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

    王實(shí)因大喜過望，很快又努力沉下臉，呵斥了手下幾句，轉(zhuǎn)頭對方孚遠(yuǎn)陪笑道：“少將軍，今日來得急，府衙里那些個查案的好手都沒過來，不如少將軍和方姑娘先回家安歇，明日本官帶些好手來，一定把賊人翻出來！”

    方孚遠(yuǎn)回頭看了meimei一眼，見她點(diǎn)頭，才緩了語氣道：“王府尹如此上心，我們實(shí)在感激，那明日便看王府尹的手段了?！?/br>
    “放心放心！”

    見方家兄妹出了私鐵坊，王實(shí)因也帶人離開，藏身暗處的侍衛(wèi)松了口氣，飛快奔回兩王府。

    元軾正在書房內(nèi)走來走去，焦躁不安地等著消息。

    一進(jìn)門，侍衛(wèi)便道：“王爺，王實(shí)因親自帶了人過去，好在我們做得隱秘，他什么也沒查出來?！?/br>
    元軾急忙問道：“銅模呢？”

    “方家兄妹沒提起這件事，莫不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

    元軾心頭一震，他們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而是故意不說！

    這對手段陰毒的兄妹，從前真是小瞧了。

    他們讓官府來查，又沒查出東西，分明就是做給自己看，讓自己著急！

    “這是要跟本王明牌啊……”元軾冷笑一聲。“那便看看，你方家究竟有什么本事，同本王斗。”

    --------------------

    第90章 獻(xiàn)策

    =====================

    王實(shí)因帶著人，在私鐵坊里查了整整五日，把里外翻了個底朝天，卻連賊人的一片布渣子都沒發(fā)現(xiàn)。

    慶德帝本就擔(dān)心方孚遠(yuǎn)的傷勢，又憐他meimei這些年獨(dú)自在京都住著，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做個農(nóng)具生意，維持官宦人家的體面，多半受不了如此的驚嚇，干脆把這樁案子交到了大理寺。

    次日，方孚遠(yuǎn)一道陳情折子送至御前，慶德帝立即準(zhǔn)方家重開私鐵坊，指派宮中幾個侍衛(wèi)過去守著，說什么搞不好賊人紅了眼，又要上門搶砸，剛好趁機(jī)一舉拿下。

    一來二去，沒等到賊人上門，方家的這個私鐵坊，像是得了御賜的尚方寶劍一般，還未煉出幾塊熟鐵，就有客人急著登門，非說此地風(fēng)水極佳，定能鍛造出上乘佳鐵。

    方如逸知道，鐵還是那個尋常的鐵，可方家得了皇上的照拂，外人只道他家在天子面前頗為得臉，煉出的熟鐵也跟著青云直上，富貴連天了。

    方家兄妹不懂鐵冶，幸虧伍十九是個中好手，不過三兩日的功夫，便聯(lián)絡(luò)了好些老實(shí)的工匠，把舊的煉鐵爐推倒，在院中重新造了一個。

    第一爐熟鐵見了日頭，鐵光映得大家伙滿臉通紅，心里也暖了。

    方如逸本以為，元軾多少會伸手進(jìn)來，阻止自己重開私鐵坊，可等坊內(nèi)的單子都排到下月去了，也沒見誰有何不軌之心，梁王府與何家更是安靜。

    余照心里總也放不下：“姑娘，我們的鐵冶生意都做開了，怎么何家那邊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方如逸捧出賬簿翻開：“元軾是個做事謹(jǐn)慎的，見一擊不中，便按住了心思，不會再隨意出手。如今我們擺明了要同他不對付，沒想出兩全之策前，他是不會來招惹我們的。”

    “那這段時日，我們是不是可以放心些？”

    “應(yīng)該可以吧?！狈饺缫菡f著卻有些皺眉，飛快翻了幾頁賬簿?！拌F冶生意的開銷竟然這么大，我們的爐子都沒開幾回，三千多兩就這么出去了。”

    此時已近黃昏，屋子里頗為暗淡，余照點(diǎn)上燈來：“姑娘莫急，奴婢聽說鐵冶就是這樣燒錢，等把熟鐵賣出去，利錢就會更多?！?/br>
    “說得也是。”方如逸合上賬簿?！拔覀冎岸际亲鲂”旧獾?，鹽鐵一道，從未涉足過，總聽旁的人說，手握鹽鐵就是巨富，倒是不曾想過這盈利前的成本，也是一筆大錢?！?/br>
    “姑娘先別愁，伍師傅已經(jīng)去想法子了，他本就是鍛鐵的老手，我們只管等著?！?/br>
    方如逸點(diǎn)點(diǎn)頭：“也是，我的確也不懂這些，明日你跟我一道去坊里看看，馬上就是三月，春耕也起了，買農(nóng)具的人多，需要買熟鐵的也就多了，坊里的爐子不知夠不夠燒。”

    “那奴婢今晚先和大樹說一聲，讓他把馬車套好，免得公子又把那匹行路最穩(wěn)的大黑馬騎走了?！?/br>
    方如逸心中狐疑：“哥哥最近為何老往左家跑？”

    “說是左大將軍想同他切磋槍法?！?/br>
    方如逸走到床榻邊坐下：“也是，音兒jiejie還在院子里拘著，大將軍也不好到處走。好在哥哥本就要練槍恢復(fù)體力的，我們的院子小，他在左家練還更寬敞呢！”

    “是啊，奴婢的師父也跟著一塊去，姑娘只管放心?！?/br>
    翌日起來，方如逸和余照往私鐵坊去，從后門進(jìn)了煉鐵鍛鐵的大院子。

    伍十九不在，說是出城辦事去了，手底下的工匠問他要辦何事，他卻神神秘秘地不肯說，只道等他回來便知了。

    方如逸今日就是來找他想法子的，見不到人自然也不會走，院子里鐵花四濺的，她和余照干脆進(jìn)了屋子，在前廳里坐著等，同來買熟鐵的客人閑談兩句。

    日頭近午，正是用飯的時候，入坊的客人也漸漸少了。

    廚下來人，說給東家另做了幾個小菜，方如逸起身準(zhǔn)備過去，就在這時，柜臺邊卻傳來一個含笑如玉的聲音：“敢問貴坊可有鍛劍所用的熟鐵？”

    那語調(diào)舒徐穩(wěn)重，干凈得仿佛不參一絲雜質(zhì)，方如逸忍不住回頭看去，見一名圓領(lǐng)青衫的男子立在柜臺前，眉眼含笑，讓人見了如飲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