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正好,辜廷身上靈力蕩開四周魔氣,露出身形,他神色冷峻,嘴唇發(fā)白,額間隱隱出現(xiàn)紋路。 他一手結(jié)印,抵御魔氣入侵。 章夢到魘心前,畏畏縮縮地伸手,辜廷伸出另一只手,如玉質(zhì)的手指繞著一絲絲魔氣,竟叫人分不出,這魔氣究竟是不是他的。 章夢抓住他的手,但看魔氣纏上她的手,立刻慌了,松開手。 瞬間,辜廷又被魔氣包圍,這魔氣比之前更甚,他要被徹底吞進去了。 章夢嚇得腿軟,只覺得耳畔一陣風(fēng),卻是蘇芝芝。 只看她裙擺飛揚,眉眼秾麗,面容凈白,雙眸在昏暗中熠熠,一劍破開魔氣,猛地朝辜廷沖過去。 最后關(guān)頭,蘇芝芝棄劍抓住辜廷的手,長劍掉在雪地上,發(fā)出“嘭”的一聲。 辜廷眉間印記一亮,襯得他眼眸極深,他垂下眼睫,沉沉道: “松手。” 蘇芝芝沒聽。 她把所有靈力灌在手上,用盡渾身氣力,只可惜,錯過第一次機會,即使她再補救,也只能一起被卷入魘心。 臨了,蘇芝芝想,給章夢機會,章夢不中用啊。 那她只能拿回來了。 裹挾著魔氣的狂風(fēng)呼嘯,幾乎叫人睜不開眼,蘇芝芝只能憑著直覺,抓緊身前人的手。 那手涼絲絲的,像常年蘊在冰塊里,不見日光,不見溫暖。 而在她自己的手開始脫力時,那只手反過來,忽的抓住蘇芝芝的手,辜廷聲音離得很近: “為什么不松手?!?/br> 第25章 要斷的是辜廷的后路 他聲音不高不低, 泯于簌簌風(fēng)聲,蘇芝芝甚至以為那是幻聽。 倏然之間,他們進入魘心, 所有魔氣攏進魘心, 凝在他們周身,那魔修就要自爆! 剎那,辜廷周身爆發(fā)強大的靈力,團著他們的魔氣被打散,他額間光芒大盛,烏發(fā)飄散, 隨靈力竄動,恍若謫仙。 蘇芝芝眨眨眼,也不知道為何,竟然不敢直視他, 此時的辜廷,有種讓人天生臣服的貴氣。 這威壓,就像上次在地宮, 他爆發(fā)出遠超金丹的實力。 驟然之間,戰(zhàn)局反轉(zhuǎn)。 那魔修本以為事成,見辜廷實力暴增, 大詫:“你怎么做到……” 辜廷不和他廢話,長劍從外面飛來,倏地回他手中。 這回, 蘇芝芝沒法搬板凳圍觀, 饒是她同為劍修,也不得不往后退幾步,以防被傷及。 劍意分成幾股, 殺戮之意強勢,結(jié)成一道道虛影,所過之處,四面八方的魔氣頃刻被打散,氣勢十足駭人。 緊接著,魘心轟然爆開,卷起一陣狂風(fēng)。 它不是自爆,而是被長劍一劍貫穿,被迫銷毀。 魔修慘叫一聲,方才他還能與辜廷一戰(zhàn),當(dāng)?shù)闷饛姶蠖郑藭r,卻被辜廷輕易碾死! 蘇芝芝親眼瞧著這一切。 這種震撼,遠比見到辜廷將元嬰期兇獸滅為灰燼,還要令她心驚膽戰(zhàn)。 那可是魔修,兇獸根本沒法和相比,然而,不管是誰,對辜廷而言,如螻蟻,似蚍蜉,若灰塵,沒有區(qū)別。 他是這天地間的主宰,翻手為云,直情徑行。 蘇芝芝驀地記起,骨鳥提過幾次的飛天境,擁有恐怖實力的辜廷,確實不像修真界修士。 或許不能稱之為人。 此時此刻,魘心既毀,天地間魔氣逐漸退散,辜廷回過頭來,他一襲白裳,額間紋路形似燃燒的火,又宛若逐漸合起的花,在昏暗中帶著不可褻瀆的圣潔。 他緩緩將劍入鞘,本來泛著灼眼亮光的印記,慢慢變淡,一身殺氣也收于劍鞘之內(nèi)。 好似從一個殺神,變回來了。 不遠處,那個魔修癱倒在地,痛苦地抽搐著。 他渾身魔氣枯萎,夸張的魔紋布滿他整張臉,看不出他長相,他對著蘇芝芝,咒罵著:“穆冬雪!你這個老妖婆,我就算死,也要詛咒你不得好死!” 蘇芝芝:“……” 誰,什么,他在罵她娘親? 搞半天,仇家居然是她的? 蘇芝芝有點不好意思地瞧他,原來人不是沖辜廷來的,還是她差點連累他,魔修視線跟著蘇芝芝,看向辜廷:“你就是蘇暢然?” 這下更尷尬了。 他不僅認錯蘇芝芝,還把辜廷認成蘇芝芝的父親,蘇暢然。 蘇芝芝捂捂額頭。 魔修又罵道:“蘇暢然,你這個駢頭當(dāng)?shù)每筛C囊,你不可能有這修為,該不會偷偷修魔功吧,哈哈哈,你們都該死!” 靈力一揚,辜廷冷冷地說:“我不是蘇暢然?!?/br> 魔修痛苦得齜牙咧嘴,還要爭:“你就是她駢頭!” 辜廷緩步走到魔修跟前,他指尖翻騰一道雷電,乍然閃爍。 那魔修卻雙眼圓睜,好似看到極為恐怖的東西,一瞬間,他從囂張到驚恐:“你、你你是辜廷……” 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辜廷指尖雷電亮光起,風(fēng)一揚,魔修變成灰燼,和著最后一絲魔氣,飄飄灑灑。 蘇芝芝趕緊回過神,問:“大師兄,你沒事吧?” 辜廷拂開袖子上的灰燼,看向蘇芝芝。 他眼眸極深,態(tài)度較之前,明顯冷了幾分:“無礙?!?/br> 在魘心里打斗這么短的時間,辜廷做了一個決定。 當(dāng)時被魔氣與魘心包裹時,辜廷聽見外頭細碎的說話聲。 有一瞬間,他腦海里只有一個人,是把淡粉指尖伸出來的蘇芝芝,是于混沌之中引他靈力平息的蘇芝芝。 可當(dāng)他蕩開魔氣,看到的卻是章夢時,他心內(nèi)一閃而過不悅, 但他本不會看重這一點心情起伏,只是改變發(fā)生在最后,蘇芝芝拉住他的手時。 她咬著牙關(guān),額上冷汗涔涔,手卻干燥而暖和,像突如其來的日光,熾熱又耀眼。 一瞬間,辜廷向來古井無波的心緒,顛簸起來,起落分明。 有什么脫離掌控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而這回,不止蘇芝芝。 他意識到什么,他不想承認,神智告訴他,這是荒謬的。 可即使如此,辜廷還是說不明白的煩躁。 他在清醒地看著自己,產(chǎn)生不快、動心、煩躁,并非因為利益,卻無法隨心所欲控制。 辜廷看向蘇芝芝,眼眸漸冷,一切的根源,就在眼前。 他心中清明,自會與她劃清界限。 辜廷態(tài)度變化明顯,蘇芝芝當(dāng)然能察覺到,她小聲問:“我做了什么讓大師兄不滿意的嗎?大師兄看起來不太高興?!?/br> 他似乎看著蘇芝芝,又似乎沒看她,極度疏離,只說:“不曾。” 蘇芝芝“哦”了一聲。 她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覆在眼上,在下眼瞼鋪著極淡的陰影,她抿了下嘴唇,又張口,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閉上。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那已經(jīng)與他無關(guān)。 辜廷繃緊下頜,收回目光。 他不再試圖捋出心里的煩躁,是非如何不重要,意外便該扼殺于搖籃,這般想著,他心中漸漸沉寂,不再漂浮。 蘇芝芝“呀”一聲,她指著他身后:“章師姐暈倒了,不會受了重傷吧!” 辜廷回過身,章夢趴在不遠處的雪地上,她清秀的臉蛋煞白,眼睛緊閉著,不知生死。 他朝章夢走去,再沒看蘇芝芝一眼。 蘇芝芝站在原地,看著他衣袖獵獵,走向章夢。 她擰起眉頭,袖子里傳來骨鳥嘰嘰喳喳的聲音:“辜廷對你可夠壞的,你明明都拉他一把,他還對你擺臉色,拽得很?!?/br> 蘇芝芝瞳眸里,辜廷駢指按在章夢額間,探查她的氣息。 骨鳥“喲”了聲:“還這么關(guān)心章夢呢,一個拉不住他的廢物,他態(tài)度就這么好,這可不止是為魔隧這么簡單吧?” “你非說什么成全不成全的,這下好了,真成全了吧?” “瞧辜廷關(guān)心章夢那樣子,嘖嘖嘖?!?/br> 緊接著,辜廷朝章夢體能輸入一道靈力,逼出殘余在她丹田的魔氣。 章夢猛地喘過氣,睜開眼睛,虛弱地看著辜廷,她眼淚掛在眼睫,將掉未掉,柔柔弱弱地喚:“阿廷……” 私底下,章夢喜歡這樣叫辜廷。 骨鳥渾身一寒:“嘔,這人真是夠了!” 蘇芝芝還是沒說話。 骨鳥終于察覺她不對勁,今天的她太安靜了,它都說這么多話,她居然還沒嗆回,這不像她。 除非她真的因為辜廷的態(tài)度,受傷了。 想到蘇芝芝在難過,骨鳥頓時閉嘴,反常的她讓它骨頭難受,它忙咳了咳,試圖安慰:“你別太放在心上,總不能事事都在掌握內(nèi)吧,他厭惡你,但我不討厭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