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西沉默了一下，道：“我真沒事。”

    馮橙不怎么信，一雙杏眼打量著他。

    馮錦西抬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無奈道：“小小年紀(jì)，真愛cao心?！?/br>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他住處。

    回到了絕對安全的地方，馮錦西郁郁的心情流露出來：“我沒事，就是心里有些堵，過兩天就好了?！?/br>
    “三叔?！瘪T橙喊了一聲。

    少年看著她。

    馮橙從荷包中摸出一根小魚干：“吃小魚干吧?！?/br>
    以往有些嫌棄大侄女吃來福零嘴的少年默默把小魚干丟進(jìn)了嘴里。

    陸玄去見了賀北。

    “你想見紅杏閣的鴇兒？”聽了陸玄來意，賀北有些意外。

    印象里，陸玄是個潔身自好的，能與青樓鴇兒扯上什么關(guān)系？

    “賀兄不方便嗎？”

    賀北皺了皺眉，吐露實情：“不瞞陸兄，紅杏閣的鴇兒目前很關(guān)鍵。馮尚書的事……陸兄聽說了嗎？”

    尚書府與國公府結(jié)了親，或許通過氣。

    陸玄微一猶豫，點了頭。

    見他知道，賀北就好說了。

    “目前除了尋找杜蕊，更重要的是找到那個英姑，而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最有可能指望的就是紅杏閣鴇兒了，畢竟她是紅杏閣的主人，知道的定會比其他人多?！?/br>
    “你們審問過了嗎？”

    “一問三不知，翻來覆去只說是收了梅花庵庵主的錢才容她棲身。”

    “那英姑呢？她怎么說？”

    “也是一樣的說法，說是杜蕊說英姑是她遠(yuǎn)親，在家鄉(xiāng)惹了麻煩前來投靠，所以求了鴇兒收留。鴇兒拿了好處提供方便，其他的她都不管，也不打聽?！?/br>
    陸玄皺了眉。

    這個說法恐怕有水分。

    要知道馮錦西與英姑見面的地方是紅杏閣四樓，不對外開放的地方，鴇兒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用刑了嗎？”

    賀北笑問：“你說呢？”

    錦鱗衛(wèi)不用刑，還叫錦鱗衛(wèi)嗎？

    陸玄想了想，道：“賀兄行個方便，我還是想見一見?！?/br>
    賀北忍不住問：“陸兄見紅杏閣的鴇兒做什么？”

    “也是為了尚書府。”陸玄這話不算扯謊。

    他這么忙乎，不就是為了橙橙嘛，誰讓橙橙的三叔不省心呢。

    賀北猶豫了一會兒，道：“那好，只是時間不能太久?！?/br>
    陸玄點頭：“好?！?/br>
    陸玄是在錦鱗衛(wèi)最森嚴(yán)的牢房里見到的紅杏閣鴇兒。

    牢門是石頭的，一個高高的小窗便是男子揚手也只能夠到窗沿，紅杏閣的鴇母腳踝上纏了鎖鏈，把她限制在一定范圍。

    賀北很放心退了出去，方便陸玄問話。

    “咱們又見面了。”陸玄笑著打了聲招呼。

    落到錦鱗衛(wèi)手里，鴇兒不可能再出去，也就失去了掩飾身份的必要。

    鴇兒眼神一緊：“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在刑部出現(xiàn)還能說是愛熱鬧，出現(xiàn)在這里，她再傻也知道不一般了。

    “杜蕊死了?！?/br>
    “你說什么？”

    陸玄上前一步，低聲道：“杜蕊不說英姑下落，重刑之下丟了性命，mama也打算步她后塵嗎？”

    “奴家離開時英姑還在紅杏閣，大人們非說她不在，這讓奴家說什么?。颗艺娴氖裁炊疾恢??！?/br>
    “看來我不能幫mama了，mama可能不知道，錦鱗衛(wèi)真的下狠手，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鴇兒露出驚恐的表情，顫聲道：“奴家真的冤枉啊！”

    陸玄冷笑：“錦鱗衛(wèi)可不管你冤不冤枉，現(xiàn)在他們還有些耐心，所以沒上重刑，等到失去耐心，那mama就要吃苦了?！?/br>
    鴇兒嚇得眼淚直流，哆哆嗦嗦從懷中抽出帕子拭淚。

    第322章 原形

    陸玄迅疾出手，捏住鴇兒手腕。

    “公子？”鴇兒吃了一驚。

    陸玄把帕子從鴇兒手中抽出，拎起來打量。

    “公子您要干什么？”

    陸玄挑眉笑：“我瞧著mama這方帕子有些意思?！?/br>
    話音落，明顯可見鴇母變了臉色。

    陸玄預(yù)感猜測十之八九成真，揚聲喊：“賀兄?！?/br>
    聽到動靜的賀北走了進(jìn)來：“陸兄叫我？”

    陸玄把帕子提到賀北面前。

    賀北眼神有些古怪。

    陸玄拿這么一條花里胡哨的帕子給他干什么？

    “賀兄讓人捉只耗子試一試，看這帕子有沒有毒?！?/br>
    賀北面色微變，不由看了鴇母一眼，再看向陸玄。

    陸玄微微點頭。

    賀北很快吩咐屬下去捉老鼠。

    牢房里別的不多，老鼠不少，不多時就有一名錦麟衛(wèi)提著個肥老鼠進(jìn)來，把那方帕子浸入盛著水的碗中一會兒，再按著老鼠喝水。

    老鼠吱吱掙扎了片刻，很快躺在地上不動了。

    陸玄與賀北對視一眼。

    賀北沉聲問：“這是怎么回事兒？”

    陸玄指了指鴇母：“這就要問她了，她剛剛拿出這條帕子想要擦眼淚?！?/br>
    賀北上前一步，面寒如霜：“你能不能說說，隨身帶著藏了劇毒的手帕干什么？”

    “奴家……奴家不知道……”鴇兒神色驚恐，“好好的帕子上怎么會有毒呢？一定是有人要害奴家！”

    賀北一聲冷笑：“不要把別人都當(dāng)傻子，尤其這里是錦麟衛(wèi)！”

    “可奴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那我來告訴你?！标懶驍嗔锁d兒的狡辯。

    賀北與鴇兒俱都看向他。

    陸玄淡淡道：“剛剛你聽我說錦麟衛(wèi)若是用重刑便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害怕承受不住刑罰之苦，于是拿出藏了毒的帕子準(zhǔn)備自盡——”

    “奴家沒有，奴家這么怕死，怎么會自盡呢！”

    “別裝了，你說什么都不可能糊弄過去。”陸玄盯著鴇兒的眼睛，一字字道，“因為杜蕊做了和你一樣的事。”

    鴇兒神色大變。

    賀北亦吃了一驚：“陸兄，你說杜蕊？”

    到了這時，陸玄不準(zhǔn)備再隱瞞。

    “因為英姑，我也一直在尋找杜蕊，運氣不錯讓我找到了。逼問英姑下落時，杜蕊拿出一方帕子擦眼淚，隨后便中毒身亡?！标懶粗d兒，“我對你說杜蕊受不住重刑而死，不過是哄你的。你沒想到杜蕊是服毒自盡的，竟與她用了一樣的招數(shù)，現(xiàn)在就算百般狡辯也無用了?！?/br>
    鴇兒動了動嘴，吐不出一個字來。

    “這么說，她與杜蕊都和北齊有關(guān)？”賀北緊盯著鴇兒，神情凝重。

    陸玄笑笑：“不止她們兩個?！?/br>
    賀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等陸玄說下去。

    陸玄指了指鴇兒：“既然確定她與齊人有關(guān)，那她收留的梅花庵庵主呢？”

    賀北一怔，變了神色。

    “說，英姑到底在什么地方！”賀北逼近鴇兒，冷冷問。

    鴇兒緊緊抿唇，不吭聲。

    賀北伸手捏住她下巴：“不說？”

    鴇兒因為疼痛，面容有些扭曲，卻一言不發(fā)。

    “還真是嘴硬，來人——”

    “等等?！标懶雎曌柚埂?/br>
    賀北冷笑：“陸兄不要心軟，對付這種人就不能留情。他們和尋常人不同，骨頭硬著呢?！?/br>
    想想被個鴇兒蒙騙，賀北就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