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多虧體質(zhì),她只要帶朝星峰的東西,章夢就不必再臥榻床上,還算容易養(yǎng)。 只不過,追蹤術陣法里的紅寶石又動了。 蘇芝芝瞇起眼睛,看著紅寶石移動的方向,陣法光芒大作,新出現(xiàn)一塊地圖——流云宗外。 辜廷不是要長時間閉關嗎,怎么現(xiàn)在就出關了?還是出宗門? 流云宗對弟子出宗門的規(guī)定很嚴,尋常并不能出去,蘇芝芝找來隨從:“打聽一下大師兄出關是要做什么?!?/br> 沒一會兒,隨從返回,說:“回家主,辜首席還未出關呢。” 蘇芝芝看向陣法,那紅寶石又是怎么回事? 她忽然明白,辜廷以閉關的名義瞞著眾人出關,而且還是長期的,所以才會托她照拂章夢。 骨鳥也盯著那陣法,說:“奇怪,難道他找人私奔了?” 蘇芝芝按住傻鳥的頭,往下一壓:“我和你私奔還差不多?!?/br> 骨鳥驚悚:“你還說你不會喜歡我……” 蘇芝芝:“……” 被骨鳥一打諢,她思路反而清晰,笑吟吟對骨鳥:“那我們私奔吧!” 骨鳥:“我沒有心臟,很脆弱的,你別嚇唬我?!?/br> 私奔是不可能私奔的,就是蘇芝芝想跟蹤辜廷。 一切變化,從她當初故意指錯洞口的“意外”開始,那場意外是個合格的突破口,她不會放過所有異象。 比如辜廷這一次暗暗出宗。 但是一來蘇芝芝要看顧章夢,二來宗內(nèi)對弟子出宗格外嚴格,三來她的身份備受矚目,身邊或多或少有探子。 怎么才能順利跟上辜廷? 蘇芝芝看著骨鳥。 骨鳥:“你看我干嘛?” 蘇芝芝:“幻化出我和章夢住在瑤光小峰,瞞過宗內(nèi)視線,難不難?” 骨鳥:“我是能做到,但是,估計又會把我自己給崩壞,先說好,到時候你不準埋我!” 蘇芝芝:“……好吧?!?/br> 于是夜半,蘇芝芝為章夢送上愛心靈藥。 章夢喝下后昏過去。 蘇芝芝點一盞燈,骨鳥左腳踩章夢的影子,右腳踩在蘇芝芝影子上,發(fā)力,不久后,兩個傀儡人影摸著地板爬起來,正是“蘇芝芝”和“章夢”。 傀儡有靈氣,會說話,互動還有反應,比普通的術法要更真實。 而且,瑤光小峰一般情況下都很清冷,侍者修為都不到練氣一層,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異端。 骨鳥累得骨頭都軟了,還不忘關心:“那章夢呢,你要拿她怎么辦?” 蘇芝芝:“照拂,肯定要把她帶在身邊?!?/br> 她拿出一個小宅,章夢被收進去,小宅是蘇家血咒的寶器,里面放了不少靈藥,既保證章夢不會死,又方便蘇芝芝攜帶。 再來就是出宗門。 骨鳥花費最后一點力量,幫蘇芝芝隱匿氣息。 一切就緒,蘇芝芝第一次出宗門,說不緊張是假的,偏偏骨鳥變成一堆骨頭,被她揣在袖子里,也沒法逗它來放松心情。 她深深吸一口。 等出得流云宗,她渾身冒汗,乍一看,宗外與宗內(nèi)沒什么差別,半夜亮光的地方多的是,那是蘇芝芝不知道,許多小門派背靠流云宗而生,門派都建到附近。 此時,她拿出另一只紅寶石耳墜,通過它知道辜廷的位置。 一個時辰不到,他已經(jīng)往南走了幾百里,簡直縮地成寸。 蘇芝芝踩著自己的本命長劍,一連用了好幾道追風符,周遭快得眼睛都看不清。 她沉下心來,慢慢的,周圍以靈力的方式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好避過障礙。 辜廷走了那幾百里后,速度有所減緩。 蘇芝芝一追再追,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近了,她才驀地反應過來,完了,是她心急了,定是辜廷察覺有人跟蹤,才減緩速度。 所以她剛減速,一道強勁的雷霆撲面而來! 第19章 仙人活在凡軀內(nèi) 雷霆帶著萬鈞殺意,蘇芝芝當即避開,然而那雷霆撲空,下一道更強勢的雷霆追著她而來。 辜廷要她的命! 這是金丹對筑基的碾壓,對他來說,可能只是指尖一道訣,對蘇芝芝來說,卻是根本扛不過的奪命殺招。 蘇芝芝從來沒體會到,死亡離自己這么近,呼吸都快停了。 她不想不明不白死在這里,暴露身份雖然是下策,但不得不這么做,于是當機立斷,喊:“大師兄!” 三個字響徹蒼穹。 雷霆有明顯回旋,但因來勢洶洶,大部分傷害還是照著蘇芝芝來,蘇芝芝瞬間覺得丹田都麻了。 一個錯步,她從劍上摔下去。 這不是她第一次從劍上掉下去,只是和前幾次不同,為了追上辜廷,起劍的高度也高,加之她受了傷,體內(nèi)防御被打破,這樣摔下去,定會傷及筋脈,得不償失。 蘇芝芝咬咬牙,想使出別的法器接住自己,但寒風在耳邊鼓噪著,身體的靈力根本無法正常游走,談何使用法器? 她心跳跳得極快,額頭冒出的汗在風中瞬間揮發(fā)。 都怪她輕敵,以為能輕松跟上辜廷,哪知道隔了百余里,他就能察覺她的存在,請君入甕。 突然,下墜猝不及防停下,倏地一下,慣勢很強,蘇芝芝頭昏腦漲,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腰上掛著一個冷硬鐵圈,好讓她沒繼續(xù)掉。 她忙抬起頭。 便看上方,辜廷坐在他的長劍上,一腳屈起,另一腳自然垂落,倒是隨性,他背后是一輪圓月,清冷的光輝斜斜鋪灑在他輪廓上,鍍上一層柔和。 但他與柔和二字無關,低垂的眼睛里,十分冷漠。 只看他手上提著一個金鉤,金鉤的繁復鎖鏈下,是另一個大銀勾,正掛在蘇芝芝的腰上,“嘩啦嘩啦”地收索,將她拉上來。 蘇芝芝小聲說:“大師兄……” 辜廷聲音好像混在冰碴里:“是你?!?/br> 蘇芝芝還沒松一口氣,就被凍得一哆嗦。 解決完首要的生存問題,她才開始考慮,該怎么和辜廷解釋她為什么恰巧出現(xiàn)在這里,她需要時間整理思路,好在她受傷了。 這傷真的太及時了。 蘇芝芝“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可憐兮兮的:“大師兄,我受傷了。”還是被你打傷的。 她用手捂住嘴巴,血液滴滴答答往下掉,沿著她的手指縫隙,劃過她小巧的下頜,落在衣裳上。 好似開出一朵朵鮮艷的海棠,花瓣為紅,花香為血腥味。 隱隱勾人。 辜廷眸色一深,喉嚨不著痕跡地滾動一下。 他收回目光,整個人透露著疏離:“下來?!?/br> 蘇芝芝終于能真正松口氣,還好還好,辜廷還不至于冷漠到要在空中審判。 緊跟著,辜廷把蘇芝芝帶到一個山洞里,扔了張凈身符給她,轉(zhuǎn)身去山洞外等。 蘇芝芝處理身上的血,鎮(zhèn)定心情,又看看袖子里,骨鳥還是骨頭堆,居然還沒恢復。 她不得不自己出去。 月色下,辜廷抱劍倚著一棵樹,他本是閉目養(yǎng)神,聽到動靜,便睜開眼睛,朝蘇芝芝看過來。 蘇芝芝說:“大師兄,聽說你出宗門了,我也想出來玩,我長這么大還沒出過流云宗呢。” 辜廷:“說謊。” 蘇芝芝:“……” 辜廷慢慢站直:“你怎么知道我出宗?” 他的話如利刃,露骨的鋒芒挑破蘇芝芝的謊言,這般氣勢,蘇芝芝不敢再糊弄。 她聲音細了許多:“我血液有追蹤作用,小時候怕我被截擄,母親在我身體放一種專門的追蹤術,現(xiàn)在雖然沒用了,但你喝了我的血后,會有作用……” 這些,辜廷都知道,當初追蹤術的線,還是他砍斷的。 還算合理的解釋。 蘇芝芝抬起眼,朝前走兩步,帶著擔心與害怕:“大師兄,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并不是故意追蹤你的?!?/br> 唯一知道真相的骨鳥,現(xiàn)在還是一堆骨頭。 所以,是個人,看到的只有她隱藏在千言萬語下的無奈、擔憂,絲毫沒有摻雜假意。 她心里頭真的把他放在第一位。 辜廷暫且不再細問,只說:“你現(xiàn)在回宗里?!?/br> 蘇芝芝立刻說:“可是我偷偷出宗門用的秘法,只能用一次,我現(xiàn)在回去,會被宗門知道,要受宗內(nèi)拷問?!?/br> 還是因為她身份特殊,偷偷出宗門,宗內(nèi)會以為她與宗外勾結。 到時候,辜廷也難獨善其身。 怕他擔心章夢,她還主動說:“你放心,章師姐我已經(jīng)照顧得好好的,不會有問題的?!?/br> 似乎沒料到會出現(xiàn)這種變故,辜廷深深吸一口氣,額角鼓了鼓,說:“你走吧?!?/br> 蘇芝芝剛一張口,“哇”地一聲,又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