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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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心里也明白,還不是因為他們見三弟有了官身,早晚飛黃騰達,就瞧不上我們家了。我們也不計較這些,好幾回都送他們到三弟府上,卻被下人攔在門外,公婆沒法子,這才一直在我家住著。” 方如逸聽了一場內情,這才發(fā)覺張武和馮氏,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麻煩。 如此嫌貧愛富的性子,若將來張烈一直高升也就罷了,萬一跌進低谷,他這對父母,還不知要怎么糟踐他和家人。 幸虧眼下張烈已然醒悟,又得了史開宗的青眼,張焦這輩子的官途也斷送了,只要將來張烈一家步步小心,想必也不會出什么岔子。 “原來張家內宅還有這許多的內情,若不是今日陶娘子掏心相告,我是半點也不知的?!狈饺缫萦行└锌!昂迷谌缃裨阈牡氖露歼^去了,以后的日子,只有越過越好的份。” 陶蓮笑道:“都是托姑娘的福,才把我們從泥地里拉起來?!?/br> 一家人陪著方如逸用完了飯,余照給張烈夫婦搭過脈,又開了幾個方子,直忙到黃昏時分,方如逸才同余照坐了車家去。 眼看著她的馬車消失在巷口,張盈挽著陶蓮進院,忍不住道:“娘,今日女兒才算真真見識了方姑娘的厲害,心里好生佩服!” 陶蓮滿心贊同:“她今年才幾歲?居然有如此深謀遠慮,想來他們大戶人家在教授兒女一道上,定是有什么妙招。盈兒,幸虧你去了王家學堂,雖說你爹從前也能教你一些,可說到底是東一攤,西一摞的,拉拉雜雜不成樣?!?/br> 張烈在一旁聽了片刻,笑道:“我知道的不過是些軍營里的事,自然比不上王家那等詩書世家?!?/br> 他前行幾步,想起什么:“今晚我得早些睡,明日汝陽王世子就要從玄海濱回來了,說是跟我一道給史大將軍做親隨。雖說是平級,可他是個身份尊貴的,我不好去得遲了。” 陶蓮聞言,催他趕緊回屋休息。 次日起來,張烈駕馬去了西郊大營,心中卻是忐忑。 來之前,他對那位汝陽王世子傅杉頗有些擔憂。自己一無顯赫家世,二無為官親眷,如何能與傅世子平起平坐。 可一見到傅杉,他的擔憂便蕩然無存。 這位傅世子瞧著沉穩(wěn)內斂,生了一副讓人猜不透的性子,更從不將心中所想往臉上擺,但言行之間,卻沒有半點世子的架勢,還特意尋了個借口留下來,一同用飯,閑話幾句史家軍的規(guī)矩。 一頓飯吃完,張烈總算放心不少,跟著史開宗去巡營。 傅杉卻牽了馬,奔回城中,進了汝陽王府。 他在房中坐了半刻鐘,趁家中小廝不備,避開守衛(wèi),從后院翻出,飛快往景明巷去,熟門熟路地來到端行武館。 一進門,堂內的武師便沖他拱手:“世子來了,江國舅在兵刃房。”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信步走到兵刃房。 房門未關,江與辰提著一把大刀,心不在焉地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叫我來,連酒菜也不擺,還拿背影瞧我?!备瞪颊Z調冷淡。 江與辰不等轉身,先笑道:“你又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何必同我計較這些?” 他把大刀收回兵刃架上,從角落的柜子里順來一壺酒,沖著傅杉一晃:“侯侍郎從山南帶來的津化酒,雖說比不上御貢的那些,但多少能解饞,來點?” 傅杉席地而坐:“若是魏臨知道,我們兩個私底下喝這津化酒,必會念上幾月?!?/br> “你不說,我也不說,他如何知道?”江與辰拿出兩只酒盞,擺在地上?!耙娺^張烈了,覺得他如何?” “忠厚,有些本事?!?/br> 江與辰替他滿上一杯。略帶驚訝:“你竟也有夸人的時候?!?/br> “實話實說罷了?!?/br> 傅杉端起酒盞,一飲而盡,似乎不大滿足,干脆拿過酒壺,自斟幾杯,不消一盞茶的功夫,眼底便酒意繚繞。 他待要再喝時,江與辰卻搶過酒壺:“你平日不過小酌,絕不放任,今日是怎么了?” 傅杉扔下酒盞,酒盞站立不穩(wěn),在地上晃來晃去,他的目光也跟著搖擺不定,許久才道:“我爹明日要娶陳家女。” 江與辰倒酒的手一頓:“這么快?怪不得你非要從玄海濱調回來,可你娘走了才不到半年吧?” “算上今日,整半年?!?/br> 傅杉臉色未變,可眼底的悲苦卻酒意勾得藏不住。 江與辰心里不是滋味,擺正他的酒盞,替他倒上一杯:“今日才整半年,看來汝陽王早就和陳家過了結親的明路。如此行事,難道不怕都察院彈劾么?” “他怕什么?”傅杉目光微微發(fā)狠?!岸嗵澦男麚P,我娘擔了一個拆散鴛鴦的名頭,二十多年郁郁寡歡。一年前,那陳家女同張家和離,他高興得要在家中擺席面,時不時便要去見她。若非如此,我娘怎會走得那么快?” 汝陽王傅逞年少時從軍歷練,與那時還是普通校尉的定遠將軍陳殊,交情甚好。 兩人嗜酒,時常喝得酩酊大醉,陳殊的meimei陳儀規(guī)勸過幾回,一來二去,竟與傅逞好上了。 可陳家不過是個小戶,軍功也少得可憐,老王爺怎么也看不上陳儀,生生把兩人拆散,逼著傅逞娶了容寧郡主左欣然,生下兒子傅杉。 傅逞沒能娶到心中所愛,便把對父母的恨,盡數(shù)發(fā)泄在無辜的左欣然身上,對傅杉也不大教導,甚至不愿立他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