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作出下一步反應，一直沒說話的施小宛小步走到姜一綠旁邊，突然開口：“小綠姐，那我就坐副駕啦？”

    施小宛不好啥意思地說：“主要你這朋友看著不太好接近，和他坐一起我有點不知道說什么。”

    “……”

    姜一綠眨眼，想說其實我也是。

    半天，姜一綠扯唇笑了下，艱難開口：“好…”

    車內(nèi)空間靜謐。

    姜一綠躬身坐進車里，稍抬眼瞼就撞上林修白的視線。

    他目光淺淡，望向她的時候總是溫熱抓人。

    姜一綠朝他彎唇笑了下。

    施小宛和舍友在校外租了房子，離這邊比較近，孔星馳就先送了她。

    車子開的不快，窗外路燈柔暈交融在暗夜里，點點夜風吹來讓人有點懶洋洋的。

    孔星馳閑不住地開口，“要不要放點音樂啊，你們實在安靜的瘆人?！?/br>
    “撲哧?！笔┬⊥鸨欢盒?，“你怎么說話這么有意思?！?/br>
    “那當然?！笨仔邱Y看了眼后視鏡的路況，不要臉地答：“我可是星洲市頭草?！?/br>
    后排的林修白掀眸，不咸不淡地開口：“你這什么比喻？”

    孔星馳：“羨慕了？”

    林修白垂眸，沒理他。

    聽著幾人的對話，姜一綠沒忍住淺淺笑了一聲。

    聞聲，孔星馳朝著后視鏡看了眼，開口道：  “哎？你是叫姜一綠吧?！?/br>
    姜一綠懵懵啊了聲，才反應過來是在說她，點點頭，“對?！?/br>
    “你別覺得我在搭訕啊?！笨仔邱Y笑：“我覺得你挺眼熟的?！?/br>
    聽罷，姜一綠開玩笑：“可能是大眾臉吧?！?/br>
    “哈哈哈哈哈哈?！笨仔邱Y大笑，“那大眾臉的標準太高了?！?/br>
    玩笑了幾句，車內(nèi)的氛圍沒有剛才那么沉寂了。

    天上半掩著不明亮的彎月，姜一綠喝了半杯酒還殘留著輕微的暈眩感，但心情變得很好。

    正胡思亂想著，掌中的手機忽然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嚇了車內(nèi)人一跳。

    姜一綠低低抱歉兩聲，手忙腳亂地低頭翻著口袋找耳機。

    她是真的沒有隨身帶耳機的習慣，剛想開口求助，垂眸就看前眼前落下了一只修長的手。

    指根冷細，關節(jié)凸顯分明，漂亮至極。

    掌心中躺著一條纏繞整齊的有線耳機。

    姜一綠微愣，抬眼看向林修白，無防備地眨眼笑了下，接過插在了手機上。

    注意到動靜，孔星馳損他，“也就你了總用著有線耳機了?！?/br>
    連上了耳機，噪雜的視頻鈴聲瞬間闖進了姜一綠耳里，沒注意到孔星馳剛才說了什么。

    視頻接通，屏幕里出現(xiàn)了她放大的臉，姜一綠將手機拿遠了點，眼尾沾笑，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甜。

    “mama?！?/br>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

    安秀將手機放在茶幾上的紙巾盒旁固定，“看看你結束沒，不放心?！?/br>
    “剛剛結束?！苯痪G甜甜笑：“正在回家的路上呢?！?/br>
    安秀笑：“那我就放心了。一會兒回家再給mama打個電話?！?/br>
    林修白靠著后座，眼神落在視頻小框里姜一綠的臉上。

    只有在這樣的時候，他才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她。

    這么多年她沒有多少變化，模樣仍舊溫馴艷麗，眼瞳剔透的像沾水的玻璃珠，笑起來時總有化不開的濕軟靡麗，像是一碗微醺的桃子酒。

    她不知道自己在面對親人朋友說話時，總是會不自覺地撒嬌，不刻意，是含在骨子里，她獨有的嬌俏與可愛。

    像只伸出爪子的小奶貓。

    林修白喉結上下微動，細浪像小蟲子一般爬過心臟。

    不動聲色移開了視線。

    ……

    車子開了會兒，很快到了姜一綠家的小區(qū)。

    下了車，姜一綠沖車內(nèi)的兩人招了招手，很愉悅地轉身走了。

    車子往回開，孔星馳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后視鏡問：“你不是說今天有什么事嗎，著急忙慌的在七月趕回來?！?/br>
    車內(nèi)燈光黯淡，周身仿佛還殘留著旁邊人溫熱的甜膩。

    林修白視線落在窗外，嗓音啞淡，“沒有了?！?/br>
    -

    到了家，洗完了澡和臉，還沒過十二點。

    姜一綠看了眼一地的禮盒袋子，雖然已經(jīng)困得眼皮打架，但還是抵不過禮物的誘惑，坐在地毯上盤腿開始拆禮物。

    大家送的禮物都很用心，是她平時的喜好。齊夢送的兩份禮物，姜一綠隨手揪過了離她最近的那一份。

    是個快遞盒裝在了黑色的禮物袋里面。

    姜一綠爬了兩步，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剪刀，割開了快遞紙盒，隨意往地上倒。

    她想過按照齊夢的性子，送兩份禮物肯定會有一份不同尋常，但也完全沒往計生用品方向想。

    看著滿地的避孕套，姜一綠驚得表情出現(xiàn)了裂縫，愣了一秒后手忙腳亂地抓起往盒子里塞。

    胡亂收拾了下，姜一綠爬上床拿出手機給齊夢發(fā)消息。

    姜一綠：【你送的這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齊夢還沒睡，消息是秒回：【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到了！】

    姜一綠：【明天你給我拿走！】

    齊夢：【別呀，以后用得上的，這是好姐妹給你的不時之需。而且我還考慮了一下數(shù)量，夠你哪天突然要用時，用好久了，不用出去買！】

    “……”

    姜一綠：【照你這么說，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齊夢：【好說好說。】

    “……”

    看著這消息，姜一綠疲憊又無奈，退了聊天界面沒再理她。

    姜一綠翻了個身，仰面朝著天花板，隨手滑了滑微信對話列表，指尖忽得停住。

    林修白的微信頭像一如當年還是黑色，兩人今晚剛加上的微信，現(xiàn)在對話框里孤零零的只躺著一句。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xiàn)在我們可以聊天了?！?/br>
    “……”

    回想起今晚毫無防備的重逢，姜一綠抿了抿唇，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聊天。

    她退出微信翻了翻手機日歷，最近的節(jié)日只有剛過去的建黨節(jié)，連找個借口說“節(jié)日快樂”的機會都沒有。

    總不能來一句，“祝你建黨節(jié)快樂！”

    “……”

    姜一綠在床上邊翻滾邊哀嚎，心情莫名其妙有點悶。

    六年的時間他們沒有發(fā)過短信，也沒有打過電話，不僅因為時差更因為人、物的變化。唯獨的一次，就是在姜一綠二十歲生日那年，收到的一份禮物。

    ——周杰倫的一張ep，叫《尋找周杰倫》。

    她不太常聽音樂，但因為是禮物，所以接到那天還是放進了cd機里。

    雖然音樂很好聽，姜一綠一首都沒聽完就沒什么耐心地關了。

    想到這兒姜一綠從床上坐起來，扯了扯凌亂的頭發(fā)，嘆息了聲。

    真的是討厭極了這種原本的朋友，因為時間的緣故變得疏遠，那種不安與隔閡像是卡根魚刺一樣，不上不下。

    有機會的話，下次請他吃個飯也不是不行。

    她靜靜坐了會兒調(diào)整好情緒，理好被子準備睡覺。

    撳滅了燈，屋內(nèi)一切落入靜謐。

    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手機，在掌心忽然響了聲。

    她頓了下，撥開微信微愣。

    在生日這天的最后一秒。

    林修白：【生日快樂?！?/br>
    第31章 這樣方式的禮物很容易讓……

    發(fā)完那條消息, 林俢白點了一支煙，走到落地窗前慢慢抽完。

    天色沉郁, 整座城市被霓虹燈覆蓋像是璀璨的銀河，和加拿大的夜晚很像。

    一樣的孤寂，一樣的和他無關。

    他回來之前考慮過很多，但獨獨沒有算過感情是不可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