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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室江山已是滿目瘡痍,皇帝初登基時候的弊政大革、虛心納諫,也不過鬼話而已。 也就是他這樣的蠢貨,才會將那鬼話當(dāng)了真,才會有那許多年克己守律, 才會在妻子因著外任途中奔波流了第二胎孩兒時仍執(zhí)迷不悟, 才會在任上以縣丞之身卻與上頭知縣知府、下頭縣尉文書都格格不入,最終落得個妻子難產(chǎn)、需要二兩好參吊一口氣的時候, 自家連參須都尋摸不到一根, 匆忙忙求人賒賬, 卻到底延誤了的下場! 謝夢山不愿在女兒面前顯露自己曾經(jīng)的無能蠢笨,是以有些事從來不與她提,有些話也從來不和她說。 只有謝夢山自己,才知道那個雪夜之中,他匆匆奔波了那小縣城中唯二的兩家藥堂,卻連一根二十年的人參都尋不著,不得已向上司同僚低頭,好不容易求得一根得用的人參,急急剛回家,卻聽到妻兒俱亡的噩耗時,是何等樣的滋味,又是何等樣的怨恨。 怨恨皇帝既然想著放縱享樂,又何必拿虛心納諫的鬼話誘哄人。 更怨恨自己白讀了二十年書,只看到橫渠四句的壯懷廣闊,卻沒看到張橫渠一生何曾在官場幾日?不過仰思俯讀、著書立說罷了。 謝夢山心存怨望,更狠毒了曾經(jīng)那個自以為是、終叫閨閣嬌養(yǎng)卻自打嫁了自己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的妻子凄涼喪命的自己。 所以謝夢山根本不覺得自己依照官場慣例,留截贓款能算個什么事。 ——是,贓款數(shù)額是多了點,可誰叫他運(yùn)氣好,吳鐵翼非選中他的轄地埋贓,托付的偏又是他準(zhǔn)女婿呢? 左右吳鐵翼給他自個兒蠢死了,這銀錢他們翁婿便是都不享用、移交上去, 且不拘給哪一級上峰收歸己用、又或者真還能留了那么一成半成落到皇帝手里, 免不了經(jīng)手的還要疑心他們翁婿恁大方上交那許多銀子、自個兒不知更截留了幾何呢! 到時候皇帝會不會因著那一成半成的多看覷他們翁婿一分不好說,那些以為他們截留更多的上峰同僚,卻少不得要把他們翁婿剝皮抽筋、敲骨吸髓了。 倒是落在他們翁婿手里,謝夢山自忖再愛享受,也不過是前院后樓的十幾畝地,便是每餐玉粒金莼、日日錦繡新衣,又能靡費(fèi)幾何? 總是短不了女婿收攏撫恤他底下三班六房弟兄們的靡費(fèi),也少不了女兒施粥舍米送寒衣的善心…… 就是謝夢山自己,有了吳鐵翼那一筆在手,自忖也不吝在其他“官場慣例”能如何的事情上松一松手, 如此不拘一縣一州,但凡他治下之地,便是成不了他年少無知時妄想的海晏河清,總也能比其他地方好些許。 ——那才是真的不虧了自己、也有功于民了呢! 謝夢山盤算得好?。?/br> 哪里想得到他那好女婿遠(yuǎn)比他想的還要更不按常理出牌,偏偏又遇上皇帝與安王閑得慌,非撞到他武功縣來呢? 也真是時運(yùn)不濟(jì)了! ——偏偏又不只是時運(yùn)不濟(jì)。 自打轉(zhuǎn)換心情,小心謹(jǐn)慎了十多年,若只因時運(yùn)不濟(jì)被逮個正著,謝夢山也不會有多大怨言。 別看他出言挑唆謝戀戀和莊懷飛的心思頗為惡毒,存的也不過是女婿若是沒良心,他挑不挑唆的,女兒都沒有好下場; 女婿若好歹還在行事怪誕之余存幾分良心,他這一番挑唆,卻正好叫帝皇親信也聽一聽女兒的無辜可憐處,反而能給她謀一絲生機(jī)。 到底女兒再不頂事,也是愛妻留下的唯一一絲血脈,謝夢山這些年寧可不續(xù)弦、甚至連庶子都不叫姬妾們生,為的不就是愛妻嬌女嗎? 女兒愚笨不孝,做父親的卻到底不舍得狠心不慈,倒也罷了。 真正叫謝夢山吐血的,是吳家女的蠢笨至極! 吳鐵翼事敗,謝夢山就嘆過一回其蠢無比。 只再不料吳家女能那般“青出于藍(lán)”,蠢得越發(fā)清新脫俗了去。 ——說到底,就算莊懷飛曾和吳鐵翼過從稍密,又恰趕在吳鐵翼事敗之后不久開始發(fā)家,但若非吳鯉魚往武功縣來,又與莊懷飛幾番密談,謝夢山也不能十分肯定吳鐵翼真把所有贓款都托付給自家那個傻女婿。 謝夢山自問不是個酷愛以己度人的,更不至于用自己的謹(jǐn)慎去揣度吳鐵翼那么個謀事不密的蠢人。 奈何,他終究還是跌倒在“以己度人”四字上。 ——謝夢山從未想過自己有個萬一的時候,會留給戀戀一個假藏寶處的可能。 ——謝夢山可以不留給謝戀戀任何話、任何東西,卻一定不會拿一個假藏寶處哄她。 偏偏吳鐵翼就哄了,哄了那個同樣是家中唯一獨(dú)女的吳鯉魚。 于是謝夢山也就掉坑底了。 ——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藏寶處! 謝夢山何等樣人? 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自家那個傻女婿,一開始就只是吳鐵翼布的一枚煙霧彈罷了。 一枚可以在事發(fā)逃亡的時候引開視線的煙霧彈,也可以在事成之后、分贓之時,取了同謀性命的煙霧彈。 謝夢山原先也想過這一種可能。 哪怕莊懷飛發(fā)家的時機(jī)太巧,但莊懷飛好歹是七縣總捕,但凡不那么死腦筋,總?cè)辈涣税l(fā)家的路子。 不過是著實想不到吳鐵翼能狠得下心叫獨(dú)女也成了這顆煙霧彈之中的一道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