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個個都是栽贓好手
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白照芹點(diǎn)頭:“離老堂主言之有理?!?/br> 京兆尹拿著兩份方子,也皺起了眉頭。這兩副方子的字跡一模一樣,真假難辨。不過聽他們的辯論,似乎離尺所說,更為可信一些。 “離盞,對此你可話要說?” 怎么說……說芹嬤嬤跟她打嘴仗吃了虧,所以陷害她? 這種沒有證人的事,說出來站不住腳。就算成立了,也只是斗嘴而已,芹嬤嬤在黎府呆了一輩子,不至于為了一時快意鬧出人命來,這是說不通的。 倘若把離尺指使芹嬤嬤陷害的事情都出來呢? 也不行。 一來,她沒有憑證在手,二來,這樣更加說不過去。 她才剛來長風(fēng)藥局,跟誰都不熟,為何離尺要處心積慮陷害一個無名小卒? 再者,長風(fēng)藥局每年只能選出三到五個掛名大夫。三年之后,掛名大夫通常都會自立門戶。 可藥局生意紅火,時常人手不夠。由是,長風(fēng)藥局異常珍惜每一個掛名大夫。尤其是今年,更只有她和離莜莜兩人入選。 離尺為何要陷害于她,自斷門路? “離盞,本官在問你話,你可還有要辯駁的?” 她根本沒有任何證據(jù)在手了。本來還指望著顧扶威能幫她擺平,可誰知道顧扶威這家伙居然說話不算話,還親自把她攆出了府。 棺材里的男人不是對他很重要嗎?不是寧可冒著自己中毒慘死的危險,也要把氣渡給他么? 到頭來,白照芹一施壓,棺材里的男人也打算不管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顧扶威,顧扶威也同樣看著她。 顧扶威:我還等著看好戲呢,怎么,這女人的手段就全用完了? 離盞:看什么看!你個忘恩負(fù)義的小人!還有臉跟我對視?! 若是白存孝的死,她洗不清罪名,那之后白家的另外三條人命不用再辨,也已是死路一條。 “離盞?本官再問你一遍,對于離老堂主所說,你可有異議?” “當(dāng)然有異議!除了方子以外,我還有證人。我的徒兒離淼淼可以作證,他無意間看見芹嬤嬤調(diào)換了藥方,這才在籮筐里把真正的方子撿了回來?!?/br> “你家徒兒幾歲?”白照芹質(zhì)問道。 …… “六歲” “六歲……呵呵……” 整個衙門里爆發(fā)出哄堂大笑。 “民女不知大人為何要笑,難道年紀(jì)小便做不得證人了?在民女看來,人越稚嫩,便越難撒謊?!?/br> 對于這個問題,白照芹顯然早有準(zhǔn)備。他昂眉嘲謔道:“倘若他自己不覺得這是在撒謊呢?小孩子,最容易被大人教唆。大人教他什么,他便說什么。離淼淼既是你徒弟,當(dāng)然聽從你的指揮。拿他來做證人,在我看來極為不妥,不知李大人以為如何?” 白照芹目光陰冷,京兆尹只好恭順的點(diǎn)點(diǎn)頭:“白大人說得極是?!?/br> “你們……”真他娘的官官相護(hù)! 離盞氣得面腮子有些鼓,好在她知道沉不住氣只會然自亂陣腳。 朝堂之上的辯論,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喘息。尤其是對方權(quán)大勢大,只要稍微被按上一頭,很快就會兵敗如山倒。 她竭力保持著鎮(zhèn)定道:“好,即使淼淼做不成證人,可兩份方子字跡一模一樣,大人安能辨別哪份是真,哪份是假?大人,您怎能以一份真假難辨的證據(jù)定民女的罪狀?” 離尺道:“當(dāng)然不止這一樣證據(jù)。大人,草民懇請您讓長風(fēng)藥局的芹嬤嬤和當(dāng)日煎藥的小生上堂,與她面對面對質(zhì)?!?/br> “這……”京兆尹拿余光瞄了一眼顧扶威,見他仍舊面無表情,才放心道:“準(zhǔn),宣長風(fēng)藥局的下人上堂?!?/br> 少頃,芹嬤嬤帶著一個包著汗巾的年輕人走上堂子來。 大堂的氣氛十分緊張,芹嬤嬤少了一慣的囂張跋扈,低著頭有些瑟縮,生怕在諸位高官貴人面前顯露了馬腳。 “奴才見過祁王殿下,見過各位大人。” “據(jù)離盞所述,她的徒兒離淼淼曾見你偷偷調(diào)換過藥方,可有此事?” “絕無此事?!鼻蹕邒卟粠魏嗡伎?,一口咬定。 “奴才當(dāng)時見白公子臉色非常差,取了離姑娘的藥方,就趕緊送到了藥房,片刻都不敢耽誤。好在藥房離大堂不遠(yuǎn),只需穿過一條廊道。廊道上來來回回送藥的奴才很多,老奴若在途中換了藥方,必會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下手的機(jī)會!” “騙人!”突然衙門門口傳來一生稚嫩的喊聲,離盞回頭,見淼淼擠在人群前頭,臉被欄桿壓得都變形了。 “你個老騙子,廊道上沒有遮掩的地方,你當(dāng)然不會在廊道上換。你是進(jìn)了藥房,借著灶頭的遮擋把藥方扔進(jìn)了籮筐里!我親眼看見的!” “住嘴!高堂之上,不許喧嘩!”離尺大吼。 芹嬤嬤眼神閃爍,額頭滲出了蒙蒙的汗珠:“絕無此事。大人,這小孩鬼得很,定是聽了離盞的唆使。老奴剛進(jìn)藥房,就和藥方的小生打了招呼,最后也是這位小生接的方子熬的藥,途中斷沒有時間能調(diào)換藥方?!?/br> 京兆尹對著芹嬤嬤身旁的小生道:“你就是那個小生?” 小生忙不迭點(diǎn)頭:“是。當(dāng)時芹嬤嬤一進(jìn)門,我剛好煎好了一副藥,手頭閑著。見芹嬤嬤手里拿著副藥方,就趕緊接過來煎了。藥方自打進(jìn)了藥房,就沒有離開過奴才的視線,所以不會有調(diào)換的可能?!?/br> “你煎的,可是這副藥方?” 捕快將離尺呈上來的藥方遞到他面前。 小生看了一眼,“是,就是這副。” 白照芹輕笑:“大人,如此一來,便沒有審下去的必要了吧?!?/br> 京兆尹看了一眼顧扶威。他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fā)。 這個祁王做事到還謹(jǐn)慎。從頭至尾沒有多發(fā)言論,先看看形勢再說。 現(xiàn)下情形已成了死局,他坐視不管,明哲保身,倒是最好的收場方式了。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 京兆尹推測了一通,心里大為放心,拾起驚堂木狠狠的往桌上一敲:“大膽離盞,原來白家三公子確是你死于你手。如今證據(jù)確鑿,還不快快認(rèn)罪!免得本官動你用刑,活受那皮rou之苦!” 事到離盞已辨無可辨,她立在原地冷冷的笑了笑。 “不說話是吧,好!來人,把拶指拿上來,好好給她用上!” 所有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拶指是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夾緊的一種刑具。十指連心,這種痛苦能與凌遲和腰斬并論。 離盞兩手交握身前,輕輕壓住袖子里藏好的血紅鐲子,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衙役將拶指呈到面前,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腕。 “用刑!” 令簽落地的一瞬,忽而顧扶威清了清嗓子。 “且慢。”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欣賞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正在興頭上,卻突然被人打斷,大家都不由皺眉朝顧扶威望去。 “用刑之前,本王想向諸位討教一個問題,藜蘆和人參不能摻用,這個道理有多少大夫會不知道?” 他環(huán)視四周,如虎狼一般陰鷙而狂惡的眼神最終落在離尺身上:“離老堂主,這個問題你最有發(fā)言權(quán),你覺得呢?” 離尺如坐針氈,可這問題怎么答? 藜蘆和人參相沖是《藥王經(jīng)》中的口訣之一,七成以上的大夫都會熟背。 如果不實(shí)話實(shí)說,他萬一再去另尋名醫(yī)前來指正,那自己豈不是有了刻意掩蓋的圖謀。 離尺揩了揩頭上的汗?jié)n,壯著膽子將人數(shù)往下抬了抬,“回祁王殿下,大約有五成吧?!?/br> 顧扶威知道他在說假,卻也懶得與他爭辯。 “好,五成。那長風(fēng)藥局今年參加考試的人又多少人?” 離尺不明其意,卻又不敢猶豫太久,只好老老實(shí)實(shí)的道:“六十六人?!?/br> “幾人通過了篩選?” “兩……兩人?!?/br> 顧扶威對著京兆尹道:“李大人,您覺得三十三個人里挑出的精英,卻不知道每兩個人就有一個人知道的事情。這個幾率大是不大?” 答案顯而易見。離尺輕輕松松的被繞進(jìn)了圈套里。京兆尹自然也不敢在他面前?;秉c(diǎn)頭道“不大,不大。” 白照芹猛的拍了扶手?!巴鯛斶@是何意,不大,不代表沒有這個可能?!” “那證人的證詞呢?”顧扶威轉(zhuǎn)頭睥睨著堂下的證人,芹嬤嬤趕緊低下了頭,恨不得變成一個刺猬把頭蜷進(jìn)肚子里。 離盞則呆呆的看著顧扶威,還沒從他突然的相助中回過神來。 “離淼淼是離盞徒兒,有被指使教唆的可能,所以無論他說什么都做不得數(shù)。但這個姓芹的老嬤和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小生是離尺的家仆。按常理,更會聽從離尺的安排??蔀楹嗡说淖C詞,大家就深信不疑了?” “殿下,草民與此案無關(guān)。事發(fā)突然,我長風(fēng)藥局因此名聲虧損,也遭了牽連,我根本沒有理由要陷害她?。 彪x尺道。 白照芹冷哼一聲:“王爺,你要護(hù)短,未必也護(hù)太牽強(qiáng)了些?!?/br> “牽強(qiáng)嗎?如果本王告訴你,離盞并不是一個初來乍到,普普通通的外鄉(xiāng)大夫,而是數(shù)年前離老堂主的差點(diǎn)失手打死的親生女兒。如此,你還會覺得牽強(qiáng)嗎,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