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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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瞇瞇地,看向她認定的月明,這位想必就是月明大家了,老身久仰大名,今日難得一見。 許乘月知道讀者對她的稱呼,但被人當面講出來,仍讓她不好意思,您快別這么說,我當不得大家的稱呼,是讀者們抬舉,謬贊了。 兩人客套的話說完,許乘月收拾東西,梳妝打扮,準備進宮面見太后,秋露給她畫了個全妝,以作掩飾,即使熟人看見都認不出來。 好在大唐如今流行這樣濃重的妝容,一點看不出原本的樣貌,她上次進宮時也是這副裝扮。 準備好之后,她們坐上馬車前往皇城。 有梁媼帶著,過皇城門時,她們沒有下車,直接行駛向?qū)m門內(nèi)。 一路直奔宣政殿,許乘月一行人下了馬車,進入殿內(nèi)。 到太后面前,梁媼首先一禮,老奴不負圣人所托,人給您帶來了。 許乘月跟在她身后行禮,問圣人安。 太后抬頭,看向來人,嚴肅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你這小娘子有些大膽啊,寫出那樣顛倒倫常的書,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她沒有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反而說起其他。 她之前說始皇帝城府深,說話拐彎抹角,她自己又何嘗不是,盡管雙方心知肚明,也不會直白地說出來。 許乘月向來敏感,對于情緒的感知遠超出常人,這樣的天賦讓她痛苦內(nèi)耗,也讓她在寫作中無往不利。 在生活中同樣如此,她往往能很快察覺出別人的情緒變化。 就像此刻,她知道太后并沒有怪罪的意思,所以也大著膽子笑說:民女沒有胡編亂造,是有事實依據(jù)的,圣人寬宏大量,想必不會怪罪民女。 依據(jù)?什么依據(jù)?說來聽聽。太后好奇了。 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時代,是男尊女卑,但是在千萬年之前,這片土地上曾是母系氏族社會,女子地位較高,是維持關(guān)系的中心,而非男子。許乘月認真地說。 太后從未聽過此種說法,見她不像在開玩笑,震驚不已,那怎么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千萬年前,那時的人依靠采摘樹上的果實為生,女子身體纖瘦靈巧,能采到更多的果實,便以女子為尊。 后來人們懂得了狩獵和種植這種更先進的方式,男子力量更強,他們便掌握了權(quán)力。其實本質(zhì)上是權(quán)力關(guān)系的轉(zhuǎn)移,并沒有什么本應(yīng)該如此。 原來如此。太后若有所思,喃喃自語,既然狩獵和種植是一種進步,那是不是以男子為尊也是一種進步? 許乘月不解,圣人怎會這樣想,進步的是生產(chǎn)力,與男女尊卑無關(guān)。如今士大夫為尊,他們卻并不靠體力,要是論起來,也絕對比不過鄉(xiāng)下耕作的婦人。 她話沒有說完,但未盡之語已經(jīng)很明了。 士大夫的地位靠的是他們的才智,可難道女子的才智一定比他們?nèi)鯁幔?/br> 那為何,這么多年來都沒有改變?太后僵著聲音問道。 問完,太后也覺得自己傻了,誰會把到手的權(quán)利讓出來。 需要時間,也需要人來改變。許乘月說完這句話,沉默了。 太后也默然不語。 什么人能改變呢?她這個手握權(quán)利的太后自然是最有能力的。 可她首先是個掌權(quán)者,以自己的利益為重,不能得利的事她不會去做。 況且要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推翻世人遵守多年的傳統(tǒng),所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憑借自己努力得來的,她也沒有慷慨到去為別人開路。 許乘月不說話也是因為如此,她嘴上不說,其實心里都明白。 這個世界是男尊女卑,但那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存在于性別之上的還有階級,先分階級,階級之中才論尊卑。 正如世家貴女不會認為自己和平民家的女子等同,太后也不會將自己和其他女子畫上等號。 她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沒道理去為了一個沒什么歸屬感的群體耗盡心力地付出。 人都是自私的,許乘月自認也同樣如此。 太后原本是想拿捏一下許乘月,好順理成章地讓她把那些方子交出來,可如今她突然失去了虛與委蛇的力氣。 說吧,你想要什么? 許乘月精神一振,明白太后看出來她的目的了。 民女別無所求,只求日后平安,不因所寫的話本獲罪。 沒有什么比人身安全更重要,別的她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得來。 就這么簡單?太后懷疑道,她不相信有人大費周章,僅僅為了這事。 就這么簡單。她篤定地說。 要的再多她怕自己沒命享受。 你可要想好了,你在書里寫的那些方子若是真的,放在男子身上,便是封侯拜相也不過分。 民女想好了。 好,既然如此,朕允諾,只要你的話本不涉及謀逆造反,沒有人能動你一根毫毛。太后說完,又轉(zhuǎn)向梁媼,梁媼,把我的令牌給她。 這枚令牌象征著她本人。 多謝圣人賞賜。許乘月接過令牌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