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看著蕭陽和關(guān)奕鳴走了,林江沅開口說話了。 “伊然……” “江沅,這些愿望是我的,能不能實現(xiàn)要看我的努力,不管你怎么想,我會努力去實現(xiàn)我的愿望。今年的新年跟春節(jié)離得很近,我們明天就啟程回北京,在北京過春節(jié),然后定春節(jié)期間故宮的門票。我們春節(jié)去故宮。” 林伊然打斷林江沅要說的話,他現(xiàn)在想說的,無非就是自己身體不好,跟他在一起要受苦的,他不能連累自己這些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聽這些了,林伊然是打定主意要跟林江沅在一起的,誰勸都沒有用。她之所以說新一年的愿望要去旅行,就是要讓林江沅看看,他們在一起她不但不會受苦,而且會很幸福的。 當林伊然一行六口人擁進北京的林家大宅時,平時安靜的別墅立刻熱鬧起來。 “伊然,從你打電話說要回來過新年開始,你媽就開始準備,這幾天把她忙得呀,不亦樂乎?!弊钕扔鰜淼氖橇侄?。 “你也沒閑著呀!”聽老伴這么說自己,林夫人也不忘拆穿他的老底。 “爸,媽。”林江沅和林伊然一同跟二老打招呼。 “江沅好多了,真好?!笨吹絻鹤尤莨鉄òl(fā)的神情,林董悄悄地跟夫人說。 兩個小家伙一路顛簸還沒到家就睡著了,二位老人家當然舍不得叫醒孫子,示意兩個保姆抱著他們直接回房間去接著睡了。 林江沅經(jīng)過幾個療程的康復(fù)鍛煉,基本的生活自理已經(jīng)沒問題。回到北京后,林江沅也不用像往年一樣參加公司方面的應(yīng)酬,每天除了陪孩子就是陪林伊然。小寶貝們已經(jīng)可以滿地跑,卻還不會說話,整天咿咿呀呀圍在林江沅的輪椅邊打轉(zhuǎn)。 林家大宅里的笑聲自從林江沅他們回來后就沒有停止過。林董每每看到別墅里的場景都后悔當初為什么要強逼林江沅娶張儲涵呢? “別自責(zé)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他們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磨難才走到一起,更能珍惜彼此的感情?!绷旨彝ㄟ^這場變故,林董和夫人的感情也守得云開見月明??吹嚼习榭倿樽约鹤鲞^的錯事自責(zé),林夫人時常勸慰他要向好的方面看。 “可你看,江沅就是不同意跟伊然結(jié)婚,真是急死人了?!绷侄瓕α忠寥坏膽B(tài)度,現(xiàn)在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要相信伊然,不管有沒有那張紙,伊然都不會離開江沅的?!?/br> “沒有結(jié)婚證,伊然就不是名正言順的林家兒媳婦,我們要為她的身份考慮?!?/br> “你就別跟著cao心了,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你負責(zé)陪我去超市采購怎么樣?” “好,好,我這就換衣服跟你一起去。” 每天下午孩子們午睡里,林伊然都會要求林江沅到床上休息。林伊然倚著床頭坐著,林江沅枕著她的腿,兩人說著悄悄話。 “我聽說儲涵和袁健結(jié)婚了?!绷忠寥徽f。 “誰說的?我沒聽說呀?!?/br> “蕭陽說的,他們只是領(lǐng)個證,并沒有辦婚禮?!?/br> “哦?!?/br> “你們結(jié)婚沒多久就發(fā)生了意外,離婚也是悄悄進行的,儲涵應(yīng)該是怕對你的影響不好,才沒有舉行婚禮的。” “可能吧,其實,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乎那些了?!睂α纸鋪碚f,他已經(jīng)很幸福了。 “有時間約儲涵和袁健見個面吧,你們看到彼此都幸福,也算了了牽掛,以后也就都能過好自己的日子了?!?/br> “聽你的?!绷纸淇粗忠寥?,他現(xiàn)在怎么這么愿意聽她的安排呢。想想自己,林江沅竟然傻呵呵地笑了。 “我在網(wǎng)上約初一故宮的門票,我們也去故宮祈福,看節(jié)目怎么樣?”林伊然手里拿著ipad準備定門票。 “就我們倆嗎?”林江沅還是擔(dān)心自己行動不便,出去后給林伊然造成負擔(dān)。 “嗯,就我們倆。初一故宮的人肯定很多,人山人海的,父母不一定能喜歡,孩子太小了,帶著他們不方便。” 林江沅思考了很久,還是答應(yīng)了。 以前,都是他坐著看書或看文件,林伊然躺在他的腿上玩手機或ipad,林伊然什么事情都聽他的?,F(xiàn)在,還是林伊然拿著ipad,卻是她在主導(dǎo)他們的生活。其實,生活中誰聽誰的都無所謂,只要兩個人都把生活過得甜甜蜜蜜,有滋有味,開心就好。林江沅不僅不在乎林伊然隨意安排他的事情,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年三十的晚上,林家平時雇傭的家政人員全部放假回家了,只有兩個小寶貝的保姆留下來照顧小朋友。 “媽,今年的餃子我來包?!?/br> “當然,你不動手啊,我們半夜還真吃不上餃子?!?/br> “還有我們呢?!绷侄驳綇N房來幫忙。 “你不跟著添亂就不錯了?!?/br> “一會兒春晚就要開始了,我們把東西拿到餐廳去,邊看春晚邊包餃子。”林夫人建議。 “好。” 三個人一齊上陣,卻沒有會干活的人。 “夫人,你們幫忙看會孩子,還是我們來包餃子吧?!眰z個保姆帶孩子從餐廳經(jīng)過幾次,要是等他們把餃子包好吃到嘴里,估計要等到天亮了。 三個人互相看看,一身的面,滿地的面,卻沒有幾個包好的餃子,只好敗下陣來去帶孩子。 看春晚、放禮花、迎神、吃餃子。林家大宅里的春節(jié),過得那叫一個歡天喜地。 “伊然,這是我嫁進林家四十多年,過得最開心的一個春節(jié)。”林夫人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慨。年輕時,有長輩們在,她這個年輕的小媳婦,做什么事都得拘著。等公婆沒有了,自己跟丈夫的感情又生疏了,兒子春節(jié)經(jīng)常不回家,家里還是她一個人。年對她來說,依舊是清冷孤單的過日子。 “媽,以后,我們每個春節(jié)都在一起過。每個春節(jié)都過得熱熱鬧鬧的?!?/br> “嗯?!?/br> 熱鬧了一天,又折騰了半宿,每個人都累了,林伊然初一還要到故宮去祈福,過了十二點,林江沅和林伊然給父母拜過年就都回房休息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故宮被八萬游人擠得水泄不通。抬眼望去,除了人還是人。高低錯落的琉璃瓦屋頂和隱約的紅墻讓林伊然感覺是身在故宮,高高掛起的一千四百盞宮燈提示林伊然,這是故宮的春節(jié)活動。不然,林伊然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處。 “江沅,前邊太和殿有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和道光五代皇帝寫的‘福’字展出,祈福活動就在那里舉行。” 林江沅坐在輪椅里,從進了午門開始,他看到就只是別人的后背。根本沒看到春節(jié)的故宮是什么樣子。 “伊然,你覺得我們能擠進去嗎?”林江沅看著林伊然,她翹起腳尖,伸著脖子向前看的樣子真滑稽,離得幾百米遠,她能看到什么呢。 “好像是擠不進去?!?/br> 林江沅說得對,這么多的人,他們根本就別想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根本不挪動地方,林伊然想推著林江沅向前走一步都難。沒辦法兩人隨著人流以慢于蝸牛的速度前行。穿過御花園,到達神午門時,林伊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大少爺,我們出來了!” “嗯,終于出來了,我們可以回來了嗎?” “可以?!?/br> 從進入午門,到走出神午門,他們被整整困在故宮里五個小時。林伊然的腿都要站折了,林江沅更是坐得難受。 “伊然,今天故宮節(jié)目怎么樣?好玩嗎?”林夫人看到他們回來,饒有興致地問。 “除了人,什么都沒看到,前門進,后門出,走了五個小時?!?/br> 林江沅說給母親聽,也是在故意打趣林伊然。 “那么多人?去之前不知道嗎?” “我看網(wǎng)上說限流八萬人,以為沒那么多呢?”林伊然累得一點精力都沒有。 “八萬人!”故宮才多大地方呀,一天涌進去八萬人。林夫人難以想像,林伊然是怎么推著林江沅從這八萬人的隊伍中走出來的。 “媽,我不跟你說了,我們要上樓去休息,太累了!”林伊然感覺,她很快就要趴下了。 “去吧!去吧!”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林江沅一行六人回北京已經(jīng)一個月了。除了逛一回只看到人的故宮,剩余時間林江沅就陪著林伊然和孩子們在家玩。開心歸開心,d城還是要回的,那里還有他的公司需要他回去管理。 “伊然,跟儲涵約個時間見面吧,后天,我準備回d城?!绷纸涓忠寥徽f。 “這么快就要回去,有什么事嗎?” “蕭陽來電話問我們什么時候回去,估計他是寂寞了吧!”林江沅現(xiàn)在很愛開玩笑。 “好?!?/br> 林伊然把見面的地點約在了上次她們相約的咖啡館,這次,只不過多了兩個人。 看到張儲涵挽著袁健的胳膊走來,林江沅恭喜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時間如過隙白駒,林江沅、張儲涵、袁健,他們把最好的年華浪費在糾結(jié)的婚姻關(guān)系中,而丟失了幸?;橐龅恼嬷B。 “儲涵,看到你們最終能走到一起,我很高興。” “江沅,你能找到幸福的歸宿,我也替你高興?!?/br> 十一年的定婚,一年的婚姻,最終由一場車禍來終結(jié)。這場讓張儲涵失去舞臺,讓林江沅終身殘疾的車禍,對于他們來說,是喜是悲?是福是禍?用林伊然的話說,是福禍雙至。 “儲涵,張叔叔入股l集團的股份,我已經(jīng)讓蕭陽找評估公司和律師介入了,到時會把你們的那份做出合理的分配,然后以書面形式做出約定?!?/br> “江沅,你知道的,我對公司的股份沒興趣。” “這不是有沒有興趣的問題,我們的婚姻關(guān)系結(jié)束了,兩家的財產(chǎn)也必然要做好分割,這樣才有利于公司穩(wěn)定發(fā)展?!?/br> “好,我聽你的?!?/br> 四人互道祝福,林江沅也算完成了跟張儲涵見面的任務(wù)。 蕭陽在公司看到林江沅的時候,真不敢相信,僅僅一個月沒見,林江沅不僅體態(tài)健壯了,就連神態(tài)也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北京一個月,小日子過得不錯呀!” “以前不理解你這個浪蕩公子怎么就能心甘情愿地跟安娜結(jié)婚,去過柴米油鹽的日子?,F(xiàn)在,我自己也有了孩子,看到他們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那幸福的感覺,真是什么都換不來的?!?/br> “你家的兩個還小,你等他們再大一點兒的,成天喊你‘爸爸抱’、‘爸爸親’,你那心呀,就是有天大的難心事都能被他們給叫化了?!?/br> 現(xiàn)在的蕭陽,只要一提到孩子,話匣子就算打開了,說起他的女兒,他就喋喋不休地講個沒完。 “蕭陽,你這話,我都聽了幾十遍了,你女兒每天吃什么,穿什么,干什么,我都能背下來了?!?/br> “怎么說呢,我女兒今天吃的什么,穿的什么我跟你說了嗎?我是說她多了一些,那也不至于像你說的那么多吧?!?/br> “說正事,把我從北京叫回來有什么事?” “沒事,但也不能讓你在北京逍遙快活,我在這勞心勞神的?!笔掙栕焐线@么說,實際上是為林江沅的婚事發(fā)愁。 上次林伊然跟林江沅求婚,林江沅到最后也沒同意。這已經(jīng)成了蕭陽的心病了。 “公司的事你都干順手了,還有什么事讓你cao心?” “你呀!你的終身大事不解決,我能安心嗎?”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決,不用你跟著cao心。”林江沅一猜,蕭陽就是要說他跟林伊然的事。 “你要是自己能解決,能孩子都滿地跑了,你們還沒注冊登記嗎?”蕭陽直接白了林江沅一眼。 “我們現(xiàn)在這樣挺好,沒必要非得登記。” 林江沅心里清楚,他跟林伊然注冊登記,肯定會增加自己的幸福感,短時間內(nèi),也會讓林伊然增強家庭的幸福感??呻S著自己的年齡增長,殘疾的身體肯定會讓自己迅速地衰老,而自己又比她年長十五歲,她三十五歲正是風(fēng)韻猶存的少婦時,自己已經(jīng)是人生遲暮,自己怎么能讓她拿一生的幸福來陪伴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