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都不要命了
顏公館里,電話鈴聲響起。 傭人接了電話,就稟告了白清靈和夏歡沁。 夏歡沁不情不愿的接過電話,里面是隨從的轉(zhuǎn)述,她皺著眉頭回,“我可不知道夏至弦去哪里了,是他要去,我又不是非去不可,你告訴我爸爸,我今天要睡在顏公館,可別再打電話了,我準備休息了?!?/br> 說完,掛斷了。 那邊隨從趕緊上了屋頂花園,找到了夏教授,轉(zhuǎn)述了她的話。 夏懷森站起身就下了樓,親自給顏公館搖了電話。 這一下,夏歡沁不得不妥協(xié)了。 她嘆著氣掛斷電話,轉(zhuǎn)頭對一旁的白清靈說,“我爸爸非要我和夏至弦一同參加宴會去,我又不想去,他還親自搖了電話過來,和這下子是非去不可了?!?/br> “那就去吧,你給你哥哥搖個電話,讓他來接你罷?!卑浊屐`說。 “不必了,他應(yīng)該就在外面呢?!毕臍g沁苦著臉,“我就討厭他這副隨時隨地看著我,不讓我自由的勁頭。” 聽到這,白清靈有些意外,“你這下午過來到現(xiàn)在也有好幾個鐘頭了,他就在外面等著?連飯都不吃的?” 她想了想覺得奇怪,又問,“他原來就拘著你,現(xiàn)在還拘著不讓你出去玩耍嗎?所以你昨天才沒來?” 夏歡沁點了點頭,有些難為情還有些歉意,“真是抱歉了清靈,我對你說謊話了?!?/br> 白清靈搖了搖頭,“可不是說不說謊的事了,他這般盯著你不讓你出去,這以后你有了想要結(jié)婚的男人,是一定要出去羅曼蒂克約會一下的,他要是還這么三不五時的盯著你,那可是不成?!?/br> 夏歡沁蒼白著臉色,“可別說了,我去外面找他了,” 說到這里,她似是有些懇請的模樣,“要不,你隨我一同去呢,晚上我再坐你們家的車來你家住兩天?!?/br> 白清靈皺了下眉。 她從夏歡沁這話里,怎么覺察出這丫頭有些怕她那位哥哥呢? 猶豫了一下,點下頭,“行吧,為了你我也要兩肋插刀了!” 夏歡沁感激的湊過去抱了抱她,“你最好了,以后你若是有事情,我也為你兩肋插刀!” “別說胡話了,你這身子不舒服,能出去宴會嗎?”白清靈有些擔(dān)心。 夏歡沁松開她,搖了搖頭,“我沒事的?!?/br> “那你跟我上樓吧,咱們選一身又摩登又暖和的?!卑浊屐`拉著她的手,從沙發(fā)上起身就上了樓。 隔著偌大的透明落地玻璃,東鳳在外面凍得哆哆嗦嗦,一雙眼卻是盯著她們上樓的背影。 她似乎從來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還要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還年輕吶,就不信顏大帥不會厭了她,就不會對我心動愛戀我娶了我,”她小聲喃喃說著,“我東鳳想得誰的歡心,就能得到誰的歡心,原來是我不屑,以后我可得不能再樹敵了,我得讓所有人都幫著我,討厭她。” 東鳳這邊近乎神經(jīng)般的念叨著,就見白清靈和夏歡沁一人各是穿了一身讓人嫉妒到發(fā)狂的名貴洋裝出來。 更讓她雙眼通紅的是,白清靈又給夏歡沁身上披了一件長及腳踝的白色裘皮大衣,又為她圍了一條紅狐貍尾巴毛做的圍脖。 反觀白清靈自己,則是小洋裝外披了件長款黑色呢子大衣,又戴了一頂黑色短邊小禮帽擋風(fēng)。 白清靈就不說了,她本就好看到天下難尋的模樣,這么一身只是錦上添花,驚艷是驚艷了,但不如她身側(cè)的夏歡沁變化來得大。 這簡直就是土雞變鳳凰的! 東鳳在落地窗外,指甲攥進掌心rou里了,疼得讓她清醒了過來。 夏歡沁說到底是個教書家的小姐,就算長得一般,她也是書香門第,與白清靈一同互相補足。 白清靈一身銅臭,夏歡沁則是一身窮酸。 可不就得互相扶持著,讓對方看起來更加體面么。 如此想想,東鳳自覺心里舒服許多。 大廳里。 管家問白清靈要不要備車,被她拒絕了,“我跟著夏家的車一同過去?!?/br> 管家又問,要不要知會大帥一聲。 白清靈擺擺手,“不必了。” 開什么玩笑。 本來就是背著他去了,她也不打算上屋頂花園去見面,如此也算是守了承諾,這若是被顏樓知道她偷偷過去了,臉面往哪里擱,他還要擔(dān)心她。 不過一想到顏樓的擔(dān)心,她吩咐管家找了幾名武功高強槍法又準的警衛(wèi)員,“你們幾個開一輛車,跟在夏家汽車后面隨我去,保護我?!?/br> 安排妥當(dāng),她才與夏歡沁手挽著手走出了小洋樓。 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東鳳,挑眉,“你不會一直站在這里吧?” 東鳳連忙低下頭,嘴唇也凍得發(fā)紫了,說話打著顫,“我在這里隨時候命的,等夫人吩咐的?!?/br> 白清靈眨了下眼,“下次去傭人房那里候命就好,大冷天的別再外面凍壞了,里面三個小寶貝兒,記得按時為它們喂羊乳,對了,我已經(jīng)吩咐了廚房準備羊乳了,你只管過去拿就是了?!?/br> 說完,與夏歡沁便走了。 東鳳低著頭,臉色鐵青著。 她本琢磨親手去賬房那里支錢,為這三只小畜生買些便宜羊乳。 白清靈竟是連這點錢財都舍不得讓給她,反倒是對一個夏歡沁如此好,給她的那一身那一套,可是幾萬塊的給! 東鳳自覺,白清靈這是把屬于她東鳳的錢花給了外人,這么一想,她又是氣得渾身發(fā)抖,心臟突突跳了起來。 夏歡沁回頭看了東鳳一眼,離得遠,她又低著頭看不出什么模樣,只覺不喜她,但也沒再說什么。 兩人出了顏公館的大門,在門外站了一會兒,一輛黑色汽車幽幽開了過來,連燈都沒有開。 車停下,夏至弦打開車門走下來,低頭看著夏歡沁,也不說話。 白清靈挑眉,見兩人誰都不先開口,說道,“夏至弦,你爸爸搖電話來我們家,說讓你meimei和你去大華飯店。” “知道了。”夏至弦看向白清靈,“白大小姐去哪兒,用送你一程么?” “你說話能別這么陰陽怪氣兒的嗎,去寧城四年了,那里人說話都像你這樣,還不得打起來?!?/br> 白清靈白了他一眼,自己打開后車門看了一眼,“沒有汽車夫呢?” “汽車夫回去了。”夏至弦始終盯著夏歡沁,“白大小姐不會是要去大華飯店吧?!?/br> “喲,真被你猜中了?!卑浊屐`自己鉆進后座,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呀歡沁?!?/br> 夏歡沁低著臉,面色不單是白,又有些冷,她抬眸瞪了夏至弦一眼,繞過他就上了車,然后啪的一聲關(guān)了車門。 白清靈嚇一跳,“怎么了這是,氣兒那么足的?!?/br> 她隔著車門,沖夏至弦揮手,“開車?。 ?/br> 白大小姐脾氣大,囂張,聰明,但是就是單純。 她倒是感覺出來這雙兄妹間是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但是這種問題似乎在幾年前也存在過,所以她也不怎么擔(dān)心,不過一雙兄妹,吵幾句拌幾句嘴,轉(zhuǎn)天不還是一雙好兄妹? 她對夏歡沁有哥哥,可是極為羨慕的。 夏至弦隔著車窗看了一眼后車座上的夏歡沁,便轉(zhuǎn)了身,上了車。 啟動前,他對著后視鏡里白清靈說,“你確定要過去是么。” “當(dāng)然了。”白清靈向來說一不二。 汽車開到大華飯店時,已經(jīng)快要八點了。 顧總長一家早已到了。 顧總長左邊是夫人,右邊是小小姐,身后跟著大公子帶著小嬌妻。 一家?guī)卓谌慷紒砹恕?/br> 到了屋頂花園,顏樓站起身,卻沒有迎過去,只是站起身,沖他舉了舉杯,“顧總長,恭喜?!?/br> 顧昌明笑著帶著一家?guī)卓谧吡诉^去,“顏大帥,久仰!” 接著,對身邊的穿著暗紅色旗袍披著裘皮大衣的顧夫人說,“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顏大帥,”又對身邊和顧青青說,“還不快對顏叔叔問好?” 顧青青見到顏樓時,早已兩眼放光了,聽到她爸爸說讓她問好,連忙說,“顏樓,你真好看!” “放肆!”顧昌明沒想到他從小到大慣著的閨女,見到顏大帥會是這么一句,嚇得他白胖的臉更加白了,伸手就將上前兩步要與顏樓親近的女兒拽了回來,對顏樓說道,“抱歉了顏大帥,小女自幼學(xué)習(xí)的是法蘭西課程,說話直接了些?!?/br> 顧青青甩著手,試圖把她爸爸的手甩下去,一臉不情愿,“我又沒說假話,他本來就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好看!” 顏樓臉色冷淡,“小小姐果如傳言中一般,直率。” 這話,乍一聽還是好話,細品就知道,顏樓不高興了。 顧昌明剛要說話,被他身后的大公子顧德英搶話道,“顏大帥這模樣確實名不虛傳,不過據(jù)說,顏大帥您的夫人更是美如天仙。” 說著,就往他身側(cè)看過去。 目光毫不掩飾的覬覦窺探,酒色浸yin過的眼白也血絲凝重,甚至還有些發(fā)黃。 顏樓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顧大公子也如傳聞一般,風(fēng)流?!?/br> 顧德英哈哈一笑,“知我者,顏樓也!” 兩兄妹這般指名道姓,該有的禮數(shù)是一點都沒有了。 顧昌明見過多少人,哪里不知道顏樓眼底的涼意,那可是殺意。 他將兩人擋在身后,笑道,“顏大帥莫怪,這兩個孩子都經(jīng)受法蘭西教育,過分外向開朗了些。” “法蘭西教育么?!鳖仒切α诵ΓD(zhuǎn)身對坐在那里的跳舞女郎說,“你來與顧大公子和顧小小姐用法蘭西語交流幾句吧。” 顧昌明一怔。 他沒想到顏樓還當(dāng)了真去。 顧青青更是面漲耳紅的,恨恨瞪著他身后的跳舞女郎,“你又是誰!” 白清靈她見過兩次了,眼前這女人看來又不端莊又不美麗,更不摩登,只是身量很高,身段很好的模樣,這般就能勾搭了顏大帥了? 那名跳舞女郎眉尾微挑,笑得嫵媚,紅唇開口,說的卻是一串正宗的法蘭西語。 顧青青怔住了,“你會法蘭西語?” 這般不入流的女人站在顏樓身邊,竟然也會法蘭西語? 此刻,她反倒更希望是白清靈站在這里了,人人都知道白大小姐留過洋,會法蘭西語也是很正常。 可這女人。 她漲紅的臉就越發(fā)難堪了。 顧大公子可不一樣,他沒見過白清靈,只覺眼前這位勾人魂魄身段極好的女人就是海城赫赫有名白大帥的親生女兒,顏樓的夫人白清靈! 且不說別的,就這眼神兒,可就比他見過的所有女郎都勾魂! 他不說話,只單單的用眼神與那名跳舞女郎眉來眼去的。 他這般作風(fēng),可是嚇壞了顧總長。 開什么玩笑,竟然當(dāng)著顏大帥的面和他的夫人這般眉來眼去的。 簡直是不要命了好嘛! 顧總長連忙沖著他的夫人使眼色,夫人不以為意,開口道,“傳說顏大帥的夫人是留洋歸來,果然與別家女子不同,顏夫人風(fēng)流多姿,真有洋人的幾分風(fēng)采?!?/br> 這話與顏樓說她家一雙兒女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位顧夫人也是大門大戶家的小姐,若說這一雙兒女變得如斯模樣,顧夫人的功勞那是首當(dāng)其沖的。 顏樓挑眉,“顧夫人此話,是在說在下的夫人是個風(fēng)流浪蕩的女子么?!?/br> 毫不留情的一句話,戳的顏夫人怔了怔。 海城人都是這么直來直去的嗎? “顏大帥說笑了,我夫人不是這個意思,常年不出門,這一出來就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見諒見諒!”顧總長連忙打岔,順帶著拉了他夫人一把,將她拉向身后。 貴客也請了不少,今晚最大的兩位,一位大帥,一位總長,就這么針鋒相對了起來,著實讓人大跌眼鏡。 顏樓唇角淡挑,似笑非笑,“顧總長十分不容易?!?/br> 他冷眼瞥了一眼顧德英,側(cè)臉對跳舞女郎說,“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 跳舞女郎笑道,“對了,忽然就忘了,各位見諒?!?/br> 說完,裊娜離去。 顏樓冷眼看著顧德英目光掃著跳舞女郎,而后又一句話不說,甩開他嬌妻的手,顧大公子轉(zhuǎn)身就走。 他去做什么,不言而喻了。 顧總長急了,顧夫人看著顏樓聲色不動的模樣,心下篤定這是一位靠著女人上位的大帥是沒有錯了。 心下臉上頓時瞧不起他了。 顏樓坐下,端起酒杯飲了一口,對剩下站著的三位說,“今日顧總長的宴會,招待不周了?!?/br> 顧總長白胖的臉上笑著,側(cè)頭小聲對警衛(wèi)員耳語幾句。 警衛(wèi)員匆匆離去,他拉著不情不愿的夫人坐下來,卻又見顧青青直直盯著顏樓,心里一激靈。 大的不老實,小的又這副樣子。 “青青,你去外面跳舞吧。”顧總長看似建議,實則是命令了。 可惜他的話顧青青從來沒聽過。 倒是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了顏樓身邊,手拄著下巴,歪頭近水樓臺的盯著他看了。 她算是明白了,顏樓隨意拉來一位充當(dāng)女伴,正主白清靈且不定多不受寵吶! “顏樓,你愛戀什么樣的女人?年輕的,地位高的,你喜歡嗎?”她毫不知恥的就這么問了出來。 顧總長本來端起酒杯,想說兩句緩解一下氣氛,被她一句話,氣得就被差點甩出去。 “顏樓,他喜歡好看的,漂亮的,模樣萬里挑一無人能比的,”清亮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諷刺,“論漂亮人中龍鳳的,論地位無人能及的,論家世,論眼界,”白清靈呵呵笑了兩聲,“都是舉世無雙的。顧小姐,你說的這個人,恐怕也只有你眼前的我,”她冷了精致小臉,“能達到了。” 顏樓站起身來,繞過顧青青走到白清靈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外面冷不冷?!?/br> “有點,我?guī)Я嗣な痔祝慌?。”白清靈笑了笑,問他,“你的女伴呢?” 男人答,“說是不舒服,去了盥洗室?!?/br> 白清靈聽罷,掃了一眼在座的幾位,果然少了一位青年男子,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那我便陪你接待遠道而來的貴客吧?!?/br> 顏樓攬住她細窄腰身,“好?!?/br> 又看向不遠處的夏至弦,視線從他掃到了夏歡沁,便面無表情的轉(zhuǎn)回了頭。 夏至弦沒說話,與他冷冷對視了一眼,垂下了眸子。 兩個男人的視線交沖不過眨眼間。 夏歡沁倒是氣壞了,她冷笑道,“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那天在起士林里撒野的小丫頭,要模樣沒模樣,要身段沒身段的,還敢大言不慚的問別人的喜好,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夠不夠得上?!?/br>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的,又恰巧讓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顧青青在白清靈那里受了氣,轉(zhuǎn)眼又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姐那里受了氣,這她可是受不了了。 站起身抽出警衛(wèi)員腰間的槍,開了栓嗷一嗓子就沖向了夏歡沁。 白清靈當(dāng)時就嚇壞了,她尖叫一聲,就要過去攔著她,被顏樓緊緊摟住腰身。 而夏歡沁也未曾想,這顧青青竟忽然間眼瞧著就瘋了,就抽出槍沖了過來! 夏至弦臉色一變,想也不想擋在她身前,拉過身旁的椅子,掄了過去! 千鈞一發(fā),顧青青被一把從天而降的椅子砸暈了。 手里的槍也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就自顧自的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