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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市民們太過缺乏警惕性,居然對大變活人的戲碼無動于衷,而是他的存在就像空氣或者風,總是無聲無息地潛伏著,除非必要時刻才會顯露出自己的蹤跡。 與此同時,另外一抹嬌小玲瓏的身影也緊隨其后,很快抵達了現(xiàn)場。 “夜斗,怎么了?” 矮一些的人形穿著潔白的和服,猶如待嫁的少女一般嬌美,偏偏發(fā)間裝飾著死者的天冠,為她平添了不少詭譎氣息。 她歪著頭,當真是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被喚為夜斗的少年沒有立刻答話,而是一躍跳上了路燈,繼續(xù)仰頭觀察著異變,口中則下意識地喃喃道:“不是【時化】……” 時化是彼岸透露出的一線陰濕地域,極受妖物的喜愛,若沒有神明及時清理消滅,非常容易演變成不可預知的災禍。 他已經(jīng)親手斬殺過無數(shù)次了。 可眼下的場景分明與之前不同。 為了避免錯過重要情報,他幾乎是一眼不眨地盯著,直至上空的裂縫逐漸收束,凝聚為緩慢降落的湛藍光球落入他的懷中,才垂眸嘀咕了一聲:“你以為自己是天空之城的希達公主嗎,居然玩這種橋段……?” 吐槽歸吐槽,等輕飄飄的球影轉(zhuǎn)化成人類的形態(tài),他便住了嘴,不敢再吭聲了。 沒辦法,任誰懷里突然多出個昏睡的大美人恐怕都無法淡定,更別提他本身就屬于比較羞澀(?)的類型,哪里還能亂說話,一瞬間連呼吸都放輕了很多。 倒是站在下方的小女孩沒有受到影響,腳尖輕盈點地,如白鴿般飛至他的身邊,伸手戳了戳身分不明的天外來客。 一下,兩下,三下。 依然沒有醒。 “緋,別鬧了?!庇秒p臂撐住懷中人重量的少年無法抽手,只得壓低聲音告誡著。 緋小幅度的撇了撇嘴,像是有些不滿,隨后又翹起唇角,以充滿期待的口吻詢問道:“要把她交給父親大人嗎?正好夜斗已經(jīng)好久沒有回家了呢,不如,就用她來作為和好的信物吧。” “她還活著……” 似乎是厭倦了她的自以為是,外形與19歲中學生無異的藍發(fā)神明蹙緊眉心,略顯疲憊地糾正道:“況且,我也沒有要回去的念頭,根本用不著你來想歪主意。” “會被厭棄的哦,夜斗,你想變成孤伶伶的嗎?如果失去了我,你拿什么來戰(zhàn)斗呢,呵呵……” 明明是萬分親昵的姿態(tài),仿佛二者之間是密不可分的情侶,可她吐露的心聲卻好似銳利的刀尖,毫不留情地朝著對方的胸口插了進去,旋即慢條斯理的攪拌兩圈。 末了,傷夠了人的鬼影展顏微笑,后退著融入冰冷的黑暗當中,頃刻間銷聲匿跡。 周遭的溫度仿佛隨著她的離去上升了幾分,重新回歸平靜安寧的灼熱夏夜,使得不遠處吱吱的蟬鳴聲都悅耳了起來。 夜斗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步履穩(wěn)健的跳下了路燈。 于是等撿回一條小命的栗原涉睜開眼,首先映入其中的,便是藍發(fā)少年俊秀沉郁的側(cè)顏,以及那雙被額發(fā)陰影覆蓋著的暗色眼眸。 ——好似棄犬的……憂愁美少年? 這是他對疑似救命恩人的神明最為錯誤的第一印象。 所幸不等他繼續(xù)誤解下去,對方便若有似感的扭過頭,與他來了次四目相對,然后刷地褪去剛剛的表情,滿臉蠢萌的打起了招呼。 “你醒的好快啊,不是傳說要被王子殿下深情一吻才能蘇醒嗎?嗯嗯,看來夜斗大人的魅力已經(jīng)強到超越真愛之吻啦!” 空氣里仿佛響起了“汪汪汪”的叫聲。 配合著他自得的神色,讓人不由聯(lián)想起脫韁的哈士奇。 換做普通女性,這會兒被陌生人抱在懷里,聽著吻醒一類近乎性.sao擾的言論,肯定要反射性祭出高跟鞋甩臉的極刑以求脫身。 說真的,他由衷希望每位女性都能認真學習此類秘技,不給違法亂紀之徒留下任何機會。 不過由于情況特殊,他暫時維持著弱不禁風的遇難者形象,猶如攀附著大樹生長的菟絲花般,相當無助地仰著臉,小聲感謝道:“那、真是多虧了夜斗先生的幫助,不知道您能不能將我放下來,實在是太令人害羞啦……” “抱歉抱歉,讓你受驚了。” 他的套路明顯正中對方的下懷,令人下意識拿出紳士作態(tài),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他回歸地面。 或許是消耗了太多體力的緣故,他不得不撐著旁邊的墻壁來維持平衡,借機靠余光觀察著四周。 與此同時,混沌的記憶也開始跟著復蘇。 按照腦海里殘留的印象,被神秘力量追殺的他拽著院長先生進入了隧道一樣的未知空間,緊接著就失去意識,等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便落入了當前的情景里。 ——那個人若是幻覺的話,未免太真實了吧…… 萬一是真的院長先生,豈不說明他們兩個走散了? 習慣性從頭捋著事件脈絡(luò)的栗原涉愈發(fā)沉默,本能望向了自己被對方握過的手腕。 結(jié)果他意外發(fā)現(xiàn),一縷縷熒藍微光取代了曾經(jīng)的溫暖觸感,于白皙的皮膚間印下“90”兩個字符,不斷地吸引著別人的眼球。 “……這是?” “既然被你自己發(fā)現(xiàn)了,無論怎么想,我好像都應該告訴你……”一早就注意到不對勁地方的藍發(fā)少年撓撓頭,頗為不忍的瞥開眼,吐露了一個相當沉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