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死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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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都聽聽,這特喵說的還是人話嗎? 明明是你方休這個狗東西蓄意破壞論道,偏偏還豬八戒過河,倒打一耙,說是被我們西方使團的人給踹出來的…… 一時間,那些西方論道使一個個的臉色就跟吃了死蒼蠅一般,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那名絡(luò)腮胡大漢更是氣得險些沒當(dāng)場去世,一張大臉已經(jīng)變得陰沉惱怒至極。 “周文龍,這人是你的弟子?” 他怒極反笑道:“怎么,這是東方世家的殺手锏嗎,準(zhǔn)備讓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來翻盤?” 話音落下,周圍那些西方論道使全都輕蔑的冷笑連連。 而周文龍身后的那些東方論道使們,一個個也是臉色發(fā)僵,對方休怒目而視。 他們并不感激方休這突如其來的打岔,反倒是暗暗怪罪他讓東方論道使團丟盡了臉面。 更是連累周文龍也無端被對方嗤笑蔑視。 唉,想想周文龍老先生縱橫東西方武道界,一生罕逢敵手,怎么老了卻是犯糊涂,收下這等不知輕重的敗類徒弟? 想到這里,不少與周文龍關(guān)系不錯的東方論道使,全都是默默搖頭感嘆。 “我?guī)煾杆先思乙话涯昙o(jì)了,自然沒法和你們這些家伙比耐力。” 面對這些異樣的注視,方休面不改色,反倒是瞇起眼樂呵呵一笑。 這副臭不要臉的模樣,更是讓東西方論道使們更加鄙夷。 “臭小子,你可別胡鬧,這里根本沒你能使得上力的地方?!?/br> 周文龍的老臉也是一片祥和笑意,嘴角微動,卻是用著聚音成線的手段,暗暗告誡方休別胡來。 方休沒有吭聲,只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特意將左手衣袖往上擼了擼。 完了,完犢子了……這個混蛋臭小子,還是不聽老子的勸,動用了青龍印的力量! 眼看方休的整條左臂都是隱隱泛著淡淡青色豪光,周文龍老臉巨變,隨即又硬生生壓下心頭的震驚,恢復(fù)了神色。 當(dāng)年之所以將青龍印封印在方休的左臂之內(nèi),并且慫恿他修煉混元純陽功。 可不就是想借助方休的一身精純真元,壓制住青龍印內(nèi)那道惡龍真魂嗎? 嘿,這小子倒好,真是連死字怎么寫都不知道啊,竟是膽大包天到去撩撥這頭惡龍真魂,并讓其護主…… 鬼知道這頭兇險非常的惡靈,會啥時候一不留神,就兇性大發(fā),直接來個噬主啊。 想達(dá)到這里,周文龍暗罵方休不知死活,額頭冷汗都要下來了。 然而他也明白,方休這般做,定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這才不顧一切的趕到海角島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心頭有些傷感,又有些欣慰……周文龍鼻尖有些發(fā)酸,望向方休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幾分。 罷了罷了,大不了,就讓咱們師徒二人,今天都交代在此,下去了還有個伴呢…… “怎么,聽你的口氣,似乎想要頂替周文龍來和我們下棋嗎?” 絡(luò)腮胡大漢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對周文龍身后那些神色頗為不自然的東方論道使們,指指點點。 “你們東方世界不是有句話,叫做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他嗤笑道:“看來東方世界是真的不行了,居然得靠一個毛頭小伙子來力挽狂瀾?” 話音落下,其他的西方論道使也紛紛笑個不停,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樣。 “方休,你別再丟人現(xiàn)眼了,趕緊滾下去!” “周老先生,方休在此,只會干擾我們論道啊?!?/br> “方休,誰準(zhǔn)許你私自闖入道場的,你這是違反了武盟的規(guī)矩!” 那些東方論道使們再也看不下去,當(dāng)即一個個臭著臉呵斥起方休來。 其中要數(shù)那兩名龍象宗的大光頭,望向方休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極其不善。 剛才要不是這個狗東西一打岔,周文龍此刻怕是已經(jīng)重傷昏迷,還用得著浪費時間繼續(xù)拖延下去嗎? “師傅,我看這棋盤上也就剩最后兩手了吧,要不您老歇歇,讓弟子來代替您下完這盤棋?” 方休沒有理會那些刺耳的呵斥聲,而是誠懇望向周文龍。 “不可,周老先生,萬萬不可!” “論道大事,事關(guān)整個東方世界,豈可將勝負(fù)之手,交到一個連內(nèi)勁外放境界都未到的低等武者手里?” “文龍,若是你難以支撐下去,那就讓我來吧?!?/br> 一聽方休這話,那些東方論道使們臉色大變,立刻就跟踩到了尾巴的貓兒一般,全都炸毛了。 開玩笑,盡管棋盤上的局勢已經(jīng)極其險峻,周文龍之所以不落子,也不過是在咬牙苦苦支撐而已。 換句話說,只要西方論道使團一直拖延下去,終歸能把周文龍給活生生累死。 東方論道失敗,已經(jīng)成了定局。 可,可凡事總有萬一??! 萬一周文龍拼盡全力,抵擋住了西方使團的壓力呢? 雖說獲勝是沒啥希望了,但是一直耗下去,至少也能打個平手吧? 這樣的論道結(jié)果,盡管并不是那么的光彩,可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總比直接認(rèn)輸要強得多。 當(dāng)然,這樣做的后果,恐怕便是周文龍耗盡一身功力,當(dāng)場力竭而亡。 在場的東方論道使,哪一個不是當(dāng)世的武道宗師? 這般結(jié)果,每個人都是心知肚明,卻又全都選擇了沉默。 換句話說,他們已經(jīng)全都達(dá)成了默契,打算犧牲掉周文龍一人,來換取這一屆論道大會的平局。 對于這一點,周文龍同樣是心知肚明,只不過他老家人已經(jīng)看破紅塵,又是此次東方論道使團的壓軸人物。 無論如何,也得竭盡全力,哪怕是最后拼掉老命。 然而周文龍有了慷慨赴死的決然之心,方休卻是不會坐視不理。 他冷冷掃視周文龍背后那些人,那一張張看似義憤填膺的面孔,那一張張大義凜然的嘴臉。 虛偽,狡詐,甚至還有與對手暗通曲款的叛徒…… 這,讓方休打心眼里覺得惡心得不行。 “師傅,讓我來吧?!?/br> 方休沒有多說什么,走到周文龍身側(cè)盤膝坐下,樂呵呵笑道。 四目相對,爺倆兒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那抹溫暖。 “罷了,老頭子我啊,總歸是要被后浪拍死在沙灘上的……” 周文龍朗聲一笑,那枚原本一直懸停僵硬在棋盤上空的玻璃棋子,猛然往下一落。 天地間,驟然起風(fēng)雷。 霸道無匹的內(nèi)勁吞吐,棋盤方圓三尺之內(nèi),眾人衣衫盡都無風(fēng)自鼓,獵獵有聲。 狂亂的罡氣四溢,甚至刺得方休難以睜開雙眼,他竭力咬牙,這才能壓制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難受,實在是太過難受了。 只有坐到周文龍的身側(cè), 方休這才能夠明白這個看似老不正經(jīng)的糟老頭子,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一波又一波的暗勁,仿佛滔天巨浪般拍打而來,令方休渾身氣血翻涌,好似被無數(shù)雙鐵拳在狂風(fēng)暴雨般的亂揍。 “按住了,就是死,也不能放手。” 周文龍落下這枚玻璃珠,距離對方棋盤的終點,只剩下最后一顆棋坑了。 他盯著方休的雙眼,慈祥一笑,嘴角卻是緩緩溢出了一行血線。 粗糙而溫暖的大手,默默蓋在方休的左手手背。 然后帶著它一起,壓在了那枚如同活物般劇烈兇猛跳動的玻璃珠上。 如同,壓上了爺倆兒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