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蔡啟智之死(續(xù)中)
“華昌大廈”503號,室內(nèi)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默,此時蔡姐就站在臥室門口,站在那里,像是出了神一樣,一動也不動。 他們來得不慢,一開始蔡姐還帶著些欣喜,雖然梅矛聽出了李健話語中有些急切,卻不明就里,也沒有和蔡姐多說,蔡姐能夠見到兒子當(dāng)然高興。 她嘴上不說,其實心里是很想能夠時時刻刻看到兒子地,怎么都看不煩,但也知道這不現(xiàn)實,畢竟人鬼殊途,蔡啟智也不是李健,和她一起待久了沒什么好處,所以她對于每一次能夠與兒子相見的機會都很珍惜,更別說他們之前才剛剛真正相認(rèn),蔡姐還有很多話想要通過紙筆告訴蔡啟智呢。 可她萬萬沒想到來之后見到的會是這樣一幅情景,更沒想到李千江會告訴自己,自己的兒子活不長了,甚至很快就會魂飛魄散徹底不存。 晴天霹靂! 李千江看到她這幅副樣子,心里也不好過。 設(shè)身處地的想一想,換成自己,死后回來,剛與親人相認(rèn),卻又要面臨別離,也會接受不了。 而且因為自己是鬼,蔡姐心里肯定還會有一個“退路”,覺得她和兒子遲早也會在地府相遇,所以哪怕現(xiàn)在他們的交流很艱難,蔡姐也只是有些遺憾,最多等待久一些而已。 這種事情其實并不罕見,地府每時每刻都在有鬼團(tuán)聚,當(dāng)然也同樣時時有別離產(chǎn)生,這點和陽間其實并無分別。 可現(xiàn)在蔡啟智的情況,卻是將這最后一點希望給抹殺了,這意味著,她無法和兒子有重聚的機會,甚至以后都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 她千辛萬苦跑過來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看兒子么? 她當(dāng)初車禍死亡,雖然成了鬼,記憶卻很破碎,但對兒子卻從來沒忘記過,那是她能夠適應(yīng)下地府那個陌生環(huán)境、也是她在這次“優(yōu)秀鬼員”的評選中付出努力,從而能夠最終脫穎而出的最大動力,也是她之所以要回到陽間來的最大目的。 她當(dāng)然不只是想來見一面,她還想和他說說話,再抱一抱他,然后看著他真正結(jié)婚生子、幸福生活下去。 但,絕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 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卻要在眼前發(fā)生,蔡姐一時卻唯有沉默。 李健也默然片刻,才站起身道:“我們先出去吧……” 他不只是對李千江、梅矛說,也是對張青衣說——哦,還有個江濤,不過這個還被李千江像小孩一樣牽著、一臉懵懂對人間的家伙暫時可以無視。 有了之前被惡鬼上身的經(jīng)歷,要說服張青衣相信鬼的存在,甚至蔡啟智的母親也變成鬼從地府回來這件事情,并不難,而知道了這一點,讓她出來自然也很正常,哪怕她是蔡啟智的女朋友,但人家母子之間有些什么話說,她肯定還得排在后面。 看著剛剛已經(jīng)醒了過來,但意識還很模糊的蔡啟智,張青衣眼神也有些復(fù)雜。 知道這很可能是與男友的最后一面,她也說不清此事心里什么感受,無法接受?不敢置信?或許都有吧,她很想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卻也知道現(xiàn)在自己不適合在這里,而且哪怕她能接受蔡姐的存在,卻也總有些怪異感。 一行人、鬼出了房門,將空間留給了母子倆,他們就來到了廳。 李健又問梅矛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梅矛一臉傻愣,“你問我這個干什么?” “千江不是說,你可能有救他的辦法?!?/br> 梅矛眨眨眼,看向了李千江,一臉無辜道:“我好像從來沒跟你說過什么吧?” 李千江當(dāng)即苦笑著解釋道:“我也只是說可能,怎么鬼君竹沒有和你提及到這方面的事情嗎?” 梅矛翻了個白眼,“他又不是我什么人,還能什么都跟我說嘛。而且小智這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到現(xiàn)在還沒鬧明白呢?!?/br> “就是……陰陽蟲的事情……” “什么陰陽蟲?” 看梅矛的確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李健和李千江心里最后一絲僥幸也沒了,李千江便開始解釋了起來。 其實梅矛不知道他也能夠理解,畢竟梅矛本就是新入地府,對于地府那邊的很多事情都還沒鬧清楚呢,接收都需要有一個過程,鬼君竹為他好也不可能一下子跟他說太多,尤其是陰陽蟲這種許多人、鬼壓根不可能碰得上的東西。 要不是自己對這方面感興趣,和鬼君明月也有點關(guān)系,能夠要來一些資料閱讀,他也不可能知道。 “原來是這么個情況,這陰陽蟲也太恐怖了點兒?!甭犕昀钋Ы慕忉?,梅矛拍拍臉,感覺有些害怕。 李千江苦笑道:“關(guān)鍵是蔡啟智現(xiàn)在這情況,那蟲子是將他的陰陽之氣都吞吸了,陽代表著生,那他自然是活不成了;陰卻代表著“死”,也是成為鬼的必備條件。若自身連陰氣都沒有,要如何能成鬼?所以才說,他連鬼都做不成了,現(xiàn)在他的五臟六腑已經(jīng)被陰陽蟲侵蝕,等到后面器官衰竭,他的身體再也撐不下去,也就是油盡燈枯的時候。這個過程會很快,而他這一死就是完全消散于這世界。” 另一邊張青衣也在旁聽著,有些似懂非懂地,因為她看不見李千江,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只能從梅矛和李健他們的話中了解到一些信息,當(dāng)然了,也沒有聽到李千江最后的斷論,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只是心頭止不住的哀傷不斷地涌現(xiàn)出來,甚至開始發(fā)起呆來,想起和蔡啟智地那些甜蜜過往。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 李健他們并沒有注意到張青衣,這時梅矛聽到李健感嘆了一句“可惜到死蔡啟智也還是沒能看到蔡姐一面”,他托著腮沉思了會兒,突然說道:“其實要讓蔡啟智能夠看到蔡阿姨,也不是沒有辦法啊?!?/br> “嗯?”李健和李千江都看向了他,梅矛被看得下意識縮了縮頭,但還是指著李健的右手腕說道:“辦法其實很簡單地,就在你的那只手手腕上,其實也就是那根彼岸花根莖,它與你的血rou融合之后,對于體內(nèi)的鮮血有改造作用,所以你的血其實也有一定的溝通陰陽的效果,只不過稍微被稀釋了而已?!?/br> 李千江眼前一亮,隨即抱怨道:“有辦法,你怎么不早說?” 梅矛頓時委屈道:“我倒是想早說,我都是第一次來這里,還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讓我說什么?上次我想來還不讓我來呢……” 李千江無言以對,李健又問道:“這樣,真的可行嗎,我的血倒是無所謂,但要是讓他們再失望……”哪怕蔡姐他們不會介意,到頭來也會弄得好像戲弄了他們一樣。 梅矛重重地點頭,說道:“當(dāng)然可行,現(xiàn)在立刻就去試試,我感覺說不定還有其他的驚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