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你身上跟她有著一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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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的事情發(fā)生之后,溫知夏未曾想過,他們還會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顧平生最后是怎么處理的,溫知夏連問都沒有問上一句,即使深沉如同血脈親情,也會消失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 當(dāng)他們設(shè)局,把她當(dāng)做可以換成金錢的貨物,她從心底里,就已經(jīng)跟他們再無關(guān)系。 溫知夏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掠過,之后淡淡的移開,她說:“溫家養(yǎng)育我的錢,我早已經(jīng)數(shù)倍還回去,以后,就不用再見了?!?/br> 不是所有的生下孩子的男女,都可以擔(dān)得起“父母”的稱呼。 見她要走,溫母伸出手,猛然握住她的胳膊,目光直直的看著她:“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wù)??!?/br> 溫知夏沉靜的跟她對視,溫母始終沒有松手的意思,而溫知夏也做不出把家事拿出來在大街上爭吵的事情。 兩人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坐下。 環(huán)境清雅,環(huán)繞著輕揚的音樂,但溫知夏的心情卻算不上好。 “……我知道你不想要見到我跟你爸中的任何人,但我現(xiàn)在也是實在走投無路,我跟你爸都沒有工作,雖然顧平生還上了那一部分賭債,但是我們沒有任何的收入來源……” 溫母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著自己艱難的處境,可溫知夏卻生不出任何的同情或者難過。 “你們現(xiàn)在住的房子就算是緊急出售,賣出去兩百萬都沒有問題,足夠你們換一套小房子后養(yǎng)老?!?/br> 說白了,不過是想要維持現(xiàn)在大手大腳的花銷,更不愿意放棄她這一棵搖錢樹。 果然,提到房子,溫母的臉色變了下:“這房子怎么能賣!我是說……有房子在,你跟了川不管什么時候回來,都能有個家。而且你現(xiàn)在怎么說都是大集團的總裁夫人,娘家怎么能住個小房子,傳出去讓人家笑話,你說是不是?” “我不會再回去?!睖刂牡_口。 溫母:“你這是什么意思,還真的跟自己的父母生氣?我們?nèi)绻皇潜槐茻o奈……” “被逼無奈,就可以一而再的販賣自己的女兒?!”溫知夏的聲音拔高,瞬息間卻又冷靜下來,“算了,這些事情我不想要再提。如果你來,是想要從我這里拿錢,我可以了當(dāng)?shù)母嬖V你,我今后不會再你們一分錢。你們的親情稱斤論兩的賣,這些年我也都買完了?!?/br> 溫母見她軟硬不吃,怒了:“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無情的女兒!指使自己的丈夫切斷自己親生父親的手指,趕走自己的親弟弟,這就是你做的好事!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生下你?!?/br> 她所控訴的事情,溫知夏并不知道,因為溫了川什么都沒有說。 乍然聽到,她頓了一下,隨后也反應(yīng)過來,這是顧平生的手筆。 “大概,冷血這種事情,也會遺傳?!彼龜噭又Х缺?,冷淡道。 要不然,怎么聽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被斷了一根手指,她竟然會沒有半分的心疼呢。 “好好好好,果然是我養(yǎng)出來的好女兒!”溫母連說了四個“好”字,之后,憤怒中拿起手邊的水潑在她的身上,“會有你來求我們的一天!” 這就是她的親人,對她比仇人更甚。 溫知夏蔥白的指尖點在咖啡杯上,倘若是換一個人,她多半會原封不動的潑回去??刹磺傻氖牵媲把矍暗倪@個女人,她可以言語間強硬,卻不能在肢體上跟她發(fā)生任何的沖突。 因為是她母親。 溫母站起身,一把將身后的椅子推倒,發(fā)生巨大的響聲之后離開。 店員聽到動靜看過來,看到溫知夏身上的水漬后,遞上紙巾:“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嗎?” 溫知夏搖了搖頭:“沒事,洗手間在什么地方?” 店員指了指:“前面走到頭左拐?!?/br> 溫知夏道謝,卻在走了兩步之后,冤家路窄的遇到了汪海瓊。 或者準(zhǔn)確一點說,是汪海瓊主動朝她這邊走過來,手上還挽著一個梳著三七側(cè)背頭的中年男人,雖然說不上是腦滿腸肥,但明明只是五五分的身材,偏偏要做出型男的模樣,無端的就給人一種油膩的感覺。 “軒城,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小溫總,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是顧太太——溫知夏。顧太太現(xiàn)在可是做成了大多數(shù)女人最羨慕的生活,不需要事業(yè),也不需要賺錢,只要在家里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就什么都有了。”汪海瓊介紹,卻是話里有話。 溫知夏只當(dāng)是沒有聽出來她言語間的嘲諷,眸光很淡,沒有過多的神情流露。 “這位是臨西集團最年輕的董事——鄭軒城?!蓖艉-偨榻B身邊的男人。 臨西集團溫知夏雖然不曾打過交道,但也多少聽聞過。 鄭軒城看著她清艷的面容,主動伸出手,“原來是小溫總,百聞不如一見。” 他的目光,讓溫知夏有些不舒服,疏離的指尖交握,全了陌生人之間的禮儀。 鄭軒城在她把手給收回去之后,捻了捻自己的指尖,“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跟溫小姐有過一面之緣?” 似是搭腔的言論,讓汪海瓊看向溫知夏的時候,帶上了些許的敵意,像是不滿她搶走了自己鉤子上的男人。 “鄭董事許是認錯了,我們并未見過?!睖刂牟⑽磳⑺脑挿旁谛纳?,“我還有事,借過?!?/br> 兩人正好擋住她的去路。 在她走向洗手間之后,鄭軒城還在看著她的背影。 “就這么好看?眼珠子都恨不能貼在她的身上?!蓖艉-傇谒男乜阱N了一下,與其說是在生氣,倒不如說是在打情罵俏。 而鄭軒城顯然也很吃她這一套,握住她的手,放在嘴上親吻:“哪有寶貝你好看,尤其是在床上,你是我見過最浪的?!?/br> “討厭~~” “這個溫知夏,你了解多少?”在兩人坐下之后,鄭軒城又把話題繞到了溫知夏的身上。 汪海瓊有些生氣的模樣,“我勸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她可是顧平生名正言順的妻子?!?/br> 即使顧平生如今在外面養(yǎng)著女人,可這并不代表他能容許其他的男人覬覦自己的妻子。 上一次在花父的壽宴上,汪海瓊便已經(jīng)用實踐證明。 “看你說的,我有了你,怎么還會有其他的心思,只是看上去有幾分眼熟,剛才跟她在一起的那個老女人又是誰?”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鄭軒城很難將兩人聯(lián)系在一起。 汪海瓊隨口說道:“好像是她那個吸血鬼的媽吧。” 這件事情汪海瓊也是偶然得知,當(dāng)年溫知夏還在顧夏集團的時候,這個女人就曾經(jīng)找上門鬧過。 鄭軒城聞言,眼睛快速的轉(zhuǎn)動了下,像是猛然想起來什么,只是尚未確定,“溫知夏跟自己的母親看樣子關(guān)系并不融洽?!?/br> 這話汪海瓊并沒有接,“從我們坐下開始,你左一句溫知夏,右一句溫知夏,你真的看上她了?” 鄭軒城坐到她這一邊,把人抱在懷中親吻,“你看你就是喜歡亂想,我有你這個小妖精怎么還會看上其他的女人,我去一趟洗手間,回來帶你去逛街?!?/br> 汪海瓊握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逛街有什么意思,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幫我跟銀行做個中間人,助我拿下那筆貸款,這件事情你已經(jīng)拖了一個星期了?!?/br> 凡是涉及利益,床上談的再好,只要合同沒簽,都不能真的作數(shù)。 鄭軒城拍拍她的手背,推開她的手:“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記在心上,等我回來,咱們再說?!?/br> 汪海瓊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握緊了手掌:“老東西,只想要吃rou不想要吐點血,哪有這么輕易的事情。” 她的床,可不是那么好下的。 “我就說我們在什么地方見過?!?/br> 在溫知夏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碰上走過來的鄭軒城,鄭軒城說道。 溫知夏掀眸,視線掃過,沒有打算跟他過多交流的意思。 “九年前,華沙地下娛樂城,小溫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在溫知夏要離開之時,鄭軒城忽然開口問道。 九年前,華沙地下娛樂城…… 這幾個字宛如是魔咒,讓溫知夏定在原地。 “說來也是巧,九年前聽說華沙進了一批新貨,跟朋友一起好奇的去觀望。那次的新貨,果真不枉我延遲了一個重要的見面,里面有個女孩兒,穿著白裙子,唇紅齒白,像是等待男人采摘的蓓蕾,只能澆灌,就會展開讓人心顫的花蕊?!?/br> 好的上乘貨色,該干凈的跟水晶一般,自然會引起不少人的惦記。 即使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足夠讓人心中一顫,身體一緊。 溫知夏緘默著,未曾開口。 而鄭軒城似乎也不需要她開口,站在她面前,眼神似追憶也似癡然:“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了,每每想起來,好像還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 他的注意力落在溫知夏的身上,對著她清冷的面容,說道:“而你身上跟她有著一樣的味道?!?/br> 他尋覓這個味道,尋覓了多年。 他想要撩起她的頭發(fā),被溫知夏躲開。 鄭軒城露出黃牙,“如果堂堂顧總知道自己的妻子,曾經(jīng)當(dāng)過坐臺小姐,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溫知夏半垂下的眼眸,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 “鄭董事,飯可以多吃,話不能論說,我可以告你誹謗。” 鄭軒城似乎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絲毫不感到意外,像是有恃無恐的模樣,“那到時候,關(guān)于小溫總的事情,一定會鬧得人盡皆知?!?/br> 沒有人會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尤其是溫知夏這種需要男人養(yǎng)的菟絲花,這是鄭軒城敢找上來的根本原因,他不認為,溫知夏敢把這件事情捅破,丟掉自己現(xiàn)在擁有的優(yōu)渥生活。 他從王海瓊那里得到了一知半解的回答,便理所當(dāng)然的將她擺在了花瓶的位置上。 溫知夏沉默,她微微垂下眉眼俏生生的站立在那里,無端的就帶著惹人憐愛的氣息,這也就給了鄭軒城想要一償夙愿的心思,他掏出一張酒店前臺的名片:“明天我在這里等你。” 她沒接,他便堂而皇之的打開她的包,將卡片放進去,臨了捻起她的頭發(fā),深深的嗅了一口:“當(dāng)年,為你花了那么多錢,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如今……你可不要讓我失望?!?/br> 無論是她如今長成的模樣,還是她顧夏集團總裁夫人的名號,能跟這樣的美人春風(fēng)一度,都足夠讓他心潮澎湃。 “我怎么確定,我赴約之后,鄭董事不會持續(xù)的拿這件事情威脅我?”溫知夏清清艷艷的開口。 這話便是已然有了服軟的跡象,鄭軒城:“你放心,這點誠信我還是有的?!?/br> 誠信? 溫知夏覺得這或許該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這種人,跟她講誠信? 真是嚴絲合縫的可笑。 “那我明天就靜等鄭董事?!彼f。 看到她這么識趣,鄭軒城像是非常滿意,“這就對了,我還能虧待你么。” 當(dāng)溫知夏從咖啡廳離開,目光沉然的側(cè)眸向后瞥了一眼,上車離開。 車上,在她進入之前放入車內(nèi)的小奶貓,正乖乖的趴在副駕駛上等她,在看到她進來后,“喵喵”的往她的身上鉆。 溫知夏安撫的摸著它的毛發(fā),眼神看著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數(shù)秒鐘后,開車離開。 總有些事情,從發(fā)生開始,就已經(jīng)為如今要發(fā)生的事情留下了因果。 溫知夏回到家中,將買來的小窩收拾妥當(dāng)后,將自己整個人沒入到浴缸之中,窒息感隨之撲面而來,曾經(jīng)以為已經(jīng)遺忘的記憶開始閃回。 回到九年前。 她那對不知道多久沒有給她買過新衣的父母,給她準(zhǔn)備了一條嶄新的白色小裙子,干凈簡潔且漂亮,他們催促她快一點換上,說要帶她去個地方放松放松,不能一直悶在家里看書。 她受寵若驚,心中帶著濃烈的期盼,但即使是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說:“等弟弟回來一起吧,我們和弟弟一起去?!?/br> 當(dāng)她的父母說,這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驚喜,只能帶她一個人去。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總是臣服于溫情,也臣服于親情,尚不懂得人性里面的陰暗面。 被肆意放大的自私基因,會讓人在某些時候,跟未曾經(jīng)過教化的獸類無異。 她被像是個展品一樣的經(jīng)受著那些可以當(dāng)她叔叔、父親,亦或者爺爺?shù)哪腥说膫?cè)目,像是被擺在柜臺里,可以隨意被挑選的商品。 他們品評著她的樣貌,她的身材,還有她……是否跟身上的白裙子一樣的干凈純潔。 溫知夏是穿著衣服的,整潔的白色裙子,可她卻覺得自己暴露于眾人的面前,沒有任何的遮攔。 她眼神中驚恐、迷茫和懵懂,讓她整個人的底色看起來更加的干凈,也更加容易讓有些特殊愛好的人群,心生出摧毀的欲望。 有什么比將純真和極致的脆弱碾碎,更讓他們心動。 她的痛苦和煎熬,只是他們眼中這場狂歡的序幕。 房間里的燈開車,顧平生也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精心給小貓咪布置的小窩,但是卻沒有看到溫知夏的人影。 “夏夏?” 他找到了臥室,看到浴室的門關(guān)著,但是里面卻沒有水聲,他喚了兩聲她的名字,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 顧平生直接把門推開,看到悄無聲息趴在魚缸前閉著眼睛的溫知夏,整個人的呼吸頓住,瞳孔驟然一縮,疾步上前。 在察覺她只是泡澡睡著之后,面上才慢慢的恢復(fù)如常。 她安安靜靜的閉著眼睛,浴缸內(nèi)的水溫已經(jīng)有些溫涼。 顧平生彎腰把她從里面抱起,用浴巾把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這些年來,他見過她種種的模樣,卻沒有哪一刻,比剛才讓他感到心悸。 她的頭發(fā)被浸濕了,就那么睡過去,他跟她說過多次濕氣入腦對身體不好,可她每每倦極之后,就顧不上這些。 頭發(fā)吹干的過程中,吹風(fēng)機“嗚嗚嗚”的風(fēng)聲,讓她從睡夢中猛然睜開眼睛。 顧平生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支離破碎的茫然,但也只是在一瞬間,一瞬間之后,她便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像是剛才的那一眼只是錯覺。 “做噩夢了?”他問。 為了給她吹頭發(fā),她的腦袋正枕在他的腿上,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她。 溫知夏抬起頭,看著他數(shù)秒鐘后,坐起身,將面頰貼在他的脖頸上,是溫情、是繾綣、是悱惻,也是依戀。 顧平生大掌輕輕的拂過她的長發(fā):“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她鮮少會露出這種神情和模樣,他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但溫知夏搖頭。 他再想要問,她便說是自己餓了,想要吃他煮的粥,可等顧平生端粥上來,她已經(jīng)睡著了,眉眼之間盡是困倦的模樣。 顧平生看著她的睡顏,手指在她的發(fā)絲上輕輕的劃過,眼眸深黑,深沉如夜。 “……查查太太今天做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人?!?/br> 陽臺上,顧平生手中捏著香煙,卻遲遲沒有點燃。 他已經(jīng)拿起來,卻想起她不喜歡煙草的味道,倘若是聞到他身上的聞到,多半又要皺眉。 成雅居。 趙芙荷做好了菜,在桌邊擺上了蠟燭,看了看時間,給顧平生打去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