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顧扶威,你又犯病了?
小÷說◎網 ,♂小÷說◎網 , “過來。” “噢?!彪x盞頂著壓力走到他身邊。 離盞矮他一截,他低頭剛好能看見她頭頂。 離盞能承受旁人的目光,卻獨獨受不了顧扶威的。他的眼睛就似一面鏡子,你覺得他在笑,他似乎就是在笑,你覺得他在生氣,他似乎就是在生氣。 一百人眼里,就有一百個不同的神情,你永遠都想琢磨,又永遠都琢磨不透。 而人心一旦難測,無疑就成了這世上最危險的東西,令離盞莫名想要遠離。 正想著,顧扶威忽然伸進衣袖中掏出一支亮閃閃的東西,溫柔的送進她蓬亂的發(fā)髻中。隨之,一陣沉冷的聲音從頭罩下,似要將她緊緊包裹。 “純金的簪身倒不打緊,這璞玉可是獨山所出,十分稀罕。本王左看右看,還是覺得戴在你頭上最好?!?/br> 離盞伸手往頭上一摸,細細的簪身節(jié)次鱗比,不正是那根金鱗璞玉釵嗎? 人群面面相覷,頓生疑色,卻又不敢嘀咕。 離盞嘴角抽了抽。這人又犯病了! 楊管家剛剛才把他二人的關系解釋的清清白白,轉眼,他又把話說如此曖昧。 旁人早就懷疑她私下里做了他的小通房了,這樣一鬧,豈不就認定她在勾引他了? 離盞既感激他,又氣他,可因著身份懸殊,總不能給他臉色看。 她壓下心中的不滿,勉力提著絲兒笑來:“這簪子,怎么又到了王爺手里?” 顧扶威兩手一合,擊了響亮的巴掌?!皫蟻??!?/br> 兩個黑衣侍衛(wèi)拖著一個女人,搖手往壩子里一扔。 女子摔在地上,驚恐萬狀的朝離筱筱爬去,“大小姐,救我……救我啊,大小姐!” “阿蓮?”離筱筱詫異道?!澳恪氵@是……怎么了?” 淼淼走到阿蓮跟前,插著腰啐了一口:“這廝壞女人,還想騙淼淼離開師父,淼淼才不上當?!?/br> 離盞摸了摸淼淼頭,問道:“你讓王爺把她抓起來的?” 淼淼搖頭:“是王爺讓人抓的,王爺說,她肯定拿了師父的好處。師父的錢都是師父辛辛苦苦賺來的,憑恁便宜了她!”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漫上心頭。離盞看向顧扶威,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默契嗎? 離盞當初把這枝簪子給這丫頭有兩個用意,一來是想加大誘惑,二來,如果能逃脫一劫,離盞必要借此簪子告發(fā)這丫頭,讓她連簪子帶金條的一并吐還出來。 小黃魚雖也能作為她背叛主子的罪證,但金條上既無刻字,已無署名,怎么能證明是從離盞身上得來的? 有了這簪子就不同了。離盞回藥局時,就戴著支釵子,當時的許多人都可以作證。 離盞洗脫了罪名,正準備把這丫鬟揪出來當場對峙,誰曉得,根本用不著她動手,顧扶威倒替她把人逮了回來。 “大小姐,你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據這丫頭所說,她陪在離筱筱身邊也五六年了。貼身丫鬟用習慣了,若是突然換人,就跟吃奶的孩子換了個奶似的,難受得緊。離筱筱扶著錯位的下巴,再痛也問道:“阿連,倒底是怎么了?” 顧扶威銀白色的靴頭勾了勾阿蓮的腦袋:“你主子問你話呢?怎么?‘背叛’兩個字就這么難說出口嗎?” 離筱筱猛地離盞頭上的金鱗璞玉簪,隱隱猜到了些什么。 為什么離盞的簪子會在祁王的手上?為什么阿蓮會被祁王的手下押著?為什么祁王能來得如此及時? 她不可置信的盯著阿蓮,面上青筋抖動,猙獰得不像個人。 “什么背……背叛……難道是你通風報信……” 阿蓮見狀巨恐。 她的奴契在離筱筱的手里,生死都由主子做主。 李筱筱已經被離盞害得這么慘,倘若被她知道自己背叛了她,依著離筱筱的性子,不可能給她活路! 阿蓮眼轱轆急急轉動,當即搖頭:“不是的,主子不是的,我沒有,我也不知這塊黃金怎么會到奴才手上,我……” 阿蓮把手里的黃金推了出去:“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況且這世上有金條的又不止離盞一人,我手里的這塊不一定是……” “那這簪子呢?你打哪找來一根跟我一模一樣的?”離盞展顏道。 阿蓮只一個勁兒的搖頭。 離筱筱的眼里狠得能滴出血來:“好你個……吃里扒外的狗……狗東西!我予你吃好的……穿好的……你就這樣報答我……” 阿蓮爬向離筱筱的身子止住,反而向后一退再退:“我沒有,我沒有收受過離二小姐的好處,更沒幫她做個任何對不起大小姐的事情!” “那這簪子……你如何……解釋?” “我……”阿蓮望著離盞,把下唇咬得發(fā)白:“是我偷的!我當時鬼迷心竅,心想二小姐反正也挨不住那幾十棍板子,便把她身上的財物都搜了出來……大小姐,奴才跟在你身邊這么多年,對您的忠心你還不清楚嗎?阿蓮固然貪財了一些,可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啊,大小姐!” 涕淚縱橫的肺腑之言,聽得離筱筱有些動搖。 想想當時離盞手腳被縛,她一時起了貪念搜刮了財物也是說得通的。 離盞在一旁默默的聽著,明知阿蓮說的是假話,也不想戳穿。畢竟在大家眼里,她和顧扶威已經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再承認自己賄賂下人,去找祁王府幫忙,這不等于給自己抹黑嗎? “大小姐?大小姐,你相信我??!” 顧扶威忍不住陰笑一陣,歪著頭在離盞耳邊用她才聽得到的聲音輕聲道:“魚都咬鉤了,盞兒不打算收網?” 離盞詫異非常,原來顧扶威早就識破了她的計策? 她思了片刻,然后搖頭,“罷了,她不過是想白坑我的錢財而已,罪不至死。” 顧扶威側頭打量了她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 “笨盞兒?!?/br> 笨?誰笨了?唉,唉,你等等。 離盞來不及喊,顧扶威已踱步到了阿蓮跟前,十字型的標準身材將阿蓮籠在一片陰郁中,狼狽得像條狗。 他低看著她,仿佛巨人看著腳下的一只螻蟻,表情淡漠而已充滿嘲笑。 “按你們離家的家規(guī),偷盜之罪該如何處置?” 錢管家將桌上的竹簡再次捧起來,翻閱一番,賠笑道:“回王爺的話,偷盜十兩以下,鞭笞二十,罰工錢三月。偷盜十兩以上,一百兩以下,鞭笞三十,罰工錢半年,偷盜……” “她的奴契值多少銀子?” “???” 眾人詫異抬頭,不知顧扶威問話的目的。 錢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她是七年前就買到府上的,奴才……奴才有些記不太清了?!?/br> 顧扶威一個余光瞥過來,錢管家差點嚇得跌坐在地,嘴唇抖了抖忙不迭又道:“但尋常小女孩,至多不過五十兩的奴契。” 顧扶威朝楊管家抬了抬顎,楊管家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立馬從腰間的褚色錢袋里掏出一張銀票,拿茶盞壓在桌上。 “這是三百兩的銀票,不知老堂主可否將這奴才的奴契賣給祁王府?” 離尺垂眸思忖,雖不知顧扶威到底在玩什么花樣,可人家把銀票都拿出來了,哪里敢說個不字,連連拱手:“一個賤奴而已,王爺若看得起,我長風藥局直接送給王爺就是?!?/br> 顧扶威左手微舉,一旁的許驍拔了腰上的金刀遞與他手中。 冰冷的刀刃輕輕落在她后頸子上,阿蓮還沒反映過來這是怎么回事兒,就已經被嚇得像灘爛泥,盡失掙扎的勇氣。 “即是我祁王府的奴才,就該按我祁王府的規(guī)矩處置。在本王府上,凡是行竊者,殺——無——赦!” 噌! 一個斷頭斜飛出去,精準無誤兜進離筱筱的裙裾。離筱筱尖叫著足下亂踢,終被那斷頭絆倒。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眼瞧著離筱筱瘋了似的爬到一旁,捂著濺了一身鮮血的衣裙,面色呆滯。 “死了……死了……阿蓮死了……” 離盞頭一次親眼見到尸首異處,背后隱隱有股涼意。 她看著不遠處的顧扶威,面色不改的凝視著金刀上的幾滴鮮血,有些惋惜地道:“臟了?!?/br> 離盞聽得手腳發(fā)麻,那千山殿弟子的血濺在她身上時,他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難道對他而言,人與兵器并無異處? 顧扶威提著刀在阿蓮的裙子上揩干血跡,才扔還給許驍。旁人如臨地獄,個個抖如糠篩。 “老堂主。”顧扶威彈了彈袖上的褶皺,看向高階。 離尺趕緊舔著臉,笑著跑了過去:“王爺有何吩咐?” 顧扶威從袖子里掏出一錠小黃魚,扔在桌上:“不必緊張,不過是想再請令千金再跑一趟,本王府上還有個病人?!?/br> 離尺看向離盞,眼中再無蔑視之意。“王爺是說盞兒嗎?能得王爺賞識,盞兒定會竭盡所能。盞兒,還不快跟王爺去!” 離盞目瞪口呆。 “可若像昨天那樣耽誤了時間,又碰上了宵禁令……” “王爺再別拿此事揶揄老身了,能為祁王府排憂解難,是我長風藥局的榮幸。在下只盼著小女別給王府添什么麻煩才好……” 顧扶威轉頭,朝離盞眨了一眨眼:“聽見沒,隨本王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