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25章,基因的田野,2119年7-8月
看著透明罐子里的那個變異人,楊伊一回想起了以前的事,在以前,阿柱是絕對不允許變異人對變異人下手的,那是對“同胞”的下手,無論是販賣“同胞”還是用“同胞”做實驗,都違反了阿柱在“環(huán)太國際”里訂下的紀律。 她的心里隱隱浮現(xiàn)出一絲愧疚,那是“道德”在夢囈…… 一種奇怪的想法在她心里產(chǎn)生并浮現(xiàn)出來人不一定具有人的形態(tài),而具有人的形態(tài)的事物,不一定是人,也許他們只被當成是玉米。 正如,在來實驗室的路上,楊伊一從天空中向下望到的那一樣,有一片一望無際的農(nóng)田,綠油油的玉米地。她回想起了戈登議員的話“整個社會就是一片巨大的基因田,而下層的人只是作物。我們要他們的勞動,還要他們的基因,我們種植并收割……” 如果真是這樣,“人力資源”已經(jīng)不限于人的勞動力本身了,或許,早從變異人的誕生開始,這個行業(yè)已經(jīng)可以改名為“基因資源”了。 “博士說,這次的傳染途徑主要是考慮空氣傳播?!卑资|天在意識中對女王說道。女王知道她無法說謊,因為女王是唯一能說謊的人。 旁邊的實驗員并沒有被賦予“標識”,所以,他看不到兩人在說話,也看不到她們倆有什么眼神交流。 “……依賴空氣傳播,從鼠疫病毒改進而來……傳播會很快……所以,殺傷的面積將非常大……不過,由于病毒在約8640代之后就無法再自我復制,理論傳播時間為180天,所以不會無限感染……這是來自于最新的科技……”實驗員續(xù)繼介紹道,“精確控制!” 楊伊一知道,所謂的“最新科技”就是“神”的科技,對生物基因的準確把握,對病毒繁殖生命期的精確控制——不至于殺掉所有人——如果沒有猜錯,根據(jù)目前的情報來看,只有a國可以制造出這種基因武器,也只有這種基因武器是“安全”的,能夠放心使用。 她知道,這事實上是開啟了一扇新的通往未知的大門——戰(zhàn)術改變了戰(zhàn)略! “在一般意義和思潮中,”她回憶起了西格伍德博士說過的話,“戰(zhàn)術是服從于戰(zhàn)略的,特別是在專制國家,戰(zhàn)略永遠放在第一高度進行吹噓,以制造一種假相,是戰(zhàn)略和領導層在推動著人類社會的發(fā)展。結果一項新科技的出現(xiàn)就把某些國家原有的‘偉大戰(zhàn)略’全盤打臉……抱歉,我該用打臉這個詞,我陛下……” “反正,”那時戈登補充道,“如果以后有人在您的面前大談戰(zhàn)略,您得先問問他有沒有戰(zhàn)術和科技的支持,如果沒有,那都是空談?!?/br> 如果沒有基因工程科技的支持,大國之間的基因威懾也就無法談起了。 “……本系列病毒的代號,是‘除草劑’……”楊伊一回想起了西格伍德博士的話?!俺輨睕]錯,除去玉米地之中的雜草——在一片巨大的玉米地中,整個星球,抹去一些灰塵。 作為一個女人的苯能,或是作為她過去經(jīng)歷的一部分,她想起了幼兒園里的那些可愛的孩子們,就像是像“去影”那么可愛的孩子們。當然,那是她作為幼兒教師時的一部分經(jīng)歷,雖然并非所有的幼兒教師都像“傳說中”那么愛孩子們。但她是真正喜歡過他們的。 在即將被除去的“雜草”中,也有無數(shù)的孩子,上百萬,甚至上千萬。 她只能在心里幫他們默哀。沒有人知道這種默哀的存在,所以它不是虛偽的。雖然不可能改變什么,但這默哀真實的存在過,致少…… 回到好菜烏的宮殿之后,楊伊一召見了戈登和西格伍德,白蕓天也與會。 “您還沒有下決心?女王陛下?”戈登感知到了楊伊一心中的一比軟弱的氣息。 “那是女王心中的憐憫心,不是決心的問題?!卑资|天糾正道。 “我不是一個需要‘決心’支撐的人。”楊伊一說道,沉默了一陣,并壓抑了心中的意念。 “那么,我們開始進行風險評估吧?!蔽鞲裎榈抡f道。 “首先當然是保密,”戈登說道,“我們要派最信任的人去做這事兒?!备甑强雌饋硭愕蒙鲜禽p車熟路,“其次是,如果有人質(zhì)疑,我們的第二口徑是什么?我們的口徑必須是正義的,這就像在走上法庭之前一定要提前準備好辯護詞一樣?!?/br> “這不難,”白蕓天說,“我們就說已有證據(jù)證明,原蟲,不,h7n9豬流感是東方某國對我們發(fā)起的一場生物戰(zhàn)爭。” 楊伊一知道,口號,在歷史上從來就不缺乏,如果要使行動執(zhí)行過程得到完美的保障,那么,就需要一個口徑,使那些搖擺不定的人,在執(zhí)行過程中,完全的,真誠的站到自己的這一邊。如果在第二次特蘭星大戰(zhàn)時,不是曰苯轟炸了真朱港,a國的戰(zhàn)爭動力和返擊的力量不會那樣強大,很顯然,戰(zhàn)爭最需要的就是報復的力量——真誠的力量,正義的戰(zhàn)爭。 當然,正義的戰(zhàn)爭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進行,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的。 “我們要對國內(nèi)的間諜再進行一次清理。”戈登說道。 “需要多長時間?”楊伊一問道。 “半年到一年?!备甑钦f道,“取決于我們的技術手段。但在以前肯定需要更長的時間。” “現(xiàn)在,這項工作很容易開展,”西格伍德說道,“我們只要去接觸那些沒有被打上標識的人就可以了。已經(jīng)被打上標識的人,我們可以感知到他們的思想?!?/br> 眾人又討論了一陣。然后,白蕓天說道,“除非還存在這樣一個人,他的標識高于我們,甚至高于女王,而恰好他又是間諜?!?/br> “我們要重點留意這種人?!彼娜藗€的意識都緊覺了起來。 …… 2119年8月,司馬綾感覺到,現(xiàn)在高層對a國的動態(tài)更加關注了。但首先,更加重要的原因是,司馬綾的幾位線人都失聯(lián)了,同時,還有幾位高級特攻,一個月之內(nèi),在a國同時失蹤。 本來,在獲得了“綠卡”的支持之后,司馬綾是可以在a國任意監(jiān)視替身機器人的,只要是被“綠卡”感染過的機器人,都不在話下。 但是,8月,連“綠卡”連線的機器人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故障。 這使得司馬綾等人的情報工作使上級很不滿意。 8月的一天,司馬綾受到了上級的召見,她當然不希望上面把對近況的不滿情緒發(fā)泄到自己的身上。 “一個月,你們的線人全部失聯(lián),我們?nèi)巳渴й?。并沒有傳回什么有用的信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鄙霞壌蟀l(fā)雷霆,“這樣下去國家安全還怎么辦?我們飯碗還要不要了?” 情況工作的困難是擺在眼前的,自從a國在上次聯(lián)合國碳金融大會以及后來的多次小磋商中與各個國家鬧翻了之后,經(jīng)濟往來更少了,安插“人手”的機會也越來越少,而現(xiàn)在僅有的幾個人也…… “你們作為國安局的工作人員,應該清楚,國與國之間經(jīng)濟往來的減少會使‘冷戰(zhàn)’成為趨勢,而我們作為國家安全的前線,我已經(jīng)和你們強調(diào)過很多次,沒有后勤,沒有后方,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前線,國家安全的前線……”上級痛批在場與會的人。 “……到時,我們連敵人什么時候要發(fā)射核彈都不知道……”領導提到了核威懾的缺失。由于c國在國家導彈攔截系統(tǒng)在a國之后才發(fā)展起來,在技術上和規(guī)模上都明顯不足,如果核戰(zhàn)爭爆發(fā),毫無疑問的處于被動地位。也正是因為如此,事前探查和情報工作比歷史上的任何時期都顯得重要。 一個強大的國家的經(jīng)濟崩潰,很容易使這個國家走上法棲斯化的道路。 “……不過,好在,a國前期以及一直以來還沒有表現(xiàn)出民粹民義,納碎主義距民粹主義的距離并不遙遠……”領導又談到了別的話題,總之是各種情報全面缺失。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小隊,進入a國!”最后,上級終于還是說出了目標,“這將是史上最危險的行動之一,沒有什么專業(yè)的內(nèi)應,因為大家都清楚,你們就是要過去,并成為專業(yè)的內(nèi)應,接替那些已經(jīng)失蹤的人。” 會議很快進行了下去,領導班子及與會的人開始投票,決定派哪些人去a國,哪些人不去。從司馬綾內(nèi)心來說,她是希望去的。不是去干什么工作,而是去找楊伊一,雖然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出于內(nèi)心的一種依戀。 然而,投票結束之后,她并沒有被選中。按理,她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去a國長時間執(zhí)行過任務,應該是最適合的人選之一。不過,在會上,司馬綾并沒有什么發(fā)言的機會,所以,也沒有能夠當場去爭辯什么。而且,她這段時間一直主要負責的工作,是在國內(nèi),防止克隆人犯罪,負現(xiàn)國內(nèi)的情報,保護國內(nèi)的一些關鍵人物和領導人。 會后,司馬綾被領導單獨留了下來。 “司馬,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單獨留你嗎?”領導問道,眼中自然是充滿了希望——或者說,強迫——這是一位新領導,眼中燃燒著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您是希望我去a國?”司馬綾試探著問。其實,她一直以來主要負責的工作國內(nèi)工作,但,國安局的工作,沒有什么一定不一定的,也沒有什么工作一輩子干到死。 “那會上選出來的那些人呢?”司馬綾心理甚至很不安。因為,如果真正要去a國的人是自己,那么,那些同事,很可能就是歷次行動中的“沖在明處”或者說“沖在最前面”的人。 為的,只是隱蔽自己。 然后,白蕓天說道,“除非還存在這樣一個人,他的標識高于我們,甚至高于女王,而恰好他又是間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