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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落葉歸根在線閱讀 - 【落葉歸根】(1)

【落葉歸根】(1)

    作者:廊坊永清

    2021年2月27日

    字數(shù):7,473字

    嘗試一下把青春與紀實文學融合在母子文里面。

    一個相恨,相知,相戀的故事。

    *********

    眼前的山間景色忽近忽遠,從這虛無縹緲的視角來判斷,我一定是又身處熟

    悉的夢境之中了。山間的盤山小路上只有一個小男孩的身影,那是四歲時候的我。

    冬季的寒冷驅(qū)散了天地間的聲音,從天空落到地面的雪只有薄薄的半層,薄

    得還蓋不住南方四季常青的樹木小草,白色和青色在交織爭奪著自己的位置,風

    也細微得卷不起空中飄零的雪花。

    小男孩的目光沿著一片落下的雪花而動,身體跟著它的軌跡慢慢的彎下腰,

    試圖看明白雪花是如何消失在地上的積水中的。

    我正隱隱約約的想要靠近小男孩去與他做個伴,視線卻大幅搖晃了一下,畫

    面隨之模糊了起來,所有景物瞬間被吸入我的腦海深處。

    另一個世界傳來一個清脆空靈的聲音「judyjudy,快起床啦」。

    我睜開眼,迷糊的看到一張睡意朦朧的臉,柔美的輪廓帶著些勞累后的浮腫,

    我對她剛才又在叫我那個外號十分的不滿。

    「你才是豬,姐你又捏住我鼻子」

    難怪剛才我?guī)缀跸氚颜麄€世界都吸進身體里,原來是缺氧了。

    夢境被吸入腦海深處的那一刻,就像是電視劇西游記里那個紫金葫蘆把孫悟

    空吸進去的畫面一樣。我正想把這個奇特的想法告訴jiejie,但看到了在jiejie身后

    走過來的人,又瞬間沒了任何說話的欲望。

    那略微發(fā)胖的手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面,用厭惡的語氣往這邊急促的說完了

    「睡覺」兩個字,便走過來坐在了餐桌旁邊。

    這話自然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剛通宵做完大學設計作業(yè)的jiejie說的,雖然

    這不算是在直接跟我在說話,但顯然她連對著我所在的地方說話也不愿意,似乎

    多說幾個字就會臟了她的嘴一樣。

    「知道了,媽。爸還沒回來嗎」

    「死外面了」

    jiejie撇撇嘴,臉上浮現(xiàn)出一些擔憂,下一刻又故意把冰涼的雙手伸進我的被

    窩里,放在我溫暖的背上。

    「請你吃雪糕」

    我被她手掌帶著的寒氣冷得一激靈,正想起身反擊,一抬頭卻剛好看到jiejie

    由于穿著寬松睡衣,彎下腰來露出了胸前的一片雪白,嚇得我連忙轉過頭去,深

    怕多看一分就褻瀆了她。jiejie一定以為我是剛睡醒,沒有與她斗爭的力氣,惡作

    劇得逞的她哼了兩句歡快的曲調(diào),疲憊的臉上綻放出滿足的笑容,就轉身回自己

    房間睡覺了。

    我沒有自己的房間,家里只租了一個便宜的二室一廳,父母與jiejie各一個房,

    我只能一直睡在大廳的沙發(fā)床,好在剛上初中的我也不需要什么私人空間,沒覺

    得特別不方便。

    揉了揉眼睛,我換上一副用慣了的麻木表情,迅速把沙發(fā)床收起來疊成沙發(fā)

    然后坐在上面。餐桌跟沙發(fā)近在咫尺,我連洗漱的時間都沒有,就開始逼著自己

    吞咽碗里的面,再不動作快點今天上學怕是要遲到了。

    桌子對面的我媽

    *********

    盡管我一點也不想承認她真的是我親媽

    *********

    已經(jīng)和我冷戰(zhàn)了三個多月,一開始她還會偶爾對我說幾句類似「吃飯」「洗

    碗」等等簡單的命令式詞語,到后來干脆連話都不說了,飯做好我就得去吃,吃

    完如果她打算洗碗就自己收拾碗筷,不想洗碗就直接走開,那就得我洗,關掉燈

    的意思是睡覺,總之一切都那么按部就班,三個多月來我們之間居然沒有遇到必

    須用語言交流的時刻,這讓我一度認為人類社會不需要語言也能維持正常運轉。

    冷戰(zhàn)的起因很簡單,她為了節(jié)省兩塊錢的送貨費,想讓我去三公里之外的煤

    氣店搬回一罐煤氣,這對初一的我來說,不僅非常累,更重要的是在大街上、眾

    目睽睽之下,竭盡全力地為了兩塊錢去搬運一個煤氣罐會讓年少的我覺得很傷自

    尊,如果被我的同學們看到更是無地自容。我們家庭雖然不富裕,但也算吃喝不

    愁,絕不至于如此拮據(jù)。

    我也明白她其實最在意的不是那兩塊錢,而是我居然沒有聽從她的命令,甚

    至把我的尊嚴擺在了她的命令之上,控制欲沒有得到滿足的結果就是對我愈發(fā)的

    怨恨。

    「這么遠啊,太累了不去」

    我當時就這么直接的拒絕了她,毫無商量的語調(diào)引起了她巨大的怒火,而我

    一不肯認錯服軟,二不肯答應去搬,一來二去就發(fā)展成了如今的局面。

    我想著如

    果是jiejie遇到這件事的話,jiejie撒個嬌說兩句好話,她就不會讓姐

    姐去了?;蛘呔退惝敃r她因為jiejie不愿意去而罵她,第二天jiejie跟她服個軟,她

    也不會計較了。

    其實我如果跟jiejie一樣這么做也可以,無論是當時撒嬌說幾句好話,還是被

    罵之后服軟認錯,她都不會跟我冷戰(zhàn)至今。但這兩個選項對我來說都太過虛偽,

    我不知道jiejie做這些事是不是出于真心,因為我時常能感受到她的狀態(tài)好像是在

    偽裝一樣,就如同我活在擔心冷戰(zhàn)升級為矛盾全面爆發(fā)的恐怖氛圍之中的同時,

    還能若無其事的跟jiejie開著玩笑。但無論jiejie是不是真心的,反正她總會這么去

    做,這也是為什么jiejie跟她從來沒有「隔夜仇」的原因。

    可換成是我這么做,我會覺得這是為了某種利益而背叛自己的內(nèi)心,這種行

    為會讓我對自己感到惡心,所以我選擇尊重自己的真情實感,既不去搬那罐三公

    里之外的煤氣,也不撒嬌說好話,更不會在被罵之后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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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里,這一個數(shù)字讓我有些恍惚。記得六歲那年過年期間的一個清晨,她

    來了,我剛從外面玩?;貋恚粗驹谠鹤永飩戎碜痈鸂敔斈棠绦÷暤臓幊?/br>
    著什么,那是我記事以來第一次遇見她,想起期待了很久的事情,我慢慢走過去

    怯生生的拉著她的衣角,她的衣服與我們村里人穿的沾滿泥土氣息的服裝不同,

    這件衣服色彩明亮鮮艷摸著很柔軟,就是有些太長太大,衣角都快落在膝蓋上了,

    那時的我還沒見過這種叫做「裙子」的東西。

    我剛打算開口,她低下頭來看到是我,輕聲尖叫了起來,幾乎瞬間就蹲了下

    來,左手按著我的后腦勺,右手大力的把我抱住揉進她的懷里,我一下就無法呼

    吸了,身體被她勒得生疼,忍著痛聽到她發(fā)出一陣陣的像小狗一樣嗚咽的聲音,

    我的后脖子上有兩股熱水流淌,頭被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體溫在寒冷的冬天里

    帶著異樣的暖意,整個身體就跟沒了神志一樣似乎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你那么用力干什么!孩子都要悶死了?。 ?/br>
    如果不是爺爺及時斥責著分開了我們,我可能真的會當場憋死。

    她慌慌忙忙的放開了手,十分緊張的看著我,我咳嗽了一陣,恢復了神志和

    正常呼吸后的,終于可以開口跟她說話了,也不介意她的奇怪行為弄得我全身難

    受。

    「mama,能不能帶我買餅干吃」

    「mama」是什么意思、意味著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從平時其他孩子們的

    「mama」對他們的態(tài)度以及大人們偶爾談起「mama」與我的關系時使用的語氣來

    猜測她可能會給我買餅干,如果剛見面就肯給我買,不用我一直一直求的話,那

    應該是比奶奶和爺爺還要好一點的人,爺爺奶奶都要我央求許久才會偶爾給我買。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mama呀,這么久沒見了你還記得我呀」

    「我在照片上見過的,他們說你是mama」

    她看著有一點失落,但很快又笑著來牽我的手。

    「好啊,餅干在哪里買,你帶mama去吧」

    我高興得連連點頭,看著伸過來的手卻猶豫了一下,我不喜歡牽大人們的手,

    他們手掌都布滿了長期干活留下的繭,總是硌得我很不舒服。但她的手潔白無瑕,

    五指纖細修長看上去沒有繭,我才放心的任由她牽著了。小手被她的掌心包裹住

    的時候我驚訝的感受到她的皮膚滑滑的,涼涼的肌膚之下是溫熱的身體,我追尋

    著那股溫度,把小拳頭攤開以便我們的手能貼合得更緊密,就這樣蹦蹦跳跳的帶

    著她向小賣部走去。

    「有點遠哦,要走那條盤山小路到學校門口,奶奶說有三公里呢」

    「不遠的,你走不動了mama抱你」

    「不用,我經(jīng)常走的,就是怕mama覺得遠,爺爺奶奶都不愿意走,每次都是

    我一個人走到那邊去玩」

    我們已經(jīng)走出院子一段距離,她聽了我的話好像有些生氣,轉過身去左看右

    看的尋找著些什么,我有點害怕我說的哪句話惹她生氣了,忐忑的松開了拉著她

    的手,她疑惑的轉回來,看著我的樣子輕嘆了一口氣,再次伸出了柔嫩的手掌。

    「算了,帶mama過去吧」。

    「哦」

    看著她眉目間流轉出的一股溫柔,我明白了她的氣憤不是對著我的,開心的

    情緒很快就恢復過來了,重新牽著她的手,感受著掌心結合處的溫熱。

    去往小賣部的山間小路上,我望著周圍環(huán)境興奮的跟她介紹著路邊的花草樹

    木,一直說個不停,

    只在她溫柔回應的時候偶爾抬起頭仰視她的臉,在我記憶里

    她的臉跟現(xiàn)在的jiejie極其相似,她的衣著和皮膚讓我無法想象到她的生活環(huán)境應

    該是怎樣的,我們這個貧瘠的村子與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以我從沒出

    過村子的閱歷,只能認為她是來自于一場大雨之后很遠很遠的天邊

    *********

    她的氣息像是風從遠方帶過來的清新空氣,衣服是彩虹做的,云朵的白洗凈

    了她的牙齒,云朵的柔給予了她肌膚的觸感,她的頭發(fā)也許是出自天邊與地平線

    相交處,將黑色與明亮融合在了一起。

    「是仙女」,我在心里猜測著。

    到了小賣部才知道這里早已關門,我很沮喪,去的時候滿身輕松,回來的路

    卻走得沉重疲乏,幸好她一直在安慰著我,說以后會給我很多餅干吃,我才沒有

    哭出來,一路到家后躺在沙發(fā)上就睡著了。

    醒來之后她已經(jīng)不見了,我四處尋找她的身影,走到正在眺望村口的爺爺奶

    奶身旁,焦急的開口問奶奶:「奶奶,你看到之前來我們家里的那個mama了嗎」

    奶奶失神的看著我,她的呼吸平靜悠長,以我對她的了解,做出這個神態(tài)之

    后往往她會有很多話要講,內(nèi)容從民間故事到村間瑣事無所不包,但有一點是不

    變的,那就是她說話之前往往會嘆上一口氣。

    「唉,傻孩子,她不是那個mama,她是你的mama,你很想見她吧?」

    我正等著她繼續(xù)說,沒想到她只說了這么一句話,這種異常讓我覺得很不習

    慣,一時竟愣住了。

    「老太婆,跟他說這些干什么!」

    爺爺?shù)暮浅庾屛乙睬逍蚜诵?,想起她答應給我買的餅干,我忍不住追問道:

    「那我的mama以后還來不來呢?」

    奶奶幾次欲言又止,卻終究沒能說出話來,爺爺也恢復了以往的沉默。

    她后來真的沒有再來過,只是從那之后,爺爺奶奶經(jīng)常帶回一箱一箱的餅干,

    那個時代的餅干價格都比較昂貴,買這么多「奢侈品」對我們家來說是不可思議

    的,我隱約覺得可能是天邊的她送給我的,雖然沒有再見面,心里卻時常想起她

    來。

    兩年后再見到她,是父親把我從老家?guī)@座大城市的時候,可是那時我怎

    么也想不到,那個記憶里明亮溫暖的她已經(jīng)身體略微發(fā)胖,不僅面黃眼濁,更是

    成為了我平淡的生活中唯一的夢魘。

    我回憶著餅干的口感,想起自己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了,她走了之后沒多久

    我就吃膩了餅干,它不像我現(xiàn)在正吃著的面一樣有水有湯,餅干稍微吃多一點便

    會口干舌燥。

    心里想著這些往事的期間,我一邊小心翼翼的吃著面,一邊還在用余光謹慎

    的觀察對面的女人。家里沒有鬧鐘,以往我都是在她做飯發(fā)出的聲音中醒來,這

    次卻沉睡在夢境里了。盡管我不在乎她是否憤怒,但我仍然擔心今天起床晚了這

    件事是否會讓她沖破長久的沉默,爆發(fā)出傷害我的力量或者惡毒的言語。

    她吃面的動作果然逐漸大了起來,筷子多次撞擊碗的聲音顯示出她比平時更

    加煩躁,我感到黑云來臨的壓抑,在一切失控之前吃完了面,抓起書包就往門口

    去,暗自慶幸她沒有攔我。

    剛到門口,父親正巧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我急急的叫了一聲「爸」,就連忙穿鞋想逃離這里,我知道接下來一定是一

    陣煩人的爭吵。

    父親點點頭,擰了擰眉頭看著屋里。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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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季總,你還知道回來,一晚上不落屋,你沒死外……」

    「唉,別那么說,晚上跟客戶喝多了,在酒店住了一晚」

    「你少扯淡,這么多年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把我當傻子?一整晚在外面,

    你還想………」

    快速穿完了鞋走出家門,終于遠遠的把這些聲音甩在了后面,我舒了一口氣,

    換上輕松的心情,準備開始享受不用呆在家里的時光。一路向著公交車站小跑,

    等了一會兒公交車就來了,好在這個時間一般不堵車,我得以及時到達學校。

    剛坐到自己的位置,鈴聲就打響了,老師已經(jīng)站上了講臺,旁邊仍舊空著的

    椅子說明我的同桌今天又要遲到了。

    「林老師,報告!」一個明顯處在變聲期的奇怪嗓音響了起來,變聲期對有

    些男孩來說是很尷尬的時期,這個階段的聲音既沒有童聲的清脆,又沒有青年人

    的低沉有力,或者用更直接的話來形容就是:難聽。

    難聽的聲音是在鈴聲還沒響完的

    時候發(fā)出的,不算完全的遲到,照理說罰與

    不罰都可以,幸好今天是語文早課,教語文的林老師是個溫柔的實習女教師,多

    半不會難為他,門口這個身高體型都和我差不多的同桌今天算是走運。

    「快進教室吧,李文你下回早點」

    「是,我保證」

    看他喘著氣一臉汗水的坐到座位上,想必是經(jīng)過一番長跑了,我看著有趣,

    忍不住開始小聲損他「又在拿保證當屁話,總是用嘴巴放屁,我看你怕是出生的

    時候嘴巴和屁股裝反了」

    「去去去,別惡心我,我又沒說對老師的話全部保證,我只保證前半句,自

    然也算是保證」

    「什么前半句?」

    「我保證進教室,但不保證下回早點」

    「你這是抄襲本公子昨天的佳句啊,學人說話的跟屁蟲」

    他一向?qū)ξ矣行┏缇矗恢且驗槲腋骺瞥煽兌寄苊銖姳3职嗉壡笆?,還是

    因為我總能想出一些好玩的點子,所以我損他他也不會生氣。

    「嘿嘿,不是抄襲,林老師說這叫借鑒。本來我今天不會遲到的,都怪我媽

    非要讓我吃完那個面包,不吃她就啰啰嗦嗦,我捂住耳朵都擋不住那聲音,唉,

    比老師講課還能講」

    「呵呵,我也覺得有人嘮叨是挺煩的」

    林老師已經(jīng)開始講課,我喜歡聽她那知性優(yōu)雅的聲線,雖然她的模樣并不漂

    亮,但這聲音卻總是讓我陷入其中。

    李文見我對他的話有些意興闌珊并盯著林老師發(fā)呆,也就沒接我的話,轉過

    頭開始聽課,看來是臨近期末,他試圖抱一抱佛腳。我心里暗笑,卻也沒心思去

    調(diào)侃他。

    下午放學前的最后一堂課還是語文,下課后林老師竟然罕見的決定拖堂,以

    臨近期末為由,讓我們聽她講完關于昨晚的作文作業(yè)才準回家。

    昨晚的作文題目是:夢想。這樣的題目過分俗氣,我實在懶得在這種無聊主

    題上浪費筆墨,于是便寫下了我那個常做的夢,以及對這個夢的想法,命名為

    「夢與想」,仗著林老師對我寫作文能力的認可,我的作文經(jīng)常像這樣「另辟蹊

    徑」,她也不會因此批評我。

    可能也是我晚上詳細記錄了一下它,我今早才會又做了這個夢。

    「作文主題的分析我講完了,下面我來念一下兩篇好的范文」

    我心急的祈禱林老師趕快念完,要是回家太晚,可能會被那個女人冷冷的盯

    上半天,我可不想經(jīng)歷這么折磨的時刻。

    誰知道林老師這次不僅僅是念范文,還要拆解文章結構、立意,點評利弊,

    以前她都是只念不講解的。我越發(fā)焦急,這三個多月我從來沒有回家這么晚過。

    「季齊揚同學的作文我就不念了,還是老規(guī)矩放在班長那里你們私下傳閱」

    林老師寵溺又無奈的看了我一眼繼續(xù)說著

    「這次的作文他又跑題了,同學們不要學他這么亂來,但他的一些句子仍然

    寫得不錯,你們可以借鑒模仿一下,如果有機會考試時用在開頭和結尾會讓閱卷

    老師眼前一亮,好了,今天就講到這里,下課。」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比平時放學晚了快一個小時,心知今晚回家怕是有一場

    暴風雨了,暗自嘆了口氣。

    「齊揚,跟老師來一下辦公室」

    李文聽了這話,在一旁眉開眼笑的,估計是以為林老師終于要批評我這個寫

    作文跑題的「投機分子」了,上竄下跳的開始嘲諷我

    「大勝,這次栽了吧,讓你平時總得瑟」

    我一陣無語,這家伙自從我說他總是像只猴子一樣竄來竄去之后,為了論證

    我才是猴子,并且遠比他能鬧騰,給我取了個齊天大圣的名號,又因為這名號太

    響亮,于是又給我改成了更像富貴、旺財這類外號的「大勝」。

    為了反擊并諷刺他,我也給了他一個「文狀元」的稱號。

    「得瑟憑的是實力,文狀元你是不明白才子的孤傲的」

    我心里雖然急著回家,卻也不愿意表現(xiàn)出來,嘴上更不愿意落后于李文,邊

    回應他邊跟著林老師走去辦公室。

    「齊揚,上次跟你說過的新概念作文大賽已經(jīng)開始了,老師這里已經(jīng)買了報

    名表,征稿說明和要求都在這里,你愿意參加嗎」

    對這個作文大賽,我還是很有興趣的,但是以后要參加復試的話就要去上海,

    這就肯定要跟家里那個人商量,我們現(xiàn)在還在冷戰(zhàn),我有些擔心到了復試的時候

    如果還沒有解決我們的矛盾,那我該不該開口跟她說話。

    「老師,您先給我吧,我回去試著寫寫看」

    林老師在整潔的辦公桌上拿起從雜志上裁剪下的報名表,我雙手接了過來,

    她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

    「你不要有壓力,反正也是課外的比賽,對成績沒有影響

    的」

    「嗯,我知道,謝謝林老師」

    「好,放學了早點回家吧」

    相比于回家,我更想無憂無慮的呆在學校里,無論是跟那幾個好看的女孩子

    傳傳紙條,還是跟幾個調(diào)皮多動的男生打鬧,或者像現(xiàn)在這樣能跟林老師聊天聽

    著她的聲音,都遠遠好過在家里忍受那折磨人的冰冷。

    如果不是因為舍不下jiejie,我應該早就下定決心離家出走一去不回了吧。

    告別了林老師,我急匆匆的往家里趕著,連坐在公交車上都感到全身血液加

    速了流動,似乎這樣一來公交車也會跟著開得快些。

    下車后一路小跑著到了家門口,喘著氣抽出鑰匙開門,此時天已經(jīng)半黑了,

    我心里涌現(xiàn)出巨大的不安,預感到今晚會很難度過。

    忐忑的開了門,小心打量著屋里的情況,我想起了早上父親到家時候的樣子,

    現(xiàn)在的我跟那時的他如出一轍,這既是殊途同歸,也算是風水輪流轉。

    家里一片漆黑,借著昏暗的路燈可以看見過道旁jiejie的房門緊閉顯然還在睡

    覺,父親今天本該休息,房間里卻不見他的身影,我走向客廳,正疑惑她到哪兒

    去了,走近客廳的時候就突然發(fā)現(xiàn)她就站在轉角處,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眉頭

    緊皺如同火苗,手上拿著一雙筷子,客廳里的桌子上放著已經(jīng)沒有熱氣的飯菜。

    對于要不要跟她解釋,我只猶豫了一瞬便下了決定,一臉麻木的從她身邊走

    了進去。

    她一手把我拉了回去,這一下我真的慌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跟我冷戰(zhàn),但以往每次都在jiejie勸說我之后,以我的主動認

    錯為結束,這一次我不愿意再妥協(xié),我想反抗,哪怕jiejie勸我多少次也不行,不

    認錯的結果就是她可以一直跟我冷戰(zhàn)下去。

    而長期冷戰(zhàn)中我們早已形成如果誰先說話就代表著認輸?shù)墓沧R,但今天我不

    解釋晚回家的原因她顯然是不會放我走的。

    我轉過臉漠然的直視著她,表示我的不妥協(xié)和反抗,她眼中先是有股詫異,

    繼而憤怒的看著我,我無言的直視目光明顯讓她越發(fā)的憤怒了,我明白她的威嚴

    被我正面挑戰(zhàn)的結果就是這幾個月積攢的怒火將會噴泄而出。終于,一切都爆發(fā)

    在她左手里握著的筷子上,她尖叫了一聲「去死」就把手中的筷子不顧一切的朝

    著我的眼睛戳過來。

    我條件反射的想躲,卻又瞬間生出夾雜著無力感的悲涼,這股混合著哀傷與

    固執(zhí)的情緒讓我選擇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的反抗是無用的,即使躲開了也改變不了任何局面,我不愿意后退,也不

    愿意放棄直視她的目光,只是在筷子戳到眼前的瞬間身體本能的閉上了眼。

    其實除了內(nèi)心深處發(fā)出的情緒,我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筷子從我左眼的內(nèi)眼角插到接近鼻骨,鮮血從鼻子中如流水般噴涌,我捂著

    眼睛,雙眼一片模糊,她似乎愣住了,放開了握著筷子的手。

    十幾秒后我的血已經(jīng)流得沒那么快,只跟平時流鼻血的速度差不多。我拔下

    筷子,閉著雙眼,從未有過的名為滄桑的感覺將我默默包圍,這一時刻,我想起

    了夢境里那蓋不住青綠樹木的小雪,吹不動飄零雪花的微風,一切都那么的無能

    為力。

    我依舊不發(fā)一言,右眼視線稍微恢復后走到jiejie的房間,我的jiejie睡得很沉,

    我搖醒了她,看著她的惺忪面容。

    「姐,我的眼睛好像瞎了」

    ……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