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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fēng)俗幾百載。

    鄉(xiāng)下的年味遠遠要比城里重。大街小巷，各種攤位紅彤彤一片，掛著各式各樣的春聯(lián)、燈籠，喜氣洋洋的。

    年夜飯大人cao辦著，姜一綠和姜無苦兩人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沙發(fā)上看電視。

    門外狗吠人鬧，燃著濃稠煙火氣。

    吃完了年夜飯，安秀拉著姜敏學(xué)出去串門打牌，姜一綠和同村小孩打了幾場撲克就回去看春晚。

    “回來這么早。”姜無苦大剌剌的躺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換著臺。

    “不打了?！苯痪G氣不順，撈起個橘子一下坐到了沙發(fā)上，“輸完了都?！?/br>
    姜無苦哼笑一聲，“明天我?guī)湍阙A回來?！?/br>
    “但愿吧?！苯痪G剝了瓣橘子塞進嘴里，含含糊糊地指揮他：“你別換了，看春晚?！?/br>
    姜無苦側(cè)眼瞧她一眼，隨了她的意。

    其實姜一綠也沒有多愛看春晚，這東西一般就是當(dāng)作聊天的背景音，更主要的是一種氛圍感。

    此刻電視上正好演到了魔術(shù)表演，她唯獨對這個有興趣，津津有味看了半天。

    魔術(shù)結(jié)束后就是歌舞，姜一綠盯著看了會兒，實在不太感興趣，側(cè)臉，伸腳踢了下姜無苦下，“我餓了，你給我煮碗湯圓唄?！?/br>
    姜無苦揚眉看了眼墻上的鐘，語氣疑惑：“這才吃了多久？”

    “哎呀。”姜一綠解釋，“我嘴巴寂寞?！?/br>
    “胖不死你?！痹捠沁@么說，姜無苦還是起身往廚房去了。

    細嚼慢咽地吃完了湯圓，又和朱貝打了個視頻。

    聊到一半朱貝突然：“呀！”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姜一綠嚇了一跳：“怎么了，一驚一乍的?！?/br>
    朱貝：“12點了！新年快樂！”

    她話音剛落，門外忽地鞭炮聲四起，劈里啪啦，在這格外寂靜的夜里仿佛震響天際。

    辭舊迎新，新年到了。

    ……

    收到那條消息，林修白如約來到了陶齊約定的地點。

    烏燈黑火的小巷，無聲無息，幽暗的比夜?jié)獬怼?/br>
    林修白邁進巷子的第一步，就被突如其來的棍棒打在了脊背上。

    他毫無防備，甚至沒有弄清楚陶齊約他的目的。林修白以為至少會有一個交談，沒想到陶齊的目的不在于此，第一步就是動手。

    來的人很多，棍棒沒有間隙的，此起彼伏的落在林修白的身上，密密麻麻如雨點般。

    有人踢了他一腳，隨后他被拉到了墻根。

    喉頭腥甜，有粘稠的血。

    林修白倒在泥濘的地上，肩膀被人狠狠踩著，摁進泥里。

    “哈哈哈哈哈哈，林修白，我果然沒猜錯啊，你還真他媽來了?！?/br>
    陶齊嘲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林修白半邊臉被血模糊，咬肌鼓起，極力忍痛，喉嚨里攢著極度的憤怒，在血腥恐怖的夜里，像是修羅地獄里的惡魔。

    上面的人快要壓不住他。

    “你喜歡那姑娘吧?！?/br>
    突然響起的聲音，林修白瞬間不動了。

    見他那動作，陶齊仰天大笑，“你還真是想吃天鵝rou啊，瞧瞧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他蹲下來拍了拍林修白的臉，“你配嗎？”

    林修白呼吸深重，脖頸青筋暴起，嗓音啞的厲害，“你想干什么?！?/br>
    “很簡單?！碧正R冷冷看著他，“今天你讓哥們我出出氣，不然，”陶齊站了起來，語氣輕飄飄，“在陵縣你保得住她，那星洲呢?！彼ｎD片刻，“下一次可就不是受傷這么簡單了?！?/br>
    話音落地的那瞬，林修白緊握著的拳頭倏得松了。

    他很重的吐了口氣，半晌開口，陰沉窒息，一字一頓：“陶齊，你最好說道做到，否則——”

    “我會殺了你。”

    天空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劈裂昏黑的天，慘白的光照在林修白臉上，若隱若現(xiàn)。

    寒風(fēng)呼嘯，地上的人瞳仁暗黑，臉上刺目的鮮血，詭譎殺戮。

    對上林修白的視線，陶齊不可抑制的顫了下，因為他知道林修白做得出。

    陶齊頭皮發(fā)麻，怒不可遏，舉起棍子狠狠砸在林修白身上。

    所以人都像是上了癮，瘋狂罪惡。

    一下一下，不知停歇。

    當(dāng)年陶齊一群人欺凌林修白的時候，沒有想到有一天也會被林修白堵在巷口打得痛不欲生，小指斷碎。

    但林修白自己也應(yīng)該沒有想到過，時間再次輪回，他又一次被自己踢翻在角落，折磨凌辱，無可奈何。

    恐懼與暢快像兩條毒蛇攀附上陶齊的心智，他突然就笑了酣暢淋漓。

    低頭那瞬間，他猝不及防對上了林修白的那雙眼睛。

    一如當(dāng)年黑得嚇人，蟄伏野獸一樣的兇狠戾氣。

    但這一次，他不怕了。

    陵縣這座城市不下雪，只有淅瀝且冗長的冬雨。

    大雨覆城，兜頭而下。

    一群人走得無聲無息。

    林修白閉眼，感受得到血和水混合在一起，在他臉上，染紅了衣服。

    他撐著最后一口氣，拿出手機，這種時候只有一個人會發(fā)消息給他。

    她干凈、熱烈、是永遠不應(yīng)該落地的玫瑰。

    【林修白！新年快樂^3^】

    林修白伸手，暴雨如注砸入他掌心。

    今年的冬雨也熱烈。

    他無聲喃喃。

    新年快樂，姜一綠。

    第25章 “你終于笑了?！?/br>
    姜一綠再一次見到林修白是一中開學(xué)的前兩天。

    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就是高考, 陵縣一中初七就要開學(xué)。樹德中學(xué)和一中的開學(xué)時間差不多，安秀和姜敏學(xué)也要提前回學(xué)校。

    走之前, 安秀在房間里拿包，整理一半想起個事兒，“小苦！”

    在衛(wèi)生間的姜無苦：“哎！”

    安秀：“小苦！”

    姜無苦：“干嘛！”

    安秀：“姜無苦！”

    姜無苦：“……我應(yīng)了呀！??！”

    “……”

    姜一綠聽不下去了，沒忍住笑了兩聲，起身從客廳走來房間，手里還捏著個剝了一半的橘子，“他在廁所呢?！彼脱矍屏讼滦欣? “怎么了mama？”

    “這個臭小子，喊他半天不搭理?！卑残憷侠?，譴責(zé)道。

    “就是就是?！苯痪G點點頭，附和道：“沒禮貌的臭家伙?！?/br>
    安秀將包提起, 走過來, “一一, 你弟那同學(xué)相處的還好吧?！?/br>
    “嗯?！苯痪G邊點頭：“挺好的呀。”

    “那就好。”安秀笑笑, “這離高考也沒多久了，還是讓他來咱們家住?！?/br>
    姜一綠對這個沒有意見, 點頭。

    “你給人打個電話，也讓人家早點來，過兩天不就開學(xué)了嗎？”說到這兒，安秀停了下, 嘮叨道：“姜無苦這臭小子, 一有事叫他就是在廁所。”

    姜一綠掰了一瓣橘子放進安秀嘴里, 佯裝憤憤，“一會兒我?guī)湍阕崴活D?！?/br>
    安秀指尖點了下她額頭，嗔道：“你個小丫頭。”

    ……

    送了安秀和姜敏學(xué)下樓, 上來正好撞見姜無苦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

    他將紙巾擲進垃圾桶，瞧她一眼，“爸媽走了？”

    “嗯?！苯痪G趿拉著拖鞋往客廳走。

    姜無苦視線跟著她：“那剛才，媽叫我什么事？”

    “說你——”姜一綠扯起沙發(fā)上的抱枕坐下，  “‘懶人屎尿多’?！?/br>
    “……”姜無苦直接忽略了她這句，問：“真沒什么事？”

    姜一綠抬頭：“沒什么事，就說讓我打個電話給林修白，讓他早點來我們家?！?/br>
    “噢?！绷私饬饲闆r，姜無苦人又懶了下來，吊兒郎當(dāng)應(yīng)了聲，“那姐就交給你了”，就回了房間。

    姜一綠坐在沙發(fā)上，拿出手機給林修白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