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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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辰無話,只垂下眼簾輕笑。 皇后笑道:“太子亦然,弱冠的年紀(jì)看上去仍是弱不禁風(fēng)。” 秦氏嗔笑道:“娘娘說笑,太子殿下哪能叫弱不禁風(fēng)。他在圍獵場上的雄姿,連我們家二爺都嘆不如?!?/br> 做母親的,無論皇后王妃還是誥命夫人,提起自家孩子,總有說不完的話。不知怎的,鉆進謝辰耳朵里的,只剩藺長星。 原來他每天早上習(xí)武兩個時辰,下午讀書練字,晚上點燈學(xué)到子時。除了偶爾出門散步,日日如此。 眾女眷聽了都夸他勤勉,將來可為君為國效力。 唯獨謝辰心想,過得真悶。 在南州時,他有空下廚燉魚湯,花半日的功夫編手繩,帶著她去劃船吹風(fēng)。還會在夜幕下的竹樓里,為她吹笛子,給她唱南州的小曲兒。 對了,還會刺繡。用他的話說,因為閑,什么都想學(xué)。 回京之后,他要么是陪著賀裁風(fēng)四處晃蕩,要么是獨自悶在府中讀書。 謝辰想起他彼時彷徨的模樣,語氣里惆悵無限,“以后只有我一個人了。” 謝辰的惻隱之心將她攪得心緒不寧,一時間“藺長星”三個字興風(fēng)作浪,滿腦子都是他在南州時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她靜不下來,只能刻意去想他在廣云臺聲色犬馬的情景。是了,怎么忘了,他怎會是一個人?;鼐┻@些日子,房里指不定收了人,讀書苦累,還可以出去花天酒地。 哪里輪得到她在這里可憐。 她不禁自嘲般地牽扯了下嘴角,恰逢二嫂說到笑處,燕王妃也樂了,一并遮掩過去。 “四姑娘,太后娘娘請。”謝辰被這聲傳喚喚醒。 每回謝辰入宮,太后都要將謝辰喊去宮中坐上半個時辰。 皇后道:“你許久不進宮,太后早就掛念你,去給她請安吧。” “是?!敝x辰行過禮后走出景寧宮,吹了陣風(fēng)才找回些理智。 然而才安寧不到半刻鐘,路過玉液池時,一個朱袍玉帶的少年闖入眼簾。 他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懶散貪玩,將魚餌撒得豪放。彎腰探頭看魚時,半個身子恨不得貼進池子里,樂呵呵地吹著口哨。 謝辰在這遇見他并不感奇怪,方才王妃就說他在外頭逛著。 她涼颼颼地想,如今天氣暖和,落水不至于凍得爬不上來。只是這池子里亂石嶙峋,一頭載進去,撞在石頭上,人出點血算什么,別把魚給驚著了。 謝辰越想面色越難看,勉強忍了忍,還是對那引路的宮女道:“姑姑可否到前面等我片刻,我說兩句話就來?!?/br> 若是旁人,息云姑姑必會提醒一句太后娘娘正在等著呢。然而太后有多疼這位四姑娘,她不是不清楚,自然和和氣氣地應(yīng)下。 謝辰輕步走下石階,站在藺長星身后五步外,好一會沒出聲。 她有預(yù)感,也有經(jīng)驗,這時候只要她開口,他能立即掉進水里,正巧就撞在她最怕的那石頭尖上。 明明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長得人高馬大,肩寬腿長再勻稱不過。做事情卻比小孩還不如,冒失生猛。 這點她在南州時就領(lǐng)教過。 下個樓梯他能腳滑跌倒她懷里,虧她及時扶住欄桿,才沒被他撞倒;跨個門檻他能被絆倒,喝過酒后甚至平地摔過跤。 初見時他在湖邊來的那一遭,謝辰隔日便知道為什么了——此人走路從不看路。 每次他都心虛地看向謝辰,好像疼得是她不是他自己,然后懊惱地說一句:“我太笨了。” 謝辰開始還會寬慰兩句,后來就沒好氣地直接回罵:“對呀,沒見過你這么笨的?!?/br> 他不反駁,只抓頭傻笑。 藺長星撒完魚食,坐直身子安分下來,謝辰才凜聲問:“你不長記性是不是?” 藺長星聞言,從石頭上一躍而起,順勢轉(zhuǎn)過身。 動作快帶得身形往后一晃。 謝辰忙往前邁了半步,生怕他真摔下去,受驚后徹底沉下臉,寒聲一字一頓道:“過來?!?/br> 第13章 遞信 指尖在她手心抓撓一把 jiejie主動喊他過去? 藺長星握緊拳頭,極力忍耐才沒樂出聲,往平地處多走了兩步,乖巧地立在她面前。 這是宮里,他怕給謝辰添麻煩,還與她相隔一截距離。 他幾乎日夜期待,盼了幾天才進宮,若謝辰現(xiàn)在沒過來尋他,他估摸著她到了,本也打算回去看看。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藺長星眼巴巴地望著她。只覺得謝辰處處合心意,哪兒都美好,比盛夏風(fēng)光還美上三分。 謝辰今日身著淡青色描金的曳地廣袖裙,頭上點綴珠翠,簪了一支流蘇步搖,不比在宮外時的清雅。腰間束條淺綠色腰帶,描出不堪一握的細腰。 他見到她后心跳得厲害,又因最近天熱人燥,夜里多是血氣方剛的旖念,不敢細看她腰身。 忙將眼睛移在她手腕處,定了定,又挪回她臉上。 謝辰將手往袖中收了收,她曉得他在看什么,那鐲子她不會戴出門。然而他那失望的眼神不加掩飾,太過直白,讓她見了煩躁。 他看出來她有點生氣,于是彎著眼睛朝她笑,輕聲說:“我知道小心,不會再掉進水里的。” 他在南州的水里長大,水性怎會差。那夜就算她不讓人救他,他也能游上岸,當(dāng)然這話他沒敢說過。 聽他這么回,謝辰靜默了片刻,也發(fā)覺多此一舉,悔意沿著心竅沖上頭腦。 她定是昏了頭,特地過來就是為了罵他一句? 荒唐。 謝辰在殿中便不寧的心緒,被他一烹,化為nongnong的郁色,寒霜凝成冰。 藺長星小聲問:“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嗎,怎么不開心?” 謝辰冷聲道:“沒有?!?/br> 他語氣柔柔的,笑說:“可我瞧出來了呀?!?/br> 雖然在京中謝辰?jīng)]怎么給過他好臉色,但那只是刻意為了避開他而已,并非發(fā)怒。今日卻似乎格外不痛快。 謝辰側(cè)過身去,“天氣太熱?!?/br> “哦,天不下雨,的確燥得慌?!彼娝袢沾┑梦瘜嵅槐?,還好流汗少,沒花了妝容。 她的口脂顏色溫柔清麗,藺長星盯著唇問:“四姑娘去皇后娘娘宮里嗎,我們可以一起?!?/br> “我去平寧宮。” “太后娘娘處?”他頗覺遺憾:“那你去吧,我去找我母親?!?/br> 謝辰不多客氣,轉(zhuǎn)身就走。 他卻又舍不得,急著喊住她,“謝辰?!?/br> 這才說幾句話,還沒有他今早想她的時辰長。 連名帶姓。 謝辰停步,心想出息大了,連四姑娘都不喊了。 藺長星靜靜看了她會,掏出樣?xùn)|西,從她身邊走過時遞到她手上。 兩個人皆是廣袖長袍,這一番傳遞,站遠的人只當(dāng)是擦肩而過,憑誰也看不出來。 藺長星堂而皇之地走出幾步,上了臺階,不放心地回頭溫聲道:“里頭不是銀票,jiejie好歹看看,別給撕了?!?/br> 謝辰不置可否,也不曾回應(yīng)。 他含笑離開。 留謝辰站在原地,冷然地平復(fù)著心間的攢動,不敢再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方才藺長星手塞東西過來,謝辰下意識去接。他卻給了她還不夠,要用指尖在她手心抓撓一把,不疼,卻又酥又癢。 肌膚相碰時,謝辰霎時出了汗。 他光風(fēng)霽月地走過去,眼神清澈地回頭交代她,好似什么都沒做過一般純良發(fā)笑。 他這樣會騙人的,正如夢里他心疼完她,翻身又繼續(xù)欺負她一樣,而她浮在其中毫無還手之力。 他剛才喊她jiejie……謝辰……四姑娘,如今他想喊什么,是完全隨著性子來的。 謝辰腹誹良久,將那信封妥善收好,理好心緒,繼續(xù)往太后宮里去。 “喲,哀家的四姑娘來了?!敝x辰跟著息云進殿,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聽著這么一句。 太后與皇后行事不同,皇后是謝家出去的女兒,母儀天下,性子沉穩(wěn)莊重,喜怒都得收斂著。 相比之下,太后娘娘反倒活潑松快,或許是因為出身武將世家,年紀(jì)更小些,又不常理事之緣故。 太后乃先皇繼后,進宮沒幾年先皇便駕崩去了,從此困在深宮,一待就是十五年。 “謝辰見過太后娘娘?!?/br> 太后從榻上起身,將懷里的灰貓遞給身邊的男子,懶懶笑道:“你先下去吧?!?/br> 謝辰不動聲色地看那男子一眼,那男子亦回以恭敬客氣的笑。他模樣端正和煦,尤其笑起來好看,讓人如沐春風(fēng)。 此人是太后宮中的畫師,未進宮時便因畫技精湛聞名宴京城。 謝辰知道,他的另一層身份。 這個男人在太后身邊,已經(jīng)受寵一年多,眼看著寵愛更甚從前。這么久不見新人,于太后而言并非好事情。 然而謝辰只當(dāng)沒看見。在平寧宮中,太后說什么,她便聽什么,旁的與她無關(guān),這是皇后娘娘交代過的事情。 太后命人賜座端茶,漫不經(jīng)心地說:“怎么這回看著,四姑娘跟從前不一樣了?!?/br> “太后娘娘說的是,方才姑母也說,臣女近來瘦了許多?!?/br> “不是瘦的緣故,四姑娘看著像經(jīng)歷過大事,心境不同舊日?!碧蠖⒅x辰那雙冷清清的眼睛,見她迅速垂了眸,跟著露出一個頗為狡黠的笑意。 謝辰聲音平穩(wěn),說:“太后娘娘說笑,臣女能有何大事?” “年輕女兒家的風(fēng)月之事不大,還有什么事大?” 一箭穿心,謝辰終于抬起頭,神情還算冷靜,只睫羽抖顫著出賣主人。她對上太后調(diào)笑的目光,不敢再多說半句,起身欲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