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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液的針頭上還沾著血,就好像是被人用力拔下的。 漆黑的病室只有從窗外透過的亮光,風(fēng)吹起窗簾,綱吉在看到隱藏在那后面的原本該剛過麻醉本還沒有力氣站起來的人。 “山本?” 山本武聽到聲音,側(cè)過頭。 平時清澈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處在陰影里,陰沉的讓綱吉卻步。 他一條腿跨坐到了窗戶外面。 “山本!你要干什么?”綱吉著急的喊道。 “怎么,你不明白嗎?”山本武默然的說,“阿綱的話,應(yīng)該懂吧……” “看不到一點希望的未來……果然還是早早舍棄吧。” 第8章 在這個世界里,蕓蕓眾生分散生活于天國、現(xiàn)世和彼岸。 日本的地獄,則被劃分為八大地獄和八寒地獄。 除此之外,還有不能被劃入其中的,關(guān)押著世間多數(shù)魑魅魍魎的封魔禁地。 而此刻,在遙遠(yuǎn)的彼岸里,兩道白色的身影,就站在高空看著腳下的禁地。 “白澤大人,”先說話的是銀發(fā)的陰陽師,安倍晴明行大禮以示敬意,而后道:“果然如同您當(dāng)年推測的那樣,此處的封印開始松動了?!?/br> 但不知道該稱呼他是妖獸還是神獸的白澤大人,卻不像陰陽師那般嚴(yán)肅正經(jīng)。 “好麻煩啊~”從他的身上甚至還能嗅到淡淡的酒氣,他抱怨道:“難得沒有惡鬼的打擾跟妲己醬約好了暢飲通宵,結(jié)果還要臨時過來,小鬼惹的麻煩自己來處理啊?!?/br> 雖然這樣說著,白澤還是用自己的力量凈化掉了溢出的魔氣。 然后嘴里說著“時間的奇跡,早一點到來吧”這樣的話,化出原形飛遠(yuǎn)了。 晴明則在原地,用五星芒繼續(xù)加固著這個歷經(jīng)千年的陣法。 偶爾他也會抬頭看看天,想著在現(xiàn)世的那個孩子,他正在做什么事情呢? 是又上學(xué)遲到了?還是被新來的家庭教師耍的團團轉(zhuǎn)? 但綱吉經(jīng)歷的事情遠(yuǎn)比晴明的想象離譜的多。 他平淡普通的十四年里,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上午還一起歡笑的好友,現(xiàn)在就要輕易的結(jié)束自己的性命。 沢田綱吉被嚇到了,只有冷風(fēng)從窗戶里吹過,帶走他指尖的溫度,才讓他覺得,這不是他的臆想,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 “……你在說什么???什么舍棄未來的?”綱吉干巴巴的說著,他的理智讓他直面現(xiàn)實,但心里卻深深覺得這是荒誕的戲劇。他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祈求道:“山本君是在開玩笑的吧?快下來啊,你剛出手術(shù)室沒多久的,亂折騰傷口會崩線的?!?/br> “開玩笑?在阿綱的眼里,我是這樣的人啊,”山本武的眼底是墨染的化不開的黑,他說道:“果然,沒有人能理解我啊?!?/br> 不對勁,太不對了。 綱吉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是什么感覺,那就像是步入校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帶作業(yè),在課上拼命低頭還被叫起來回答問題,又或者被里包恩用木倉指著眼看著對方打了一發(fā)子彈。 他的腦海里警報嗡嗡作響。 好奇怪……為什么他覺得此刻的山本同學(xué),比里包恩給他的感覺還要危險。 “阿綱,你能過來一下嗎?”山本武突然說。 “誒?啊,好?!本V吉點點頭,答應(yīng)下來。 可是他卻怎么都動不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叫囂著危險。 危險! 快跑! 不要過去! 不,不行!那是山本武,是,是我的朋友! 明明只是幾步,當(dāng)沢田綱吉走過去的時候,卻已經(jīng)被冒出的冷汗浸濕了后背。 他伸出手,緊緊的抓住了山本武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月光下,沢田綱吉的臉色,看起來比往日還要慘白。 “山本同學(xué),我們先下來好不好?”只是這一句話,綱吉都說的氣喘吁吁。 就好像有什么沉重的東西壓在他胸口一樣。 為什么不拒絕我呢?明明害怕的不得了,身體都發(fā)抖了。 山本武晃神一般,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綱吉的臉。 但他的手被抓住了。 抬頭無言的對視中,山本武好像看到了,綱吉蜜如琥珀的眼瞳里,有一絲一絲金紅的光線閃過。 只是,他的意識卻困頓的下沉,最終合上了眼。 “從我朋友的身上滾出去,墮妖?!?/br> 冰冷的聲色同少年平日朝陽般的語調(diào)形成鮮明的反差,他的雙手和額前都燃起了橘色的火焰,那么明亮溫暖。 “……好……美……,美,美,”從山本武身上浮起了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它有著細(xì)長如柴火的胳膊,空洞無牙的大嘴,怪異而驚悚的模樣。它似乎并不能很好的說出人類的話語,只是不斷重復(fù)著:“暖,暖,回……來,來,來?!?/br> 綱吉皺著眉,超死氣絕對冷靜狀態(tài)下的他,面對這種鬼怪還是有些止不住的害怕。 而且這個惡意泥濘的感覺,下午他好像有一瞬在獄寺隼人的身上也感覺到過。 通過附身,影響人的情緒嗎? 試探著揮出了一道火焰,這個怪物卻靈活的躲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綱吉的攻擊刺激到了它,它的胳膊驟然伸長,想要抓住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