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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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大嬸子老婆子,當(dāng)著她的面故意大聲說,不外乎就是不檢點(diǎn)臉皮厚不知羞恥。 她聽著,從一開始的憤怒,也變得麻木起來。 這幾年與人的交往也越發(fā)少了,從前的閨中好友不再往來,與村中婦人更沒什么交集,見了面也不會打招呼。 她覺得這樣沒什么不好,相安無事。 快速地洗完衣裳,擰干,收進(jìn)盆里。端起盆子回去了。 到家里時,丈夫已經(jīng)下學(xué),正坐在院中看書。 岑夫子見妻子回來,放下手中的報紙,迎上去接過她手中的盆子,同她一起將衣服晾在竹竿上。 晾衣服時,他猶豫地說,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一篇故事,挺有意思的,你要看看嗎? 他是想給她看的,他知道盡管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她的心結(jié)依然沒有打開,一直橫亙在心中。 但又怕這故事會讓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反而傷了她。 羅娘子無所謂地說,可以,我等會兒看。 吃完飯,岑夫子將報紙上的故事指給她看,然后自己悄悄轉(zhuǎn)身退出房門,給她留出空間。 他慌張又焦躁地在院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無法平靜下來,止不住地?fù)?dān)憂,懷疑自己的決定。 屋內(nèi),羅娘子捏皺了報紙,眉心凝結(jié)成川字,呼吸漸漸緊促,呼出來的每口氣中都帶著躁意。 他什么意思?為什么給她看這種故事? 明知道丈夫不可能有惡意,她還是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直到她讀完了整個故事,看到最底下的作者有話說,那里只寫著四個字。 你本無錯。 孤伶伶地獨(dú)占一行,毫無存在感,卻又無比顯眼。 瞳孔驟然緊縮,一直覆蓋包裹著內(nèi)心的堅(jiān)冰,像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敲開了一條縫隙,順著紋路蔓延開來。 岑夫子聽到屋里傳來的哭聲,止住亂轉(zhuǎn)的腳步,轉(zhuǎn)身沖進(jìn)去。 看著伏在案上哭泣的妻子,手忙腳亂地道歉:對不起娘子,都是我不好 她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讓道歉聲戛然而止。 不要說對不起,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她哽咽地說。 岑夫子又驚又喜,妻子已經(jīng)許久沒有同他如此親近過了。 她心里介意,他也怕她為難,兩人都是分房睡的。 這是幾年來,她頭一回抱住他,靠得這樣近。 他顫抖著手,輕輕地攬住她瘦削的肩膀。 娘子,他已經(jīng)死了,你 我知道,我會好好的。 他不再言語,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衣襟。 二人靜靜相擁。 . 父親,快看,兒尋到個好東西,特來獻(xiàn)給您。身著錦衣的青年,嬉笑著走進(jìn)屋內(nèi),對端坐在書案后處理公務(wù)的刑部侍郎說。 鐘侍郎虎目一瞪,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吹得胡須飄了幾下。 別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往我這擺。 這回可不是亂七八糟的,你看了就知道,寫得很精彩,妙筆生花,自成方圓。鐘逸群滔滔不絕地贊嘆。 行了行了,拿過來讓我看看,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兒還自成方圓了?鐘侍郎對兒子說話毫不客氣,也不講究措辭。 鐘逸群一噎,父親,你這話要是讓同僚聽見了,定要參你一本。 你管我!鐘侍郎懶得搭理他,奪過報紙看了起來。 哎,你看錯地方了,在這兒呢!鐘逸群急忙指出來。 我就想看先這個。鐘侍郎逞強(qiáng)道。 鐘逸群無奈嘆氣,自己歪到一邊,四仰八叉地躺著,沒個正形。 鐘侍郎只看了兩行字,就忍不住將目光挪到兒子說的那個故事上。 看入了神,他忘記旁邊還有人,不斷地發(fā)出唏噓聲。 看到某處,他憤怒地拍桌,豈有此理,無恥至極! 和jian者最多徒刑兩年,怎能動用私刑?!不對,劉娘子是受害者,她根本不用受刑。 到最后他罵都罵不出來了,哭得涕泗橫流,嗚呼哀哉!天不佑苦命之人! 鐘侍郎哭得帕子濕透,再擦不干臉上的淚。 旁邊遞過來一條帕子。 鐘侍郎伸手接過,多謝。 他覺得不對勁,猛地抬頭一看,鐘逸群興致勃勃地瞧著他,臉上滿是興味兒。 鐘侍郎惱羞成怒,一把將濕帕子摔到他臉上。 哎呦!阿耶,我這好心沒好報! 你算什么好心,故意看我出丑是不是?鐘侍郎怒道。 你就說這故事好不好?鐘逸群得意道。 父親哭得這么慘,還能反駁他不成? 好個屁!胡言亂語,毫無邏輯,危言聳聽!鐘侍郎強(qiáng)行為自己挽尊。 那你還嗚呼哀哉,還涕淚橫流? 就是胡言亂語!鐘侍郎強(qiáng)撐著。 那你說,哪里胡言亂語了?鐘逸群反問。 國有國法,不論是什么罪行,都得依我大唐律法,經(jīng)由官府來判。怎么可能按照他們所謂的族法,動用私刑,一旦被發(fā)現(xiàn)可是大罪。更何況沉塘這種刑罰,殘忍至極,簡直駭人聽聞!此事絕無可能發(fā)生!鐘侍郎絞盡腦汁地挑刺,越說越理直氣壯,抖擻了起來,自覺重新找回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