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他該不會,喜歡我?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顧扶威盯著眼前狼吞虎咽的女子,覺得甚是稀奇。雖然是山里野出來的小丫頭,可他自始至終都覺得她身上透著股名門貴族的修養(yǎng)和大氣。 每次他差人放在妝奩里名貴首飾,她總是挑挑揀揀,拿走最值錢又最不落俗的那一個。繁式的衣裳,也能一層一層,系得規(guī)規(guī)整整。就連打結(jié)的系法,也是富家小姐才會的盤運結(jié)。 她如同一只被野放的金絲雀,靈動又不失雅致。 像現(xiàn)在這般酣爽進食的樣子,倒是極為罕見的顯出些不同尋常的可愛。 這丫頭,她也喜歡吃甜食? 原是同道中人啊,顧扶威嘴角斜向上,目光溫柔。 隨著盤中糕點一塊一塊的減少,雀枝都要氣炸了,羅扇的扇得有一下沒一下的。 “可好吃?”顧扶威問。 “好吃,這輩子沒吃過這么好的糕點。” 這窮酸鄉(xiāng)下貨,怪不得她自己人都瞧不起她! 雀枝心里如是想,可面上還是微笑著,語氣平和:“天下糕點出南華,南華精藝在明山,離小姐,這可是南華明山山莊最有名的李字號手藝,味道自然不用說?!?/br> 顧扶威不知雀枝傾慕他,自然聽不出這話中不妥之處。 然,離盞卻能輕而易舉從字里行間察覺她的阿諛之意。她這是瞧不起自己,說自己是土包子呢。 哼,莫說人無貴賤,不該分成三六九等,就算要分,她前世也是黎府的嫡女千金,論見識,比她高上不知多少倍。 區(qū)區(qū)一奴才,也不知有什么底氣去低看別人。 笑吧,只管在心里笑得再猖狂些,待會就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離盞繼續(xù)大口大口的吃著,盤子里總共六塊糕點,現(xiàn)下就竟一個都不剩了。 她洋裝不好意思的抬起頭,望著顧扶威的一雙眸子晶亮晶亮的閃著光。 顧扶威當(dāng)即頓了頓,倏爾一笑,將剛剛拿起的糕點放回了盤子里。 “盞兒吃吧?!?/br> 雀枝心頭大驚,詫異的瞧著顧扶威拿著絹子擦了擦手。 什么?殿下竟然將自己拿到手的吃食,分給了她? 到了老虎嘴邊的rou,還有讓出去的時候? “謝殿下,盞兒就不氣了?!?/br> 盞兒,盞兒,聽著真是順耳。 顧扶威嘴角愈發(fā)上斜,意識到身后沒有了風(fēng),怪責(zé)的朝后瞥了一眼,那平平淡淡的目光,天生似刀刃一般鋒利,雀枝察覺時,身子一抖,“奴才一時疏忽,望王爺恕罪。” 顧扶威并不理會于她,回頭欣賞著離盞小獸般的吃相。 夏日悶熱,窗戶口都沒有風(fēng),離盞狼吞虎咽一番,額頭的細汗便更晶瑩密實了些,顯得她玉肌更加白嫩。 “好熱。”離盞故作難受的揩了揩臉龐。 顧扶威瞧她吃得辛苦,幅度極小的偏了偏下顎:“不必伺候本王了,給盞兒扇扇。” “是?!比钢Υ诡^應(yīng)諾間,一絲恨意從眼底里漫出。 殿下回頭時,離盞那廝賤人竟沖著她吐了舌頭!她分明就是在故意勾引殿下,存心要給她好看! 殿下再回過頭時,她又是一副嬌滴滴的模樣。 這兩面三刀的賤人,殿下如此精明,怎就被她蒙蔽了雙眼呢? 雀枝心頭如百爪在撓,握著扇子的手直要在竹骨上捏出印子,饒是如此,卻還是片刻不敢怠慢的走到離盞身后,打起扇來。 離盞當(dāng)著顧扶威的面,那眼角瞥了她一眼。 “小枝枝,這點風(fēng)怎么能涼快得下來?重些?!?/br> 小枝枝?她叫她小枝枝? “是。”雀枝知她是在故意戲弄自己,卻又不敢違背,扇得愈發(fā)賣力起來。 顧扶威聽見這稱呼也是一頓,但想想,素來不敢在自己面前插話的雀枝,方才也跟跟離盞解釋了糕點的由來,二人應(yīng)該是相處得多了,便成了熟人。 卻不想,離盞就是故意要這樣喚的,如果不叫的親昵些,顧扶威肯定以為她在故意為難下人。 “小枝枝,你存心的吧,叫你重些你便這么重,我今日頭發(fā)本來就亂,再這么下去都要被你扇散了??燧p點,不然待會叫殿下罰你?!?/br> …… “是?!比钢ξ⑿Γ謱⑺俣确怕?,只盼著顧扶威能看清這婊子狐貍精! 顧扶威無心理會姑娘家的玩笑,只把茶盞推到她面前。 “喝吧,一口氣吃那么多,也不嫌干的。” “還是殿下好,您手下的這些人,除了楊管家以外,一個個都愛跟我作對。” 如此,顧扶威更加認定她是與雀枝相熟了。 “怎么?是西琳又與你開玩笑了?” “哼。”離盞輕哼了一聲,算是承認,“西琳meimei盡說些我聽不懂的,我又忌憚她的武功,不敢與她相爭?!?/br> “你只管與她爭,她不敢碰你。” 這話里帶著寵意,離盞眉頭一抖,似乎也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連忙岔開此事,說起了其他:“對了,王爺喚我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顧扶威低頭清了清嗓子,把目光轉(zhuǎn)到窗外,裝成一副順口一提的樣子:“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方才太子來過,我便想起東宮不日要采選,便問問盞兒可知自己在東宮的采選名單上?” 離盞點頭間,將發(fā)髻里散出的幾縷青絲兒又繞了上去:“殿下說的是太子選妃啊?我知道啊,我在名單上的?!?/br> 顧扶威欲言又止。 “怎么了殿下,有何不妥嗎?” “盞兒會去么?” 離盞楞住了,拿不準他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去與不去,與他何干?他突然這么問,是指望她去,還是指望她不去。 若說指望她去,她一庶女的身份,去了頂多湊湊熱鬧,還能讓采選變天不成? 若說指望她別去,顧月澤提出拂去她名額的時候,他還強烈說服他留下自己的名字,這又是為的哪般? “不知道的,祖母要我去,還破費了不少銀子給我備了四匹玉禽絲做衣裳。”離盞微微昂著頭,煞有介事地道。 “玉禽絲?我當(dāng)是什么矜貴東西?!?/br> 此話符合他一貫的傲慢,可語氣中卻夾雜著一絲兒燥意,不像他四平八穩(wěn)的性格。 為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離盞陡然轉(zhuǎn)頭看向他,他卻只是淡然的轉(zhuǎn)著手里的茶杯。 呵!這廝真是顧左右而言他。不想讓她去就不想讓她去唄,非說什么玉禽絲不好。但凡不是傻子,都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離盞是心思細敏之人,連身旁雀枝灰敗的臉色都納入了眼中。 可是,他又為何不讓她去呢? 結(jié)合他平日里對自己的種種縱容,和方才怒氣沖沖的沖到南院,對長音一頓臭罵的樣子,她心里突然生出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他不喜歡長音,而是對她有意思? 一絲冷意伴隨著亢奮從心底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令她手腳發(fā)寒的原因不言而喻。有了前世的經(jīng)驗,這輩子她根本不會把自己的幸福,跟皇室子弟攪和在一起。 爾虞我詐,利益至上的環(huán)境中,滋養(yǎng)不出正常的感情。前一刻的甜言蜜語,下一刻就變成刀劍相向。 她吃透了這樣的苦,怎會笨到在同一個坑里連摔兩次? 更何況,顧扶威是比顧越澤更陰冷,更詭譎的人,被他盯上,實在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但讓她忍不住亢奮的是,如果要真被他看上,對報仇可是十分有利。 哪怕他對自己的意思,只是隨意的意思意思,可他終究是聲威赫赫,連皇帝父子都上趕著來巴結(jié)的西域霸主! 以她現(xiàn)在身份,即使會鋌而走險,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絕這份好處? 只要自己時刻保持警醒,別把這場算計當(dāng)了真就好。 當(dāng)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顧扶威是真真的對她有點意思,而不是純粹的利用。 不知為何,顧扶威每次對她的好,到最后都有因可查,所以她才在一次次的自作多情中,徹底看清了他寡情的本性,畏懼于他。 說不定這一次的挽留背后,也可能藏著什么不知名的原因,只是還沒發(fā)現(xiàn)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