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到一處清泉,蘇芝芝見水中有一種粼粼的東西,金光閃閃,她好奇地朝上游看去,那種東西是從上游下來的,她正要往上游去,卻聽不遠(yuǎn)處一聲: “別去?!?/br> 不知為何,辜廷終于舍得露面。 蘇芝芝身形停住,回過身。 卻看辜廷立在郁郁蔥蔥的樹林間,自從離了首席的身份,他不用穿弟子服,今日,就是一襲玄色衣裳,袖口金絲滾動,他的五官俊美,體態(tài)頎長,不管穿什么衣服,都駕馭得住,依舊一身貴氣與傲氣凜然。 便看他抿了抿薄唇,淡漠的眼眸里,一絲絲的審視。 蘇芝芝狀做驚訝:“大師兄,這么巧,你也在這里?” 辜廷卻直說:“并非偶遇,我一直跟著你?!?/br> 蘇芝芝好像逮到他的“失誤”,道:“可是大師兄是護法,只跟著我一個人不好吧?” 辜廷竟說:“其他人與我何干?” 他倒是直接,也不恥于承認(rèn)公私不分,蘇芝芝心頭一跳,她凝望辜廷,一時語塞,回過神,只能換一個話題:“上游發(fā)生什么,為什么不能去?” 辜廷皺眉:“有弟子驚動一只元嬰期妖獸,聯(lián)合其他弟子絞殺?!?/br> 蘇芝芝看向泉水,可能里頭金色的東西,是妖獸的血液。 什么妖獸的血液是金色的?她有點好奇,躍躍欲試:“說不定那附近會有什么寶物。” 她剛走出一步,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邁不動腳步。 原來是辜廷直接用術(shù)法,讓她無法往上游去。 蘇芝芝:“……” 好啊,連她秘境要去哪兒,他都管? 蘇芝芝回過頭,也不和他辯這些,她眼眸一轉(zhuǎn),問:“大師兄是不是應(yīng)該把我的千絲鎖還給我?” 辜廷略一沉吟,問:“那條鏈子?” 蘇芝芝說:“是啊,它也很珍貴,如果你弄丟了,就是欠著我的,那就不能管我?!?/br> 辜廷似乎是一笑,笑聲很淡,疏忽而過,卻說:“我?guī)е??!?/br> 蘇芝芝抬抬眉頭。 果然,辜廷拿條細(xì)細(xì)朱紅色鏈子,正是她之前親自給辜廷的千絲鎖,他拇指和食指捻著它,鏈子垂在他手下,猶如掛在白玉上的紅線,陡然生出美感。 蘇芝芝朝他伸出手,辜廷卻站著沒動。 她不得已朝前走兩步,辜廷才遞出手中的鏈子。 蘇芝芝拿著鏈子底下的一端,輕輕一扯,扯不動,辜廷竟然沒有松手。 她再一次用力,這回,千絲鎖沒拉回來,倒是辜廷朝她傾了傾身,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呼吸聲大了起來,她甚至能看到他黢黑瞳孔中的自己。 他垂眼,語氣中,才略有些疑惑:“不是送給我么?” 蘇芝芝:“……” 她才疑惑:“一條千絲鎖而已,大師兄不缺好東西?!?/br> 辜廷想了想,說:“可是我身邊,沒留下你送的東西?!?/br> 倒是理不直氣也壯。 過去那些蘇芝芝送的,他都沒留下來,所以,這是她第一件送他的東西,他好像才懂得,在意的人送的東西,是彌足珍貴的。 蘇芝芝又拉一下千絲鎖,辜廷便再湊近一點,兩人之間,只有兩個拳頭的距離。 曖.昧縈繞在二人之間。 可蘇芝芝的心很平靜。 她從他眼中,看著自己牽牽嘴唇,口吻隨意:“沒珍惜過的東西,以后就難有了。” 辜廷聽懂話中話,他不甘示弱,攥緊鏈子,道:“會有的?!?/br> 他總是這般,篤定、自信,似乎無所不能,看似在退一步,實則還是順著他的心意來的,獨行又執(zhí)拗。 蘇芝芝瞬間索然無味。 她主動放開鏈子,說:“那好吧,你非要千絲鎖,那就給你,只是我少了一樣保命法器,要是出事怎么辦?” 辜廷說:“我護著你。” 蘇芝芝攤攤手。 她問辜廷:“你想過沒,你總會有做不到的時候。” 辜廷不明所以,長眉下,深邃的眼眸沉沉一片,宛若一塊黑曜石,卻沒再說什么,他不認(rèn)同蘇芝芝的話,他擅長做,不擅長說。 他這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唯一遇到的檻,便是學(xué)會如何從心。 如今,對付心中的感情,他也找到正確的方式,也沒什么難度。 他不會有做不到的時候。 此時的他,并不知道彼時,蘇芝芝的這句話,會成真。 當(dāng)下,蘇芝芝在他的干擾下,無法去上游查看情況,自然就放棄了,而辜廷立于河岸邊,他眺望遠(yuǎn)處,目中閃過一絲殺氣。 他并沒有欺騙蘇芝芝,上游確實發(fā)生弟子與元嬰期兇獸戰(zhàn)斗,但結(jié)局是,兇獸沒死,弟子們死的死,傷的傷。 而清泉里的金色流水狀東西,其實是陣法的紋路。 只要怨氣夠多,再輔以章夢的九天至陰體質(zhì),同樣能爆發(fā)魔氣,屆時,就會有打開魔隧的機會。 他必須盡快打開魔隧,拿到至陰之魂。 第31章 并非表面看起來高冷…… 之后辜廷又神隱, 不過,蘇芝芝知道他還在附近,也不急著找資源, 就一直在附近溜達(dá)。 打不過辜廷, 總能把他耗走吧。 大約又過幾天,蘇芝芝正烤完一只靈雞,骨鳥突然復(fù)活:“辜廷不在了!” 也只有辜廷不在,慫鳥才敢出來叭叭。 蘇芝芝一喜,又覺得這不像辜廷的風(fēng)格,他會中途離開, 一定有事,按他隱晦的控制欲,也一定會在這里留一手,不過他修為太高, 蘇芝芝很難察覺。 蘇芝芝問骨鳥:“小白,能發(fā)現(xiàn)辜廷有留下什么術(shù)法么?” 骨鳥被這么提醒,開啟能力, 視察一周,嘖嘖兩聲:“看來他確實不放心你啊,你這周圍, 光是高階的術(shù)法就有四個,光靠你根本走不開的?!?/br> 蘇芝芝想了想,說:“我倒可以‘不離開’, 看你的了?!?/br> 骨鳥:“哦對!” 它踩在蘇芝芝的影子上, 沒一會兒,如上次那般,地上爬出一個傀儡, 與蘇芝芝如出一轍,蘇芝芝再畫張符咒,將她身上氣息帶到傀儡身上,讓傀儡代替她的位置。 做完這些,骨鳥再花最后一點能力,幫她隱匿身形氣息,他們悄悄走出辜廷所畫的范圍,萬幸,成功逃脫。 若辜廷親眼看到,定瞞不過他,但他留在附近的只有陣法,這種伎倆,瞞瞞陣法還是可以的。 骨鳥高高昂起腦袋,一副求夸獎的模樣:“看來,還是我厲害?。 ?/br> 蘇芝芝用一根手指揉揉它腦袋,撕下一點烤雞腿:“來,獎勵你的。” 骨鳥:“我不要,同類不相殘?!?/br> 蘇芝芝驚訝:“你居然還懂點大道理?!?/br> 骨鳥:“略略略?!?/br> 兩人一邊趕路,一邊拌嘴,很快,蘇芝芝又回到那日路過的泉水邊,奇異的是,水里“兇獸的血”,好像被凝固住,并沒有隨水流沖刷變淡,反而變得更濃。 金燦燦的,印入眼底,她忍不住瞇起眼睛。 她蹲下身,手指穿過清透的泉水,摸到泉底的紋路,抽回手指捻了捻,有點像粉末,也有點像凝固的液體。 這個質(zhì)地,不是血液,而像繪制陣法符箓的墨水。 一般繪制陣法符箓,墨水以黑紅為主,金色是十分少見的,因為其珍貴且難覓,蘇芝芝自己都沒多少金墨水符箓,所以,一開始她壓根沒往上面懷疑,直到現(xiàn)在,才看出點端倪。 骨鳥飄在水面上,觀察陣法,嘀咕:“啊,這好像是某種開啟結(jié)界的陣法??!” 蘇芝芝說:“你知道具體是什么陣法嗎?” 骨鳥愁眉不展:“到底是什么來的,讓我有點熟悉……” 她心里有種隱隱不祥的預(yù)感,站起身,眺望墨水的源頭,心想,是誰在大秘境里,布置這么一個結(jié)界陣法?又是想做什么? 她伸手撈起骨鳥,御劍過去。 只在幾個呼吸間,叢林里露出一塊空地,隱隱能看到,一片血色。 暗紅的血色。 蘇芝芝從長劍落下,她驚異地睜大眼睛,這里確實是兇獸戰(zhàn)斗過的痕跡,但那些明顯是人的血液,情況很不妙。 她雖然和同門之間,沒有多少情誼,連點頭之交都沒幾個,她向來獨來獨往,但人之常情,骨鳥尚且知道不吃同類的rou,見到這樣的傷亡,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正常。 可辜廷是護法,見此情況絲毫不出手護弟子,反而阻止她過來,著實不對勁。 蘇芝芝又御劍上天,已經(jīng)幾天過去,這片戰(zhàn)場的血液已經(jīng)干涸,但是,那奇怪的金墨,從這里延續(xù)到別的地方。 蘇芝芝盯著金線,順著它找下去。 一路上,居然還看到好幾處戰(zhàn)斗的痕跡,從現(xiàn)場看來,勢必是修士傷亡慘重。 蘇芝芝心頭越來越沉。 卻在這時,聽到一聲呼喊:“蘇師妹!” 蘇芝芝抬眼看,竟是盧鈺。 盧鈺并非獨自一人,他身后站著四五個弟子,或多或少都帶傷,一見到他們,蘇芝芝先生起防備之心。 盧鈺如今是筑基巔峰期,在秘境里算一個小領(lǐng)隊,他連忙擺手:“蘇師妹,我不是來找你打架,這里很危險,你還是快離開吧!” 蘇芝芝疑惑地看著他,問:“盧師兄知道這附近發(fā)生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