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嵐聽罷提筆作畫，須臾，道：“你看看，這人是長這樣么？”

    瑛姬看了看，道：“顴骨要再高一點(diǎn)，眉毛……也要再粗一點(diǎn)?！?/br>
    衛(wèi)嵐提筆修改，然后問她：“是這樣么？”

    “對，對！這就是雇主。”

    “是他！”莫良看了畫面后突然叫道，“那個客棧命案里，住在死者隔壁的！”

    馬漢也想起他來，道：“波爾裘！……可惡！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放了他的！”

    包龍圖道：“可是他為什么要?dú)⒛銈儍蓚€呢？”

    瑛姬道：“這個人精神不太正常……”

    看他們看向熊二，瑛姬趕忙道：“倒不是像他這樣?！?/br>
    聽見有人在說他壞話，熊二嘴氣鼓鼓的，不高興。莫良便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撫。

    瑛姬接著道：“他很偏激，而且心眼很小。芝麻大點(diǎn)的小事他都會記在心上。我聽說，他之所以要?dú)⒍?，是因為二位言語上冒犯了他?！?/br>
    她指著莫良，道：“尤其是你！……他說一定要你不得好死……所以我的目標(biāo)也最優(yōu)先是你?！?/br>
    瑛姬說的很小心，還時不時去瞟衛(wèi)嵐眼色。

    熊二手里的餡餅就掉了，一臉恐慌地看著媳婦，推著他的手。

    別人也在看著他。

    莫良就指著自己鼻子，吃驚道：“我？……我哪里冒犯過他？上次命案還不是我洗刷了他的嫌疑！”

    瑛姬道：“我說了這個人心眼很小，芝麻大的小事他都會記在心上。也許你不覺得，但對他來說卻是冒犯?！?/br>
    “性格缺陷者?！毙l(wèi)嵐總結(jié)，“也就是問題兒。這種人哪怕你不下心踩了他一腳，他都恨不得你下地獄?！?/br>
    瑛姬點(diǎn)頭：“對，對，雇主就是這種人。在悅來客棧發(fā)生的命案我也聽說了，我想你們一定想不到，其實造成那起命案的罪魁禍?zhǔn)拙褪俏业墓椭??！?/br>
    莫良道：“不可能！兇手都已經(jīng)認(rèn)罪了……難道你想說我們抓到的兇手也是他買通的殺手嗎？”

    瑛姬搖搖頭，道：“這就是他‘詭辯家’最厲害的地方。他的辯才可以教唆起一個人的仇恨。雇主曾經(jīng)跟我炫耀過，那起命案的死者曾經(jīng)因為褲管被雇主打濕與他發(fā)生過爭執(zhí)吧？”

    莫良和馬漢點(diǎn)點(diǎn)頭。

    瑛姬道：“這就是他的殺機(jī)。而你們抓的兇手，只不過是被他煽動起來的替罪羊罷了?！?/br>
    二人仔細(xì)回想著當(dāng)日情形，對視一眼。

    莫良吃吃道：“難道就因為……我說他長得丑？說起來，許大樹也說過他丑……對了！這么一來，就對的上了！”

    馬漢訥訥道：“這么說……我好像也說過他……該不會，他最后一個目標(biāo)就是我吧？”

    包龍圖道：“那衛(wèi)嵐呢？他并沒有參與那次查案吧？”

    衛(wèi)嵐淡淡道：“或許我知道原因了?！?/br>
    所有人就都看住他。

    “破案當(dāng)晚，有個小賊曾經(jīng)來偷窺過我們，被我從樹上擊落了。現(xiàn)在想想，很可能是這個波爾裘?！?/br>
    莫良猛然想起來，道：“就是那晚會爬樹的狗？”

    瑛姬喃喃道：“……難怪雇主千叮萬囑要我折磨你……”

    包龍圖道：“他命令你，不光要?dú)⒘四己托l(wèi)嵐，還要將他們的尸體帶回去？”

    瑛姬道：“是。他有一個朋友正在收集大量的尸體?！?/br>
    莫良道：“是龍王！”

    瑛姬道：“對！我也是聽雇主這么稱呼他的。”

    包龍圖道：“西域人……龍王……尸體……波爾裘……沒想到所有的事情竟然都串聯(lián)在一起了?！?/br>
    馬漢道：“包大人，我們只要找到這個波爾裘，就可以抓龍王歸案了?！?/br>
    包龍圖道：“不錯。瑛姬姑娘，你可否告訴我們，到哪里才可以找到波爾裘？”

    瑛姬道：“他們居無定所，每天都在不同的墳地徘徊。”

    ……是搜集尸體吧，衛(wèi)嵐想。

    “其實上次，也就是我接觸你們那次，你們已經(jīng)很接近他們了。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雇主為什么要我以那么愚蠢的方法接觸你們，原來你們一直在通緝那個龍王，原來他是想拿我打掩護(hù)?！?/br>
    雖然常年生活在快活門，被人利用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但是果然……還是會覺得不甘心啊。

    瑛姬道：“雇主只給我兩天時間。兩天后——也就是今天晚上，他會在東郊外的倪家廢園，等我將兩具尸體帶過去?！?/br>
    馬漢立即起身，道：“包大人，屬下這就帶人提前布置！”

    包龍圖道：“為避免打草驚蛇，晚上的交易最好還是繼續(xù)。莫良身體還沒恢復(fù)，不宜冒險。馬漢，你偽裝成莫良的樣子，辛苦你和衛(wèi)嵐晚上，同瑛姬一起演一出戲。莫良這邊，我會讓王朝帶人過來保護(hù)?！?/br>
    入夜。

    群星當(dāng)空，卻唯獨(dú)南邊那顆天狼星最為璀璨。

    波爾裘一直坐在斷墻上觀測著那顆星，聽到馬車聲駛?cè)氩排み^了頭。

    一輛漆黑的馬車，后面還拉著兩口漆黑的棺材。

    波爾裘便學(xué)著衣食父母的口氣，對著趕車的瑛姬道：“你遲到了?！?/br>
    瑛姬看著他，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屬于快活門的媚笑：“真是沒良心。你可知人家費(fèi)了多大力氣才把這兩具尸體裝上車？”

    波爾裘雙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道：“你真的已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