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她一個小小的縣吏,就算是背后有人,又能做多少事?乃公可是外戚!” 后世很多人回看歷史,多會有兩個看法,一個是史書上的人為什么這么蠢,居然做出這樣的應對?另一種是將所有人認為絕對理智,坐到這種程度是他已經盡力了。 這兩種看法其實都比較片面,如果認真剖析歷史人物所處的局勢,大部分人做出的選擇其實是自己所認為的‘最優(yōu)選’,但同時他們也會有情緒用事的時候。 比如,秦末漢初的時候,韓信攻打四國,其中有一個趙國,彼時韓信在井陘道一代布兵,千里運糧,糧道狹窄,襲擊就有可能斷了韓信后路,獲得勝利,但謀士陳馀堅決反對,認為他們有十萬大軍,能夠正面擊潰韓信,結果嘛,不必多說。 而陳馀并非愚頓之輩,做為秦末的群雄之一,此人投奔過陳勝,后來還占據趙地被封做大將軍,他早期和張耳是刎頸之交,但在巨鹿之戰(zhàn)未曾救助被秦軍圍困的張耳,在張耳指責后又將帥印拋出,沒想到張耳真的拿了帥印就走,兩人故此絕交。 所以,在韓信和張耳一同攻打趙過的時候,他才非要堅持正面擊潰韓信,這打的哪里是韓信,而是張耳,是想要用絕對的實力碾壓對方,讓張耳知道什么是離了我你什么都不是,讓其心服口服。 陳馀的私人情緒無疑影響了秦末漢初的歷史走向,同時貢獻了世界軍事戰(zhàn)爭史上最精彩的一幕,背水一戰(zhàn),衡朔顯然沒這個資格,但他和陳馀一樣,已經被情緒影響了頭腦。 “世人哪知那韓嬰背后有什么人物,我身為郡守,卻被一個縣吏逼到此等地步,和人人可欺有何區(qū)別?必須除她,嗯……瓷,對了!身為吏目,卻行賈商之事,謀取巨利,可是犯了大罪!” 倔驢拉不住的時候,還可以用鞭子讓其冷靜一下,自己的上司那就真沒法了,幕僚眼睜睜的看著衡朔寫下卷狀就這么發(fā)了出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是不是需要想想要怎么才能留個后路,讓自己出事的時候好能跑掉? 在某個幕僚準備后路的同時,這狀告信從濟陰郡發(fā)往長安,因為涉及的財物數(shù)額實在是巨大,再加上有心人推動,即便是有漢武帝暗示,仍然沒有被撤銷,反而從長安發(fā)到了山陽郡,在山陽郡守梁度的抗爭下,最后又派人前往宛安縣,讓韓盈自辯。 “說我經商賺了巨額財產,要進行處罰?” 面對著郡里的來人,韓盈很是生氣的說道:“此事分明是污蔑,我身為縣吏,怎會做這種事情?!” 第232章 自辯無罪 縣衙內,韓盈看著面前來自郡里乃至長安的廷官。 來的兩個主官年齡都不算太大,外貌看起來不會超過三十歲,考慮如今的路況,也就這樣的年齡能禁得起舟車勞頓,再大點,哪怕現(xiàn)在已經開始入秋,也做不到這么快趕過來。 不過,年輕不代表他們辦事能力不行,相較于后世二十四歲才踏入職場的情況,現(xiàn)在不少人可能從十五六歲,甚至更早就開始在父兄身邊打雜,兩個廷官基本上都有個十年工作經驗,很難糊弄他們。 韓盈倒沒想著糊弄,但有人肯定在為她擔心,郡里是郡守梁度犁過的地方,派過來人叫張毅,明顯更加傾向她,態(tài)度也更加和善,聽她說完這些話時也沒有露出不信的神色,只是眼中還有幾分克制不住的好奇,也不知道是因為看到她,還是對瓷坊怎么不在她手上而好奇。 而另一位來自長安的廷官就冷漠無情多了,此人冷淡的介紹了自己的姓名是宗賓,而后便將事情經過簡短的說了一遍。 長安距離濟陰郡太遠,不重要且不涉及本郡的消息,大多不會傳遞過去,衡朔根本不知道韓盈被賜爵的事情,不過他的狀告也并非一點用都沒有,朝堂中還是被經商這件事引爆,而他們爭執(zhí)的點就在于,賜爵后販賣瓷器被皇帝允許,不代表賜爵前她經商之事被赦免了啊。 ‘翻舊賬’這種事情對朝臣們來說很危險,畢竟誰屁股底下都不太干凈,所以,一部分大臣主張無罪,不過,另一部分大臣卻主張要查,廷尉判的案子都有指導性意義,是要下放到全國參考的,而‘翻舊賬’,極為有助于打擊地方豪強。 而大多數(shù)豪強的初期發(fā)家史都不算多么干凈,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可等財富起來了,買個爵位,與人利益交換個官職,之前的事情便都作廢,而后合法的魚rou百姓,韓盈的行為很有代表性,不查驗懲處,怎能讓國家安穩(wěn)? 提出這樣建議的大臣,并非因為瓷器售賣價格的暴利,也不是對韓盈本人厭惡,而是真的想要維系國家健康運轉。 這也是一個后世回顧歷史時很容易忽視的點,其實古代各大朝代,都有抑制土地兼并,打擊豪強的舉動,只是在中央強盛,皇帝握權,朝中清明時,才能很好的做到這點。 而在西漢時,為了維系從未有過的大統(tǒng)一王朝的統(tǒng)治,幾代接任者運氣極好的全部智商在線,政治能力點滿,同時還有戰(zhàn)略級人才精準分析出國家的弊病,同時給出了正確的方向。 呂后時期,中央將諸侯國劃分到‘國賊’,需要以敵人的身份應對,而后用文景兩代帝王的努力,才將主要矛盾解決,隱藏在諸侯王下的豪強看起來不起眼,但西漢的皇帝們并非沒有對其治理,他們用了一項非常好的辦法——