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文翰林考才擇婿刁國舅設(shè)計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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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曰: 夫婦非同兒戲,姻緣本是前緣。貪花愛色總徒然,天目真怎隨人愿。女貌雖然可愛,朗才方得周全。圖謀設(shè)計反成冤,結(jié)下冤仇無限。 ——右調(diào)《西江月》 話說那文正聽得刑部大堂張賓到了,只道是雁公子躲在他家,有甚風(fēng)聲,他來緝獲,唬得面如土色,忙叫雁羽往后躲去,整衣開中門迎接。張賓入內(nèi),二人到正廳,行禮已畢,茶罷三巡,文翰林道:“不知大人到舍,有失遠接?!睆堎e道:“豈敢!無事不敢造府,今有一件美事,特來奉候?!蔽恼溃骸罢垎柎笕?,有何美事,敢勞大駕?”張賓道:“只是做妥了,多請我吃幾杯喜酒就是了。”文正道:“不知大人所說何事,敢求明示,自然請大人吃酒。”那張賓拿班做勢,嗟道:“聞得先生有位令愛,尚未恭喜,本部有一門上好的親,特來做媒。過門之后,連皇上都是親眷了,你道好也不好?”文正道:“敢問是那一門皇親?有勞作伐?!睆堎e道:“不是別家,就是當(dāng)今天子頭一個當(dāng)權(quán)的皇親,太平候國舅刁千歲。他有第二個公子刁虎,尚未曾娶親,本部昨日在朝會見國舅,言及此事,托本部作伐。本部因想起貴翰有位令愛千金,才貌雙全,特來作伐。望即發(fā)一庚貼與本部,好到刁虎做媒,了便合婚,擇吉行禮?!蔽恼犃舜搜?,心中不悅。平日知道刁國舅為人橫暴,必?zé)o結(jié)果;又知云府一段故事,怎肯允親?想了一會,又不好明回,他只得說道:“大人在上聽稟。小女多蒙作伐,感之不盡,。只是小女平生為人耿直,曾立過誓,凡有人來做媒,不論貧富,只要才貌雙全。小女要親自出題,考一考他才學(xué),方肯允親。倘若才學(xué)平常,寧可終身不嫁,斷不允親,連卑職也拗他不過。既是大人代刁公子作伐,卑職放肆,改日就請刁公子到舍面試一試,然后方能發(fā)帖?!睆堎e聽了,心中不悅道:“定女婿那有先考之理?只要父母做主,門當(dāng)戶對就罷了,那里費這些事?”文正道:“這是他終身大事,也要一生相安無怨,故此連卑職也不好拗他,求大人原諒?!睆堎e道:“既是這等說得,本部改日同刁公子到府,請面試便了?!闭f罷,張賓起身辭出。文正送至儀門,一躬而別,張賓去了。 文正回后堂,將張賓來做媒的話,對夫人、小姐說了一遍。夫人埋怨道:“你就回斷了他也好,又要甚么面試,到惹鬼上門做甚么!”文正道:“怎好明回他?改日他來考時,如果才情風(fēng)雅,就許他也不害人事;若學(xué)問不好,他也不敢來考了,有甚么鬼上門?”小姐在旁邊聽了,便道:“倘若來考,須要女兒出題,爹爹面試才好。”文正笑道:“自然。”不表文府談心。 單言那刑部張賓來代刁虎做媒,只說手到擒拿,開言就妥的。誰知文正如此為難,他一路回來,心中想道:“這文翰林真真書呆,放著這頭好親事,尋也尋不著,他還不做,要面試才學(xué)。又不知刁二相公腹內(nèi)何如,不知可得成呢?”不覺回到衙中,命家人去太平莊,請刁虎來商議。家人領(lǐng)命,即忙上馬,出了城,到太平莊來。不一時,到了莊門,門公通報了刁虎,刁虎聽見說是刑部大堂張賓請他,想道:“莫非文家的媒說妥了?”好不歡喜。忙換了兩套新鮮衣服,備了馬,打扮得十分齊整,同張英帶了家人,出莊門,上了馬,不一時進了城,早到刑部衙門。投了帖,會了堂官。堂官報與宅門,宅門進內(nèi)稟張賓,張賓吩咐道:“請?!辈灰粫r,只見兩番吹打,開了中門,家丁分立兩邊,張賓迎出中門。刁虎忙打一躬,同到內(nèi)堂。行過禮,張英也過來見了,叔、子分賓坐定。刁虎道:“外日多煩大人天心,尚未稱謝,不知是何消息?”張賓道:“不敢,只恐孝勞不周。今日請世兄到來,正為此事?!彼鞂⑽暮擦忠嬖嚨难哉Z,細細說了一遍。刁虎聽了,心中想道:“卻是晦氣!我自小也沒有念過書,他要面考,這便怎么處?若回他不去考,又怕張賓見笑?!毕肓艘粫阌仓斓溃骸凹仁侨绱苏f,親事允不允,到也見我才學(xué)。”張賓見刁虎說話硬爭,滿心歡喜,便道:“既是世兄大才可以面考,以見我說親不差。今日何不就送世兄到他家一考,以見我媒人的言下無虛?也爭爭光輝,臉上好看了?!钡蠡⒈臼蔷浯笤挘环帘粡堎e幾句言語考住了,到不好回他。便道:“就是明日去罷了。只是諸事凡要求尊叔遮蓋。”張賓道:“豈敢,豈敢?!倍藬⒘藥拙溟e語,刁虎告辭出來,張賓送出宅門,一拱而別。 上馬回莊,一路思想,心中躊躇道:“允是允了他。只是明日到文家,怎生應(yīng)考?倘若關(guān)防嚴緊,題目利害,豈不要現(xiàn)了相?”一路躊躇,回到太平莊,入書房坐下,卻好包成到了。刁虎將上項事,對包成說了一遍,道:“想甚法才好?”包成道:“這有何難!明日待晚生扮二爺?shù)募胰耍o隨左右,不是晚生跨口,任憑他四書五經(jīng),出甚題目,都也領(lǐng)教得來。那時晚生代二爺做寫起來,就說是二爺做的,有甚難處?!钡蠡⒋笙驳溃骸袄闲帜愎挥斜臼拢易龀?,過門之后,重重賞你了?!卑傻溃骸叭潭斦崭玻櫍?。”當(dāng)日商議停當(dāng)。次日絕早,刁虎起來梳洗已畢,渾身上下都換了簇新的,鮮明衣服。早膳已畢,忙請包成改妝扮做隨身家人,同了張英、騎了馬,帶了十?dāng)?shù)個家將,都換新衣,騎了馬,一行人出了莊。不一時進城,到了刑部,會過張賓,張賓隨即吩咐打道,擺齊執(zhí)事,陪刁虎騎馬,一行人奔文府而來。 不一時到了,翰林衙署長班忙忙通服,投了二人名帖。文翰林聽了,忙開中門迎接。二人入內(nèi)見禮,分賓獻茶。已畢,張賓道:“這刁世兄文章飽學(xué),詩賦俱佳。久仰文先生大名,今日特來請教。”文正道:“不敢,不敢。久仰世兄大名,實為幸會。”刁虎笑道:“幸會,幸會?!蔽暮擦盅麖堎e、刁虎、張英,到書房小花圃內(nèi)閑坐。坐了一刻,張賓道:“世兄在此請教文先生指示,不要攪亂你的思文,失陪了?!钡蠡⒌溃骸柏M敢。”文正不留,遂起身送張賓去了。 這刁虎在書房,只見小小書房十分幽雅,一階花影,四壁圖書。他在那里光著眼,亂哼亂念,假妝斯文。不防文小姐躲在樓上,在窗中張見,見刁公子亂哼亂念,滿臉塵俗,鬼頭鬼腦,并無一點清秀秀氣。文小姐見了,不覺好笑。正在窺探,忽見父親到了,小姐忙忙閃開。文正道:“我見他。今日刁公子前來面試,我看他不像斯文模樣,還是怎樣考他?!毙〗阋幌氲溃骸斑@等人也不足考他了?!毙〗阋幌氲溃骸把愎幽鞘自佇略略?,本是記得?!北愕溃骸昂呵耙褂幸皇自佇略碌奈逖越^句的詩,就叫他依韻和了,和得好,再來領(lǐng)題目,不好便罷。”文正道:“說得是。”遂取一幅花箋,寫了題目、韻腳,走到書房,便向刁虎道:“久仰世臺風(fēng)雅,本不敢班門弄斧,但既蒙下顧,只索請教。老夫前日偶吟了一首新月詩,敢求教和?!彪S在袖中取出題目花箋,遞與刁虎。刁虎接了一看,道:“領(lǐng)教?!蔽恼烀彝诉^文房四寶,擺好書案,命書童伺候,遂攜了張英的手道:“張世兄,老夫陪你外邊頑頑,不要吵了刁世兄的詩思?!睆堄⒌溃骸笆?,是?!蔽恼焱瑥堄⑾蚧ㄆ酝馊チ恕_@刁虎鋪開花箋,假意吟哦思索,卻好包成妝家人在旁服事,看看題目,是詠新月,韻腳是痕吞二字。想了半會,一字也做不出。刁虎暗暗催促道:“快些來好?!卑傻溃骸绊嶋y得狠,這月如何用吞字?”刁虎道:“難道不做罷了?”包成被催,便謅成四句道:“你看何如?”刁虎喜道:“有就好了?!蹦脕硪豢?,上寫道: 明日當(dāng)空卦,四面總無痕。 老天張大口,平白把他吞。 刁虎道:“好好,就是他,就是他。”忙忙寫了,叫書童送于文翰林看。書童接去,不防文小姐在樓窗看得明白,笑道:“不知謅些甚么胡話?!泵α钛绢^下樓:“接來我看?!毖绢^答應(yīng),下樓接上來,小姐一看,不覺哈哈大笑道:“該死的夯貨,甚胡話謅我!嘲他一嘲!”遂寫四句于后道: 皎皎銀釣卦,纖纖玉一痕。 仙蟾非俗品,蝦蟆莫想吞。 寫畢,又墜一行小字道:“改日請教罷。”遂叫丫頭遂個書童,書童呈于刁虎。刁虎同包成一看,刁虎不懂,包成道:“罷了,罷了。去罷了了?!钡蠡⒌溃骸盀楹稳绱?”包成分剖詩句道:“他笑你蝦蟆想吃天鵝rou呢?!庇值溃骸案娜照埥蹋@分明是笑我一場。不允親,還在此何益?”刁虎大怒,起身就走,不防文翰林知了消息,吃一驚,忙到書房道:“老夫失陪,為何就要回去?”刁虎怒道:“你到分明辭我,還說此話!”遂將原詩遞與文正,道:“不是你寫的?”文正一看,忙陪笑道:“這是小女無知得罪,非老夫之過。凡事包含,老夫改日到府陪罪?!彼焯嵌?,忙忙設(shè)席款待。二人只得勉強飲了兩杯,起身而去。 正是:只因一口氣,結(jié)下留年仇。 不言刁虎著慚滿面去了。 再言文正回樓,抱怨女兒道:“允不允罷了,不該結(jié)仇于他。他是個平地生波的小人,又仗著他父親椒房之寵,有權(quán)有勢,好不利害。鐘御史、雁都統(tǒng)二人,也只為一點私仇,如今都被他害出去了,死生未保。你今日得罪了他,他久后懷恨報仇,如何是好?”小姐道:“不妨。他果然來尋我,我自有道理?!辈槐砀概勑摹?/br> 且言刁虎回莊,氣了個死,罵道:“這賤人如此可惡,我偏要弄他到手。”刁虎道:“老包,還是怎生是好?”包成道:“二爺不要慌,冷淡些時,還煩張大人,如此如此,請文正到莊,這般這般,也不怕他不允。”刁虎道:“此計好是好,不要再像前番才好?!卑傻溃骸邦A(yù)備便了?!辈挥X光陰迅速,又早秋光明媚,丹桂飄香。那日刁虎借請看桂花為名,命家人拿了一個邀單,寫了一封書子與張賓,托他如此如此。張賓受了計,忙令請文翰林說話。說話文正不敢怠慢,隨至刑部見了張賓。張賓道:“請先生駕來,非為別事。因太平莊桂花大放,弟約了幾位幕友,去假詩會。時請駕主壇?!闭f罷,吩咐打道,遂同文正一同起身去了。這文小姐聽得張賓來請爹爹去了,吃了一驚。 正是:看破jian人多妙計,閨中也解二三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