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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蝶舞風云在線閱讀 - 第103章 舍身

第103章 舍身

    ——

    天色已經徹底漆黑下來。

    長生殿頂層。

    被鐵鏈捆在柱子上的凌歌面無表情,靜靜的俯瞰著腳下的蕓蕓眾生,負責看管她的教派弟子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

    空曠的殿頂上,忽然安靜的連風的聲音都能聽到——安靜的似乎空無一人。

    然而,這個虛空里確實是有兩個人存在——除了白發(fā)白衣的女子外,還有一個在黑暗中垂首默坐的長發(fā)教主,一動不動,宛如雕塑,可是冰俊的臉上卻流瀉著掙扎之色,如同在煉獄中煎熬一般,楚痛難忍。

    他的體內似乎有兩個神志在互相爭奪著對身體的掌控權。

    許久許久之后,一方奪主,另一方歸于死寂。

    “凌歌,你是被蕭翎那幾句話傷了心——”臉色恢復了清平淡漠,夜冥站起身來,走到那個沉默的女子面前俯下身來,嘆息著,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還是,你師姐秦清的死對你來說,是莫大的刺激?”

    白衣女子依然沉默,眼神仿佛一直沉浸在遙遠的地方,對于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聞。

    夜冥的身上一直有兩個人——

    一個淡漠孤傲,卻并不嗜血,而另一個蔭翳鬼魅,殺人如麻。

    他自以為吞噬了自己的師父,就可以獲得他的力量,卻忘了有朝一日,也許會被反噬。

    這一刻,巫月神宮的宮主死寂般長久地沉默著。

    “想不到你居然會變成這樣……”看著凌歌呆滯渙散的眼神,魔教教主的眼睛里閃過復雜的光,嘆息。他的手指抬起,忽然間出手連點,熔化了她身上的鐵索,解開了她被封住的經脈:“現(xiàn)在的你都和廢人沒兩樣了……困住你還需要這些么?”

    俯身看著白衣女子,長發(fā)教主的目光是冷厲的——然而仿佛冰川下的河流,暗底涌動的是說不出的悵然和悲憫。頓了頓,對著木無反應的女子說出了一句話——

    “今夜,我會替你殺了那個負心郎——”

    “你聽見我說話了么?——凌歌,圣女——無論怎么稱呼都好?!?/br>
    “蕭翎死定了——”

    “現(xiàn)在連帝王谷主蕭人鳳都已經魂飛魄散,我獲得了他的全部力量,作為帝王谷主的兒子,蕭翎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br>
    極慢極慢地,玉面教主俯下身來,注視著凌歌,說了那幾句話,看到她依然只是怔怔注視著腳下的云霧,夜冥微微蹙眉,冷冷的說了最后一句話。

    “至于你……要么在這兒默默等死,要么看著我怎么割下他的頭顱?!?/br>
    ——

    長夜漫漫,唯有一抹孤寂的流云淡淡地籠罩著大地。

    沿著小徑一路走來。

    一襲白衣,孑然而立,蕭翎站在舍身塔前,望著無星無月的夜空,面沉如水。

    是幻覺么?在剛剛的一瞬,他仿佛看到了白塔頂上忽然放射出了幾道極細極烈的神光,簌簌地消散開來。

    可是自從來到這里,全身的感知都張開了,動用了冰心訣,他卻感覺不到帝王谷主的任何氣息。難道是父親已經魂歸九天?。?/br>
    白衣男子蹙眉,看著大殿上空籠罩著的金光——然而夜色沉寂,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他微微嘆氣,剛欲轉身離開,背后長生殿上空,純金色的光芒已無聲無息地黯淡了下去,大門轟然洞開。

    黯淡的天幕下,血霧彌漫的大門正中央漸漸顯露出挺拔的人形——風云堡堡主血跡滿身,單手扶著門框,走了出來,他仿佛沉湎于某種噩夢中不可自拔,左手中的長虹劍此刻正微微顫動著。

    蕭翎眉心緊蹙,遠遠地看著他,目光復雜地變幻,似是有些壓抑。

    提著滴血的長虹劍,沐清愁踉踉蹌蹌的從大殿里走了出來,他的目光空洞而凄厲,怔怔的,目不斜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舍身塔前,駐足,仰頭,觀望。

    就是現(xiàn)在了。

    風云堡堡主沒有再猶豫,癡癡地笑了笑,緊緊地閉上眼睛,驚鴻一劍便如雷霆般平削開來。

    “叮!”搶身過來,手里的誅神劍光芒暴漲,蕭翎驀地抬手,一瞬間就格擋住了沐清愁砍向塔柱的長虹劍——兩劍交擊,沐清愁的長發(fā)被劍風吹起,獵獵如幟,清俊的臉上露出了極度苦痛的神色。

    “你瘋了嗎?”蕭翎神色一凜,怒叱。

    他幾乎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束——不到一天之前,他們還是執(zhí)手言好的同道好友,揮斥方遒;然而短短片刻后,居然就到了這樣拔劍相對的境地。

    沐清愁沒有開口,只是冷冷地凝視著他。

    “秦清為了你而死,如果她知道你這樣亂殺無辜,她死也不會瞑目的!”看著昔日的好友,蕭翎的眼底浮出了深入骨髓的悲涼和失望,感慨道:“清愁,收手吧——”

    “秦清死了……?”靜默地聽完了好友的勸述,沐清愁卻似乎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破碎地囁嚅了一句,流著血的唇角漸漸染上了一絲釋然的苦笑,凜冽而絕望的劍氣在他手上再度凝聚,毫不猶豫地震開了擋道的人,風云堡堡主縱身飛躍,身形驟然幻作一陣璨亮的劍光,旋風一般攪入了巨塔中。

    天地之間,風生云起,冷澄的夜幕下響起了陣陣驚雷,一道白色的閃電劈開了漆黑的夜幕。

    “沐清愁——!”臉色劇變,蕭翎嘶聲大喊,身子被那股強勁的劍氣擊得向后斜飛了出去。

    洶涌無形的力量撞向了插入云霄的白塔,冷清的大地在隆隆發(fā)抖。

    剎那間,可怖的力量毀滅了一切,猶如最華麗的煙火綻放,佇立千年的舍身塔劇烈地震動著,轟然倒塌,轟隆隆的巨響回蕩在天際,如滾滾春雷般綿延不息。

    跌落在遠處的白衣男子勉強撐起了半個身子,看著毀天滅地的這一幕,他驚得目瞪口呆,臉上交織著莫名的痛楚。

    “沐清愁——?!”蕭翎吃力地探出手去。

    巨大的煙塵騰空而起,地動山搖的呼嘯聲一波勝過一波,綿延不絕,響徹夜空,燃燒的樓角飛檐映照著黑暗的天宇,拖著長長的火光墜落下來,宛如一顆顆流星。

    四溢的火光迅速地漫延到了鮮血淋淋的長生殿上,不到眨眼間的功夫,熊熊的烈火,濃烈的煙霧籠罩了整個天童寺。

    劈里啪啦的火焰張牙舞爪,騰舞起一條條赤色的火龍,蜿蜒著拍向夜空,宛如鬼魅。

    這一刻,天上地下,驀然寂滅,佇立了千年的舍身塔在巨大的煙塵和火光中倒塌,淹沒了天童寺里的一切罪惡和血腥。

    蕭翎的眼睛一瞬不瞬,死死地盯著正前方,將毀滅的一瞬看在了眼里,扣在地面上的雙手微微顫抖。

    然而,在這樣盛大的死亡祭典中,虛空中卻傳來了冰冷而嘲弄的嘆息,仿佛在長久的無動于衷后,還是有些無可奈何地開口了:“何為正,何為邪,師父,你應該看到了吧!只在一念之間,本來就是沒有界限的,可你當年偏偏要將他們劃分開來,說什么我是入了邪道,沐師弟是入了正道,真是可笑——?”

    是誰在cao縱著這一切?是誰?

    這一刻,心底的憤怒如火山爆發(fā)一般在胸腔里呼嘯,蕭翎俯首咬牙,忽然無法克制地暴起,揮劍指天,咆哮:“為什么…到底為什么……生靈涂炭……血債累累罄竹難書……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漫天的火光映著他慘白如紙的臉,白衣當風,發(fā)絲如縷,拔劍站在蒼茫大地上的男子,心下茫然,唯有仰天狂嘯。天地之間,風起云涌,仿佛萬物皆空,只剩下他孑然一身。

    許久許久之后。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誅神劍,眼中陡然閃過一絲異樣的表情——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空空的足音。

    白衣男子抬起頭來,看了看烏云密布的蒼穹——雖然洶涌的火光遮擋住了視線,然而神智清明的他、依舊能看見天穹背后閃爍的暗光。

    “恰好三更——蕭公子來得真準時!”暗光漸漸擴大,鋪天蓋地而來,來人微微笑著,黑色的披風在冷颯的夜風中一個華麗的回旋,伸手指向璨亮過后徹底隕落在天際的那一顆星辰。

    那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金色尾巴,劃破滄廖的天際,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白衣公子無聲地冷笑,看著身后顯現(xiàn)出來的人影,驀然回身,金色的劍光如匹練般急速橫掃。

    自天際凌空飄來的男子面對猝及不妨的襲擊,反應依舊快得驚人——在劍光流出的剎那,他已經點足掠起,擦著劍尖向外飄出,身形飄忽詭異不可言表。

    “好劍法——!”深藍色的眼里閃動針尖般的冷芒,魔教教主微微一笑,手指一甩身后的披風,腳尖用力,飛騰而起。

    躍起,跟上,蕭翎手腕翻轉,誅神劍卻是接二連三刺出,劍尖上吞吐出奇異的淡金色光芒——“奪奪奪”一陣爆響,電光火石之間,華麗的披風在流動的絞風中片片碎裂。

    看著欺近的對手,夜冥的眼神也漸漸冷肅下來,然而看著自白衣男子體內迸出來的華光,臉色卻是急劇的一變。

    人劍合一。

    “凌歌!”看到了對方身上煥發(fā)出來的驚人光芒,長發(fā)教主忽然間冷笑起來,定定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果然。

    白衣男子神色微滯,凝聚的目光渙散了一下,手上的誅神劍劇烈地抖動起來。

    就在對方心神微亂的這一剎那,夜冥苦笑,右手隨意在空中一抓,紅色的光劍落入掌心。

    “一代劍術宗師原來是個情癡嗎?”厲叱,手中的光劍凌厲不容情,招招奪命,“凌歌在我手里,她在我手里!我設了轉生咒,你不魂飛魄散,她就得死!”

    心念電轉之間,心神渙散的蕭翎已經接連被逼得退開三丈,暗紅色光劍連續(xù)三次劃破他的衣衫,逼得他不停步的后退。他的眼里已經凝聚了殺氣——從來沒有人…從來沒有人,能夠逼著逍遙派的掌門這樣連退十步!

    凌歌……凌歌!

    你不魂飛魄散,她就得死!

    從來沒有哪一句話,能對于逍遙派的掌門形成那樣巨大的壓力和禁錮,手心滲出了微微的冷汗,然而,誅神劍就在手中,艷麗的光劍招招逼人奪命,他卻始終不能拔劍一寸。

    長發(fā)教主額環(huán)下的眼睛是冰冷的,手上絲毫不緩,疾刺蕭翎的左頸。

    “錚?!毙臒┮鈦y之下,一直只退不進的白衣公子忽然出手,雖然沒有揮劍,卻驀的出指彈向對方的劍身。刺向頸中的光劍陡然震了一下,反彈開來。劍身上縈繞的血污被指風所激,發(fā)出了一片凄蒙的苦澀,有幾縷已經飛散消弭。

    “放了她!”直退了十丈,蕭翎冷冷斥問,聲音里有按捺不住的激動,讓他微微咳嗽起來,“咳咳!你、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她?!”

    說話之間,光劍又已經連接刺到,然而,逍遙派的掌門再一次擦著劍鋒退開時,卻有一道白色的清麗身影猶如白練一般橫飛了過來,擋在了他的面前。

    “嗤——!”一聲輕響,光劍在女子的左臂上劃出一道傷,血染紅了如雪的白衣。

    冷風陣陣,遠處,黑沉的天幕下,烈烈的大火無止無休地焚燒著一切,可是四周卻出奇地安靜了下來。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白衣女子由內而外都散發(fā)出純潔的白色光芒。

    凌厲的紅色光劍劍身陡然一顫,收斂于無形,玉面教主雙手交錯而立,定定地看著擋在蕭翎面前的白衣女子。

    這時。

    轟隆隆——??!

    一道白色閃電重重地在頭頂劈了下來,映得地上的三人形如鬼魅。

    夜冥皺緊了眉心,身子微微縮了一下,臉色時而紫,時而白。

    蕭翎看了一眼靠近身來的白衣女子,似是無語,卻也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凌歌輕輕點頭,退了兩步,跟他并排站著,寬大的云袖中,手指捏訣,蓄勢待發(fā)。

    微微一笑,兩人交換了一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齊齊抬頭,定定地看著前方的魔尊。

    “你們這是要聯(lián)手了?”長發(fā)飄然的教主忽然興奮起來,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眼底眉梢卻竟是冷意,和方才派若兩人,“我的圣女,你終究是要背叛本座了嗎?”

    “嗖嗖嗖——?。?!”沒有絲毫遲疑的。

    耳畔風動,云袖一舞,幾把鋒利入骨的銀針從凌歌的指間射出,直刺對方的門面。

    夜冥輕蔑地挑眉,仿佛在嘲弄著對手的渺小和不知死活,纖長的玉指微微一彈,幾道白光從他的指尖溢出,亮如閃電,只聽嗤啦幾聲,巫月神宮的獨門暗器在幾道光芒的沖擊下化為齏粉,消散于無形。

    “退后!”蕭翎凝神拔劍,對身邊的女子低叱。

    手中的誅神劍金芒陡生,白衣男子低低輕叱,身形一動,如同白鴻掠起,直刺那道黑影而去!

    “正道何在”!逍遙派的‘問天劍法’劍勢磅礴到海。這一招,是師傅交給他的,身為逍遙派的弟子,他從沒來沒有用過這部劍訣。

    以此問來叩問當世之魔,一擊可當百人。

    “喀喇”!——然而就在這一刻,黑夜里卻忽然發(fā)出了巨大的裂響,有什么東西忽然間碎裂。腳下的大地發(fā)出了一瞬的震動,大千世界仿佛即將分崩離析。

    “蕭大哥!”凌歌站立不穩(wěn),脫口驚呼,看向虛空里持劍下?lián)舻哪凶印?/br>
    白衣男子一擊已中,宛如飛燕般回翔,折身落回了她身側,拉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然而,當相視的兩個人再度抬頭,在微弱的光芒里,卻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

    時光仿佛在一瞬間凝滯。

    天空中綻放的火光耀眼得驚心動魄,一瞬間耀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那些火光在半空中忽然停住、凝滯,然后,在某種神奇的力量召喚下,以可怖的速度在頭頂凝聚成火海,蓋了下來!

    “破——滅!”在這個剎那,巫月神宮宮主低叱了一聲,十指之間光芒大增,袖中飛出的六道白練瞬間化為白色的屏風,縈繞在火海四周,阻止火勢的漫延——與此同時,仿佛心意相通、蕭翎也是拔劍瞬忽掠起,誅神劍的金色光芒宛如雷霆上擊,一瞬間攪透了火光,撕扯出一片澄青色的天幕來。

    “中了!”并力一擊后,白發(fā)女子微喘,準備提氣返回。

    然而,就在那一瞬,她聽到了蕭翎的驚呼:“凌歌,小心!”

    “呵呵呵……!”陰森森的冷笑回蕩在黑暗的冷風里,魔教教主冰藍色的眼睛重新出現(xiàn),眼里閃出可怕的血光,一切完成于一瞬間,在凌歌還沒來得及收袖回身之前,一劍劈向了她。

    “愛情的力量啊——!”夜冥冷笑著舉起了手中的光劍,虛空里涌動著玄色的火焰,仿佛奇跡般地燒了過來!

    凌歌臉色蒼白,極力后退,盡管她在一剎將力量發(fā)揮到了極至,還是無法避開閃電般斬來的光劍。

    “凌歌!”蕭翎脫口驚呼,心神凝聚,右手上的誅神劍光芒瞬間大漲,籠罩住了他全身,人劍合一,整個人化為了一柄鋒芒逼人的長劍,展開金色的劍弧滌蕩開來。

    轟的一聲。

    一時間,巫月神宮宮主全身都籠罩在強烈的劍氣下,這樣晚如滔天巨浪的金色光芒居然將那把幾乎已經要切斷她身體的光劍生生逼了回去。

    狂風呼嘯之后,黑暗漸漸散開,仿佛被一股神圣的力量驅趕殆盡。

    驚神一劍之后,蕭翎松開了手中的長劍,十指掩住了眉心,仿佛受到出其不意的重創(chuàng),頹然彎下了腰去,踉蹌著跪倒在地。

    “啊——!”在難以克制的劇烈顫抖和痛楚中,有殷紅的血絲從他唇角絲絲縷縷地落下。

    “蕭大哥!”凌歌回神,失聲驚呼。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性格,能令他低呼出聲的、不知道是怎樣的痛苦!

    “蕭大哥?蕭大哥!”那一瞬,凌歌已然顧不得什么強敵在前,舉步狂奔而去,只想去查看蕭翎的傷勢。然而,在奔到他面前三步開外時,她卻猛然一個踉蹌,虛空中,瞬間凝出了一道傷心的屏障將她阻隔在外。

    “別過來!”跪在地上的男子驀然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她,“別過來!”

    “蕭大哥!”凌歌驚駭地看著他,他的手!那只手,居然鮮血滿覆!

    “凌歌,別過來……”白衣男子伸出手,嘶啞地開口,在他松開了掩著額頭的手時,她卻震驚地看到,他的臉部居然裂開了無數道血痕,形態(tài)可怖。

    “你怎么了?”凌歌試圖沖破那道無形的屏障,去到他身側。

    “不要過來!”白衣男子低聲喃喃,深邃的眼底閃過絕望的表情,“……你、你千萬不要過來,小心背后!”

    “不!”就在那一瞬,凌歌竭盡全力,玉指捏訣,矯捷一點,擊破了他的結界。

    “蕭大哥!”她沖到了他身邊,不顧一切地俯下身去抱住他的肩膀,急切而顫栗,“你的臉怎么了?……怎么了?”

    他的身體冰冷而顫抖,眼珠子仿佛琉璃般脆弱易逝,臉上的血痕漸漸深刻。

    凌歌驚慌地抱住了他的肩膀,俯下身去查看他的情況。

    “不要看!不要看??!”在她滾熱的手指接觸到他臉頰的一瞬,他爆發(fā)出了絕望而驚怖的嘶喊,松開了雙手,毫不留情想要將她推開——

    “不……”凌歌固執(zhí)地搖搖頭,張開了柔軟的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輕聲呼喚:“蕭大哥,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的時間,我不會再離開你,你趕我我也不走?!?/br>
    她的臉蛋緊貼著他的胸口,默數著他的心跳,感覺到他冰冷的身體正在被她心口guntang的感情溫暖融化。

    蕭翎怔怔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柔軟的悸動,臉上卻毫無表情。

    凌歌忽然感覺到蕭大哥的身體開始漸漸發(fā)抖,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凌歌,凌歌……”她聽到他開口。

    “別動,別動。也別說話,那樣血會流得更快。”她低聲喃喃,因為痛苦而抱緊了他,“蕭大哥,你的手好涼好涼……”

    蕭翎不敢再動,雙手仿佛凝固了,臉色也仿佛漸漸平靜,他感覺最初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后、身體居然漸漸麻木,再也感覺不到疼痛——是死亡即將來臨了么……

    懷里的人是如此的溫暖寧靜,純潔美好。

    凌歌在心愛的男子懷里閉上眼睛,含著淚的笑容從唇角一直透到了眼角。

    蕭翎的雙手遲疑著抬起、抱住了她,緩緩收緊——那雙手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顫抖,卻又那樣的用力,堅決而確定地將她擁入了懷里,再不肯松開分毫。那一個瀕死間的擁抱,幾乎令她窒息。

    “對不起。”心底柔軟,百轉千回后,她在他的胸口低低地吐出了三個字。

    不,不用跟我道歉,我從來就不曾怪過你!

    身負重傷的男子無力地抱緊了她,想低頭對她微笑,卻聽到了身后魔的狂笑——那樣的恣意而狂妄,帶著cao縱生死、毀滅一切的陰氣。黑暗的氣息死灰復燃般重新籠罩了過來,越來越濃重,仿佛要吞沒整個世界!

    蕭翎悚然一驚,極力凝聚自己潰散的神智。

    不,夜冥還沒有死!如果他就這樣死去的話,還有誰能夠遏止它?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半途而廢,否則,也太過于不甘了啊……怎能就這樣罷手!

    “凌歌!”他霍然低頭,在她耳畔低語,“我的身體現(xiàn)在好像還能動,還有再出一劍的力量,來,幫幫我,一起殺了他吧!就趁現(xiàn)在!”

    然而,凌歌卻沒有說話。他詫異地看向她,卻發(fā)現(xiàn)懷里的女子略略抬起頭,凝視著虛空中的某處,似乎忽然有一瞬的失神。纖弱的雙手停在他背部,有略微的顫抖。

    “怎么了?”他低聲問,發(fā)現(xiàn)對方的神色有些異常。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夜冥教主陰梟而恐怖的笑聲一步步的逼近。

    凝神之后,凌歌毫不猶豫地倒退了一步,霍然轉身。

    一步之后,她就退出了他的懷抱。

    黑暗里,仿佛有萬點亙古的星辰在遠方亮起,照耀著來時的道路。

    白發(fā)女子的動作快如疾風閃電,纖長的十指之間閃耀出了千萬道針芒,只是一瞬間就在眼前織出了重重的光網,將正在移動的黑霧包裹起來!

    “蕭大哥,你的血可以殺了他!”

    仿佛心有靈犀,同一時刻、蕭翎應聲點足,運起全身的最后力量,飛掠而去,右手中的誅神劍在左手掌心劃過,帶出一道碧血,白衣男子凝聚了所有力量一劍刺向了那個魔尊——劍上吞吐出凌厲璨亮的光芒,在一瞬割裂了綿延的黑夜!

    “你……!”那一瞬,被刺中的魔教教主仿佛明白了什么,發(fā)出震驚的低呼,“你居然……”

    巨大的力量交鋒令一切四分五裂。

    耀眼的光從夜冥體內四射而出,高大的人影在一分分的崩潰,一片一片、由內而外地碎裂。

    “帝王谷主給了你無上的毀滅力量,而他的血同樣可以徹底毀滅你——”

    將所有力量凝聚在一劍、完成最后的一擊后,蕭翎劇烈的喘息,卻不敢拔出自己貫穿在黑暗中央的劍——因為生怕一抽劍、這個魔尊便會如同前面一樣,再度凝聚成形。他不敢抽出劍來,身體卻衰弱得幾乎無法保持凝聚的劍氣。

    金色的光芒切開了漆黑的天幕,雷云卷卷,風濤呼嘯。

    直到,直到看到那一團黑色的霧氣徹底地消散于無形,胸口沸騰翻涌的血氣再也壓抑不住,蕭翎身子微微一傾。

    “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猛然噴出,濺落在血跡斑斑的地面上,白衣劍俠目光一滯,眼睛里的光芒由盛轉弱,仿佛無法克制體內的某種衰竭,身子晃蕩了兩下,握劍長劍的右手起了難以覺察的顫栗,仿佛是怕冷似不停不停地哆嗦。

    “蕭大哥……”白衣女子失聲喃喃,“你還好吧?”

    “嗯。”收回了劍,撐住身子,蕭翎緩緩閉上了眼睛,只是簡短回了一聲。

    “夜冥,夜冥他死了——”仰頭望著天空消散的云朵,凌歌忍不住喃喃,“還好我們都沒事……”

    可是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呢!

    蕭翎看著她的背影,唇角浮出欣慰而釋然的淡淡笑意,一閃即逝。

    “你沒事就好——”

    “怎么?”凌歌無端地覺得心里一跳,一種不詳的感覺瞬間擊中了她。

    她愕然回頭,眼神忽然間凝固了,繼而發(fā)出了一聲驚呼:“蕭大哥!”

    身后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毫無生氣的委頓在地。一直握著誅神劍的手跌落在地面上,白色的衣襟前赫然露出大片的血跡,胸口巨大的創(chuàng)口顯露出來,令人毛骨悚然。

    “蕭大哥!”凌歌沖過去,俯身將他從地上攬起,急促的喚著,“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白衣男子沒有回答,伸手抓住散落的寶劍,似是極力想掙扎著站起,然而身體已經不受控制。握劍的手僵直地用力抬起,到一半就頹然垂落。

    凌歌心臟撕扯,一種生死幻滅的恐懼和悔恨立刻攫住了她,她駭然地大哭著,殷紅的血花簌簌地從蕭翎的身下流淌開來,淹沒了兩個人。

    那樣致命的一輪擊殺之后,油枯燈滅,大限已至,他也可以安心地走了。

    “蕭大哥,你不要死,不要死?!”抱緊了懷里輕顫冰涼的男子,凌歌無助地拼命地搖頭,哭得嗆起來。這一刻,仿佛是時空倒轉,一切又回到了去幻月閣盜取倚月蓉花的那一個雪夜。

    一樣的絕望凄涼,一樣的頓手無措。

    蕭翎眼神渙散,吃力地抬起手,去撫摩那一頭流雪飛霜一樣的白發(fā),眼里滿含著笑意——她的長發(fā)在他手里如水草一樣拂動,有簌簌的芳香。

    “凌歌……不要哭……?”因為疼痛而略略皺眉,陷入彌留之際的白衣男子發(fā)出了心疼的低喃,不遠處的火光映著他蒼白清俊的臉,如釋重負般的微笑顯出了淡淡的寧靜和坦然。

    “你不要死,不要死……?”

    夜風襲來,圍著兩人炫舞,有片片的飛灰吹到人臉上,宛如劫灰一閃而滅,凌歌毫無掩飾地失聲痛哭,一滴滴灼熱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滴落在他的臉上,衣服上。

    看到她這般毫無掩飾的為自己痛哭,他的一生就已足夠了。

    渾身終于沒有了一絲力氣,他落在她秀發(fā)上的手指緩緩滑下,疲憊地合上了眼睫,唇角依然是保持著溫和淡定的笑容。

    黯淡的蒼穹下,又有一刻閃亮的流星緩緩墜落在遙遠的天際。

    “蕭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用力搖晃著懷里沉睡過去的人,混亂哭泣的女子忽然無法控制地哀嚎起來,用手重重地捶打著陰冷潮濕的地面。

    “蕭翎,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凌歌肝腸寸斷地痛哭,鮮血和淚水淹沒了她,她抱緊了死去的愛人,嘶啞地喊他的名字。

    蕭翎已經聽不到,他靜靜地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身體一寸寸冰冷下去。

    凌歌驚懼無望,神情呆滯,淚盈盈的目光緊緊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