 顧越澤豁然睜了眼,“何事?” “奴才的人正盤問著,方霞山的人收了銀子后順口說了句,‘怎么剛問過,又要來問?!啪拖?,應該有人跟咱們一樣,也在查離二小姐的身世?!?/br> 顧越澤嚴肅的正了身。 誰,誰會查離盞的身世? 雖然東宮宴席上,離盞是搶了不少風頭,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堂堂太子,不可能娶一個庶女為妃。 誰會這么在意她? 顧越澤老子轉(zhuǎn)了道彎,突然想到了答案。 “殿下,您說會不會是白小姐不高興了?” 顧越澤轉(zhuǎn)臉看向一臉擔憂的老太監(jiān)。 原來不止他這么覺得,老太監(jiān)心里也跟明鏡似的。 別人不在意離盞,但白采宣一定嫉恨得要死。 先王妃從來都是白采宣的一根心頭刺,直至她死,這顆刺才拔了出來。 誰知現(xiàn)在又殺出個離家庶女,不僅與黎盞身姿神似,還把白采宣比了下去。 倘若白采宣不曾急眼,當日舞過之后,就不會在惜晨殿同他拌嘴吵架。 可見離盞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讓她覺得岌岌可危。誰知后來又鬧了鬼,人人都說先王妃舍不得太子殿下,這回便是雪上加霜,非逼著她把這壇“死人醋”干完了不可。 顧越澤想到白采宣,便想到她臉褪不去的一大塊疤,還有案桌上厚厚的一踏求見信,心情立馬變得煩躁起來。 老太監(jiān)看顧越澤的臉色,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一來白家聲大勢大,又只有白采宣這么一個女兒。 二來,白家的大公子立馬就要升官加爵,進京赴任,做的還是吏部侍郎的要職。 誰人都知道,白家的公子們一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只是一早都被白照芹悉數(shù)下放到地方歷練去了,如今眼看著老大就要回來,朝廷里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置辦起了禮物,爭先恐后的要幫他洗塵接風,往后白家的勢頭只會愈來愈盛。 如此,太子近些日子來的怠慢,委實于東宮不利。 老太監(jiān)又再貼進了些道:“今晨白小姐又送來一封信,殿下要不要看看?” 顧越澤面無表情的斜了案桌一眼:“本宮手不方便,你幫我念念?!?/br> “遵命?!崩咸O(jiān)從抽屜里取了信,小心翼翼的揭了火漆,把信紙抖開,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他眼睛疼,不過還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念完了。 左右都是些兒女情長的話,念完都牙酸得緊。 但老太監(jiān)還是忍著,輕聲細語的勸了顧越澤一通。 顧越澤這才道:“讓她下午過來吧,照舊扮成東宮的宮女?!?/br> “是,奴才這就去辦?!?/br> 老太監(jiān)十分高興,心想主子再怎么心情不好,但最終在大事上還是分得清的,諾下之后就要著手去做,畢竟還要找個由頭出宮,丫頭,太監(jiān),侍衛(wèi),腰牌都要一一打點。 “等等?!?/br> 顧越澤突然從身后叫住他。老太監(jiān)又回頭過頭來,朝床上看去:“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本宮明日要出趟宮,但不能讓外人知道,你找個身形差不多的太監(jiān)衣服,給本宮使使?!?/br> 老太監(jiān)聽后大驚,心想太子這幾日都在床上臥著,至多在院子里走動走動,怎么突然要偷偷摸摸的扮成小太監(jiān)出宮! “殿下,您手傷還未好,這出宮是為何?。俊?/br> 顧越澤頓了頓,慎道:“本宮要去趟長風藥局,離盞,我要親自見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