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沒有誰應(yīng)該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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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自來是有,只不過每個人所認(rèn)為的因果是不一樣的,即使是對于同一件事情,之間所認(rèn)為的因與果也會存在差異。 就比如小少女,她認(rèn)為她無法與父母相親相愛侍奉在父母身邊,是因為她是女胎,從出生起就形成了虧欠的因。而她的父母坑殺她的性命,她走到如今這步田地,也是因為她出生是女胎。她認(rèn)為一切因都是因為她是女胎,她有虧欠。 而另一個因,之于大嬸賠上一輩子為她做五世輪回的基底,是因為她大嬸不小心挖開了她的墳,擾了她的安寧,是大嬸欠了她。這大約與風(fēng)俗習(xí)慣有關(guān),人們通常認(rèn)為下了葬就是讓死者安息,而挖人墳就是不讓死者安息。 “是她欠了我的!”小少女皺眉篤定道,她篤定大嬸有這樣的果是活該她承受。即使她面前的大嬸手中正握著一枚足以令她化成灰燼的符箓,她也要說出自己堅定的看法。甚至于寧化作灰燼也不愿意蒙受一點冤枉,哪怕可能只是她自以為是的冤枉。 林蘇青肅然道:“她挖了你的墳?zāi)阌浰@一筆仇,那么假若她當(dāng)初沒有挖開你的墳,你現(xiàn)在就依然被煞氣鎮(zhèn)壓在骸骨之中,不得輪回不得超生不得修行,也就根本不會有后來的五世輪回,也就沒有轉(zhuǎn)世陰陣,你就更沒得這個投胎的機會,這又怎么說?” 這也是因,這也是果。 少女啞然失色,不知所措,她答不上來,靜默了片刻賭氣道:“那你們想怎么辦?事情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能倒頭去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不成?隨便吧,要殺要剮反正我都在這里了,跑也跑不掉,要放了我你們就放,不放算了,反正過了巳時放不放沒什么差別,再尋個誰來助我五世做陣談何容易,與其再等再重來,倒就此灰飛煙滅一了百了算了?!?/br> “那也就是說,你欠這位大嬸的不打算還了?” “怎么還?”少女不以為然,“難不成投到她肚子里給她當(dāng)一世兒子?我倒是不介意啊,反正記憶不丟,我還是可以回去找我原來的家,可問題是她能不能行???” 狗子怒道:“你這不是明擺著抬杠嗎?” “我是就事論事,我可沒抬杠。不信你問她,她要是說她能生,那我立刻就投?!?/br> 話到尷尬處,頓時滿堂寂靜,除了屋外的風(fēng)聲依舊。明事理的都知道,依大嬸的年紀(jì)是不可能再生養(yǎng)了,即使她愿意冒這個險,那也不該是林蘇青這個大男人能問的話。 “唉……”大嬸看了看林蘇青,又低頭看了看手中握著的符箓,她嘆惜的看著那少女道:“丫頭,我知道你的不容易,你很懂事,你沒有任何錯,也沒有欠你的父母任何。事到如今,盡管咱們誰也不愿意看到,但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那就是不接受也只能接受了?!?/br> 那少女聽著大嬸話里好像要原諒她的意思,她很是期待,大約她可以去找父母的子孫投胎了? “丫頭,過去的事情是你糊涂,如今你知道了就好。只要道理都明白了,也不算白遭這一趟你說是不是?”大嬸沉重的嘆了一口氣,惋惜不已,“你不容易,小小年紀(jì)就承受了那么多……” 那少女咧嘴一笑,霎時只聽嘶啦一聲,少女登時一愣,只見那大嬸一邊工工整整的疊著那張撕成兩半的符箓,疊在一起又撕成四分,再重疊再撕,再疊再撕,符箓撕得粉碎。 “你不容易,可是我也不容易啊?!敝宦牬髬疬吽哼叺?,“你小小年紀(jì)承受了這么多,我一大把年紀(jì)了承受的不比你少啊。” 大嬸頭也不抬的撕著符箓,也不多看她一眼:“我一沒招你,二沒惹你,我不僅沒有欺負(fù)過你,我還幫你擺脫了煞氣讓你可以歸去地府轉(zhuǎn)世投胎,不至于永遠被煞氣封印永不得輪回超生。我一件壞事也沒有對你做過反過來還幫了你大忙。可是你呢,丫頭,你足足讓我經(jīng)歷了五次喪子之痛啊,都是養(yǎng)大了眼見著長成個大人了,卻說沒就沒了。你有苦你要想辦法解決,那我的心里的苦我找誰伸冤去?” 頃刻先前還活潑靈動的少女忽然如干裂的塑像似的,被風(fēng)吹得支離破碎,符箓被大嬸撕得粉碎,埋葬少女骸骨的地方的機關(guān)隨之啟動,少女的靈魂頓時也裂得粉碎,碎成灰沫,風(fēng)一吹看都看不見了。而原本躺在地上的大嬸的第五個兒子的尸體,忽然之間化作一團火焰,眨眼就滅了,火一熄滅竟是連灰都沒有留下。其實他本來就什么也不是,自然什么也不會留下。 那大嬸看著門外鬼哭狼嚎的風(fēng),看著被風(fēng)吹得東倒西歪的竹子,看著被風(fēng)卷在空中的灰塵粉沙,淚流滿面道:“老天爺,我老婆子這一生,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話音一落大嬸當(dāng)場暈了過去,林蘇青一把扶住她,只發(fā)覺大嬸也沒有了氣息,急火攻心,再而衰,衰而竭。大嬸是心力交瘁了。 再一抬手,是大嬸的靈魂沖他與狗子擺了擺手,便化作一縷飛煙沖入雨幕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吹了一晚上的狂風(fēng),終于落起了大雨,打得竹葉唰喇喇地響,大雨擊打在竹屋上,噼里啪啦,響聲干脆而利落。雨下得甚大,雨聲如雷貫耳,可是世界卻仿佛在大雨落下的一剎那安靜了。 林蘇青與狗子面面相視,他們本來都以為大嬸會放過那名少女,其實是他們薄情了,他們的確沒能體會到大嬸的辛酸與痛苦,不過……林蘇青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大嬸的遺體,不禁想著……她撕碎符箓的時候心里一定很痛吧。 “唔……我知道說來很是煞風(fēng)景,但是……”狗子舉著爪爪扶著下巴,不安道,“那大嬸去了地府會不會泄露你的事情……” “我先前算過大嬸的命數(shù),她的陽壽到頭了?!币股锌床磺辶痔K青的神情,只有他清亮的聲音將這個雨夜顯得更為清幽,“壽終正寢的凡人沒有輪回,沒有轉(zhuǎn)世,一結(jié)束就是真正的結(jié)束了?!?/br> “唔……她這個……算嗎……” 林蘇青手腕一轉(zhuǎn)一個火訣生驗,大嬸的遺體頃刻燃燒殆盡,他低聲道:“大嬸說她昨日聽聞一分堂,于是昨夜連夜趕路來找到我們……其實……大嬸的壽命在昨日就已經(jīng)到頭了,她是為了小兒子最后的一線機會,硬生生的拖住了……” 風(fēng)乍起,吹皺了雨幕。 忽然覺得冷了,果然入了秋吧。 轟隆隆……門外突地一聲震耳欲聾的轟天響聲!狗子耳朵一豎,猛地站起身來作勢往門外去:“有不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