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虞懷風能看懂明臻眼中的善意,也能看出小姑娘在與他單獨相處時并不像對待明薈那般親呢。 他心中略有些酸澀。 倘若兩人沒有天各一方,沒有彼此分離,只怕明臻最纏著自己,時時刻刻都要跟在自己的身后喊哥哥。 但沒有這么多的如果。 都是慢慢由生轉熟,縱然現(xiàn)在不熟悉,感情好了之后,也能夠彌補過去造成的遺憾。 眼下不能告訴明臻所有的真相。 虞懷風道:“明天我還會來安國公府做客,阿臻可以來招待我嗎?” 明臻想了想:“好?!?/br> “那就一言為定了?!庇輵扬L道,“我們在這個地方見面。” 冬天都到了,春節(jié)也不遠了,虞懷風想在這段時間與明臻熟悉,讓她慢慢知曉真相。在過年之前,將明臻帶到霽朝,和叔父一家好好的團聚。 縱然安國公是個君子,安國公夫人是不錯的當家主母,他們對于明臻都不是血濃于水的真正親人。 ······ 秦王府中。 今日發(fā)生的一切都被記錄了下來,送到了祁崇的身邊。 祁崇還在看秦地送來的密信,等處理完信件,才看了暗衛(wèi)寫的折子。 夜色已深,燈火在搖搖墜墜。 祁崇今晚來不及去,卻很想看到明臻:“讓藥房熬藥,你把她帶來?!?/br> 冬日夜寒,地面上有水的地方都結了薄薄一層冰。馬車抵達安國公府小門的時候,暗衛(wèi)悄無聲息的翻了進去。 再出來的時候,懷里已經攜裹著一個人。她連人帶被子都放在了馬車里,明臻絲毫不知道,仍舊睡得正香。 一來一往,悄無聲息的放到祁崇身邊,也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時辰。 明臻整個人還蜷縮在被子里,露出小腦袋,臉都埋在錦衾里,暗衛(wèi)動作極輕,連她都沒有驚動。 她都睡了,祁崇也沒有弄醒她。有什么事情醒來之后再說。 他仍舊在處理折子,半個時辰后處理完,祁崇讓下人備水沐浴。 因為房間實在太暖,明臻在厚重的被子里捂著也有些熱,她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只覺得口渴。 醒來片刻,明臻將被子推開,由于對秦王府記憶太過深刻,以至于醒來時并不會有身在異地的感覺,反而在安國公府時,半夜夢醒,會產生“我在哪里”的想法。 明臻光著腳下來了。由于是深夜,內室里無人,她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到桌案邊倒了一杯茶,自己捧著小口小口啜。 忽然聽到外面有聲音,明臻便好奇的出去,從屏風里探出一個小腦袋去看。 祁崇在沐浴,人在浴桶中閉目養(yǎng)神,浴湯的水中加了各種昂貴香料,因而房間中便是淡淡的木質香氣。 男人墨發(fā)散下來,五官俊美且深邃,胸肌塊塊分明,十分明顯,有力的手臂自然的放在浴桶邊緣,線條很美,亦十分性感。 祁崇的身軀便是完美的,充滿美感與力量,并不像其他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男子那般瘦弱,而是充滿男人成熟而優(yōu)雅的魅力。 明臻正要掉頭回去,她知曉這是在夢里,繼續(xù)去睡覺就夢醒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卻傳來了:“過來。” 明臻腳步一停,掐了掐手心發(fā)現(xiàn)不是夢,慢慢挪到了祁崇的身邊。 水是冷的,沒有半分熱氣,明臻其實不理解男人為什么冬天也喜歡會冷水洗澡。而且用冷水洗了也不會得風寒,殿下的身體極好,這些年來,除了外來損傷,幾乎沒有染過什么病。她冬天里洗手也要用溫熱的水。 祁崇道:“剛剛偷看什么?” 明臻解釋:“阿臻沒有偷看?!?/br> 她只是聽到聲音,所以好奇。 首次看到殿下這般,哪怕是上半身,明臻抬手戳了戳祁崇的手臂。 像石頭一般。 被男人目光掃過,明臻也就乖乖縮手。這么堅硬,不知道咬上去會不會把牙給硌壞。 “出去吧?!?/br> 等明臻出去,祁崇才從水里起來,擦拭身上的水珠。男人身高腿長,肩寬腰窄,肌rou線條分明,卻不過分僨張。過分雄偉之處亦是性感,讓人不敢直視。 穿上衣物之后,祁崇和平日一般淡漠,似乎會拒人于千里之外。 藥已經熬好送來了。 明臻一看到丫鬟送來藥,整個人都快蔫了。她強打著精神,裝作這不是給自己的。 祁崇看她一眼:“還不喝掉?” 明臻搖頭:“我不喝,我要睡覺,殿下,我怎么在這里。” 祁崇端了藥碗,握住明臻的下巴,一口一口喂她喝了下去。 未喝下去的藥汁順著明臻潔白的下巴淌下來,一直淌到了衣物深處。 見她喝完,眼淚已經掉了下來,祁崇才拿了一塊蜜糖,并沒有給明臻,而是自己吃了,又捏住明臻的下巴,堵住了她的嘴巴。 明臻口中滿是苦澀的藥味兒,她如果想要嘗到甜頭,就必須向祁崇索取。 細細手指握住了殿下的衣物,明臻肩膀都在輕輕顫抖,身體也不甚自在的輕顫。藥汁越苦越顯得殿下很甜,所以她小心輕輕去吮。 李福并不知道明姑娘來了,讓人抬了水出去,順便看下殿下,結果抬眼就看到明姑娘被迫坐在殿下的懷中,都被殿下吻哭了。 他嚇得趕緊退出去。 結束的時候,一條將斷未斷的晶瑩銀絲牽掛在兩人之間,明臻唇瓣嫣紅,沾染了曖昧水澤,雪腮上則掛了淚珠。 此情纏綿,此景旖旎,明臻口中已經沒了苦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清甜和男人身上冷肅的氣息。 第54章 世上人潮洶涌, 但她眼…… 祁崇勾了她的下巴, 修長指尖貼著明臻細膩的皮rou:“下次還會不會把藥吐掉了?” 明臻吃了一驚:“你……你怎么知道?” 她做這些事情都很隱秘,特意瞞了天琴和新夜出來,不讓她們看到, 因為明臻知曉,她們看到之后肯定會告知祁崇。 這次天琴和新夜是不知曉的, 怎么殿下也清楚這些事情? 祁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看著明臻因為心虛和內疚縮成了一團,這才在她額頭上戳了戳:“你做什么孤不知道?” 明臻眼睛閃閃躲躲, 下巴也移開,不敢正眼去看向祁崇。 祁崇做事從來不是瞻前顧后猶豫不決的人, 卻因為明臻一而再再而三的丟失自己的底線。 倘若不是念在她舉目無親,祁崇早就對懷風下手了,懷風若死, 兩國是會有沖突,但沖突如何,祁崇都能安然無恙脫身。 他也可以李代桃僵, 找其他女孩兒代替明臻,讓懷風認錯人, 帶著錯誤的人回去。 終究是不愿任何人替代明臻,無論替代她任何身份。 明臻也知道自己錯了, 她又開始掉眼淚:“我……我……” 祁崇道:“保重好你的身子, 阿臻, 你若有任何閃失——” 他沒有將威脅的話語說出口。 明臻也知曉自己做錯了, 她垂眸:“可是真的很苦?!?/br> 祁崇從榻上起來,明臻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他的身后:“殿下,你生阿臻的氣了嗎?” 少女緊緊跟著她,雪白小腳踩在軟綿厚實的地毯上, 一踩一個小小的印痕。 祁崇高大的背影是她永遠都在追逐的彼岸。 她真的很擔心殿下生自己氣,以后不理會自己,因而走得有點急。 祁崇突然停了下來,明臻沒有停住腳,一頭撞在了他的背上。 她揉了揉通紅的鼻尖,走到祁崇的面前,仰頭去看他:“阿臻已經知錯了,殿下不要生氣好不好?” 明臻摟住祁崇勁瘦的腰,小臉在他胸膛上蹭一蹭:“殿下……” 似乎是在很誠懇的認錯了,她水汪汪的眸子干凈無比,黑白分明,認真凝視祁崇的時候,仿佛整個世界僅有他一人——不對,是世上人潮洶涌,但她眼底有且只有一人。 與她目光接觸,祁崇知曉,就算犯了天大的錯誤,他也會包容珍愛。 況且只是小錯。 但祁崇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小姑娘軟乎乎的脾氣在作祟,她性情軟,而且很會磨自己,很會撒嬌,實際上并不長記性。 這次覺得苦偷偷吐掉了,下次沒人看到她,她嘗一口覺得不好喝,仍舊會偷偷倒在什么地方。 她倒掉的藥,倒是養(yǎng)活了不少白牡丹。唯獨她自己,一點一點的枯敗,香消玉殞。 祁崇把她抱起來,打了她兩巴掌。 明臻沒忍住,又被揍哭了。 這次她也生氣了,不想讓殿下原諒自己,而是在心里偷偷記恨殿下。 祁崇抱著她回了她的房間,門被關著,他踹門進來。 里面陳設依舊,不過,屬于明臻的味道淡了一些,他將明臻放到了床上:“睡覺?!?/br> 明臻趴在枕頭上,咬著枕頭一角。祁崇揉了揉她被揍的地方,他對她自然不會下手太重,只是她太嬌氣,一點點痛就受不了。 明臻閉上眼睛,將被子卷自己身上,由于屁股還很痛,她直接趴著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明臻也忘了昨天的疼痛,在被子里賴了半天,才喊了兩聲“殿下”。 進來的是一名丫鬟。 丫鬟是這兩個月新來的,并不認識明臻,由于王府下人禁止議論主人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明臻的存在,李福讓她來伺候,她便進來了。 明臻抬眼看到了陌生面孔,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你是誰呀?” 丫鬟水蛇腰瓜子臉,雖然不及天琴和新夜秀美,也頗有幾分姿色,稱得上美人。 她笑笑:“奴婢叫澤蘭,李福公公讓奴婢給姑娘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