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侍者又說:“首席哪一次不是將您放在第一位?上次赤隕鐵劍也是,辜首席替您鍛好,立刻拿到您手上,要不是這回他閉關,至陽珠早該到您手上。” 說到上回長劍,章夢有點不自在,因為辜廷給她長劍,是要吩咐她在松峰小秘境的某個位置,他有事情交給她。 可惜,當時松峰小秘境的魔氣一沖出來,她自亂陣腳,棄劍而逃,長劍再沒找到,不知辜廷會不會怪她。 都是魔氣太恐怖了,就算事先用碧琥珀,她不過練氣五層,怎么面對? 如果她是筑基,就不會這樣,不止能完成辜廷的吩咐,還能和他參與金丹大比。 說到金丹大比,章夢憂愁地皺眉,說:“蘇師妹和大師兄一起過的大比呢……” 侍者專挑章夢愛聽的講:“這有什么,規(guī)定是金丹帶筑基,只是蘇芝芝剛好筑基而已,何況那日您不是見著,大比一出來,蘇芝芝根本就沒留在首席身邊,唉,做道侶做到她這個程度,也是慘,辜首席對她根本不上心?!?/br> 章夢:“噓,以后不準說這些?!?/br> 她嘴上責怪侍者多嘴,心里卻舒坦了點。 何況想到至陽珠,章夢又期待又欣喜,只可惜辜廷閉關了,否則她早就能拿到上上階的法寶。 章夢從沒想過至陽珠不是給她的,朝星峰給出的獎勵經辜廷之手,一定會到她這里,這不是理所當然么? 如此,雖然至陽珠還沒拿到手,但長生峰弟子來試探,章夢也不回絕,叫人以為至陽珠就在她那里。 他們都認為,只要等辜廷閉關結束,至陽珠就會送到瑤光小峰。 也有人琢磨,上上階法器要送給章夢,蘇芝芝算什么呢?莫不是,兩人要解除道侶關系? 當別人問章夢是否聽到風聲,章夢訝然,很快反應過來,含糊其辭:“這是大師兄的事呢,你們問我,我也不清楚,不過……唉,沒事?!?/br> 這個“不過”,很耐人尋味,再加上當事兩人都閉關,流言甚囂塵上。 章夢是有意的,她想看到蘇芝芝在乎,看她憤怒、悲傷、憂愁。 她厭惡蘇芝芝的快活明媚。 蘇芝芝結束閉關時,已經是一月后。 她還在筑基初期,同樣是初期,但和之前不一樣,現在,靈力到她丹田徜徉,筋脈再度擴張,蘇芝芝試著用術法,頓覺輕松。 被冷落許久的骨鳥,終于能發(fā)揮它的嗓門:“你知道現在長生峰都在傳什么?” 蘇芝芝:“什么?” 骨鳥幸災樂禍:“說你和辜廷要準備解除道侶關系呢!” 蘇芝芝沉默了一下,問:“長生峰主張的?” 沒看到蘇芝芝惱羞成怒,骨鳥有點自討無趣,繼續(xù)瞎編:“對,怎么樣,生氣嗎?” 蘇芝芝激動:“還有這種好事!” 骨鳥:“???” 第17章 謠言不攻自破 骨鳥瞬間安靜,蘇芝芝就知道它唬人,它巴不得自己因此神傷,好來蠱惑她沖動行事呢。 它整理思緒:“你怎么回事,這么高興?” 蘇芝芝清清嗓子,說:“逗你的,你以為解除道侶關系很簡單嗎?” 道侶關系是契約,比師徒契約還嚴謹,最簡單的解除辦法,就是道侶中其中一人死去,否則,主動提出的一方,定要承受契約的反噬,輕則傷筋動骨,重則修為后退。 因此,往大了看,道侶是最可靠的盟友,一般結為道侶的人,不會解契,背后也代表雙方的勢力價值交換。 一個關系,背后千絲萬縷的利益。 辜廷不可能主動提出解除,長生峰峰主也不傻,不會坐視不管。 蘇芝芝悠哉地喝口花蜜,才接著說:“說吧,哪里傳出來的謠言?!?/br> 骨鳥焉了吧唧,一屁股墩坐下,說:“長生峰那邊?!?/br> 蘇芝芝疑惑:“那辜廷呢?” 骨鳥說:“也閉關去了,不過你出來了,他還沒出來?!?/br> 蘇芝芝點點頭。 她看向桌上的陣法,代表辜廷的紅寶石耳墜,一直停在流云峰,看來確實在閉關。 假如真是辜廷主動提出,蘇芝芝想了想,對她來說依然是好事。 隨便他們怎么樣,利益受損的不是她就好。 蘇芝芝把這件事拋到腦后,她換上海棠色裙裳,束腰是溫婉的月白色,垂著絲絳,完美襯出她高挑的身形。 她左耳戴著楓葉紅的耳墜,用發(fā)帶綁起頭發(fā),露出潔白瑩潤的臉,肖似鳳眸韻態(tài)的眼尾一瞥,颯爽又媚,甚是漂亮。 既然修為有長進,蘇芝芝就想試著練習御劍,畢竟盧峻的提點確實有道理,所以,即使御劍再差,她不能逃避,現在出去溜一圈,也當散散心。 巧的是,剛出朝星峰,她路遇幾個弟子,為首正是多日不見的盧鈺。 蘇芝芝朝盧鈺點點頭,就要離去,然而盧峻喚住她:“蘇師妹!” 蘇芝芝也停下來。 清俊的公子笑瞇瞇的:“蘇師妹,上回多虧你送的百年靈參,否則受傷的弟子安撫不好,我可是要挨罰的?!?/br> 蘇芝芝說:“盧師兄客氣,你也幫我忙了不是?!?/br> 話音剛落,盧峻一怔,直愣愣地盯著她的耳垂,嘴巴都有點張開。 蘇芝芝微微皺眉:“盧師兄怎么了?” 盧鈺回過神,咳了咳:“師妹耳朵戴的,可是火琉球煉化的至陽珠?” 蘇芝芝沒聽說過至陽珠,但通過聯想,很快反應過來:“它叫至陽珠啊……對,師兄好眼光,好看吧?” 她真心夸盧鈺好眼光,畢竟這個耳墜她第一次戴,盧鈺就認出來,不錯不錯。 然而盧鈺牙根莫名酸了一下。 它好不好看重要嗎?重要的是它是上上品法器??! 作為他們盧家的長老煉制的作品,他都沒摸過呢!整個流云宗都在猜它的下落,長生峰那邊甚至以為必然到他們峰,要不是親眼所見,盧鈺怎么也沒想到,至陽珠根本不在長生峰,而是在蘇芝芝手里,當飾品戴。 當、飾、品! 盧鈺雖知道蘇家資源豐厚,還是第一次直觀體會,當然羨慕偏多,他語重心長:“師妹真有錢。” 蘇芝芝:“對啊,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br> 盧鈺:“……” 她一直這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把有錢兩個字刻在臉上。 和盧鈺寒暄時,蘇芝芝沒落下他身后弟子的表情,也是緊盯她的耳垂。 蘇芝芝心里奇怪,仔細一想,上上階至陽珠剛出沒多久,受關注度才是正常,沒什么不對。 再御劍行走小半個時辰,她有點累,這兒離朝星峰有距離,但離長生峰近,蘇芝芝想起她放在瑤光小峰的宅邸,正好過去歇腳。 她啟程去長生峰。 一路上,長生峰的弟子竟然主動前來招呼。 她和長生峰的弟子是點頭之交,甚至雙方還有過摩擦,但今日,他們一個個見著她,都愣了愣,緊接著就盯著她。 蘇芝芝并不缺關注,這些目光除了比平時夸張點,她沒有別的感覺。 只是招呼一開始她還會應,次數多了,她只管點頭,不親近,也不會讓人覺得不近人情。 第七次打發(fā)完寒暄的弟子,蘇芝芝轉過身,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問骨鳥:“是今天的我太美,太吸引人的目光了?” 骨鳥不屑:“你想太多?!?/br> 它知道原因,但它偏不說,看蘇芝芝懵了,還挺好玩的。 不過它雖然那么說,蘇芝芝確實很漂亮,她今日一身紅,襯得肌膚白瓷般細膩,眉眼是雨水洗滌受陽光偏愛,明媚清麗,耳垂下圓珠在半空中蕩了蕩,尤為吸引人的目光。 所以章夢一眼就看到至陽珠。 她反復看了幾遍,沒看錯,那是至陽珠! 身邊的侍者很詫異:“怎么會這樣,辜首席把至陽珠給她……不可能?。 ?/br> 侍者說完,又有些尷尬,前頭把話說太滿,可誰也沒料到,至陽珠在蘇芝芝那里! 章夢臉色有點發(fā)白,今日起來,身體本就有點不舒服,這一刻,心腔好似絞成一團,隱隱犯疼。 楓葉紅的珠子格外刺眼,更刺眼的是,蘇芝芝對她綻放的笑容:“章師姐,別來無恙啊!” 章夢頓時心里一窒。 蘇芝芝還這般招搖地戴著它出門,來長生峰,叫那些弟子怎么看她章夢? 臉面是一回事,另一回讓章夢想不通的事是,辜廷和蘇芝芝解除關系的流言傳開,蘇芝芝不可能不知道,卻還能這般燦爛地笑,那么輕松自在。 為什么,憑什么,蘇芝芝以為用道侶的身份,就能綁死辜廷嗎? 陰暗的心思就像布滿角落的苔蘚,本來迅速地生長著,這一刻,被一把突如其來的火,灼得只剩下一小寸,蘇芝芝就是這把該死的火。 她怎能這般明亮快活! 章夢眼眶發(fā)紅,壓抑的嫉妒與不甘涌上心頭,心性大動,咳嗽了一聲,唇畔便流出一道血,面如金紙。 侍者大驚:“章姑娘,來人,快去請醫(yī)修!” 蘇芝芝:“……” 她摸摸臉頰,小聲問骨鳥:“這都什么事,我已經美到讓人嘔血了嗎?” 骨鳥:“你這自信心膨脹得有點過頭。” 蘇芝芝手指剛好拂過耳墜,一瞬間福至心靈:“我懂了?!?/br> 骨鳥瞬間沒意思:“這么快就猜出來了?!?/br> 這些長生峰的弟子,肯定以為至陽珠能到章夢手上,就連她一開始也是這么認為的,只不過她去閉關,這種感觸淺了許多。 結果好了,謠言不攻自破。打的是他們長生峰自己的臉,可疼了,那章夢看到至陽珠,小心思不得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